第31章 人是最厲害的
羅延硬著頭皮回答：“這說明，刺客多半來自於大梁。”
江皇眯起眼睛：“嗯……有幾分道理。”
“那麽……愛卿打算如何做？”
羅延聽見愛卿兩字，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裏，趕緊道：“臣已讓在大梁的探子搜集情報，並派人在兩國交壤處打探，看看最近有哪些可疑的人入境。”
“這些人既然敢行刺有大軍保護的公主殿下，應該不止一人行動，總有些痕跡留下。”
江皇凝目望向他：“此事，需快些出個結果，朕可不想落人話柄。”
“是！”
見羅延還未告退，江皇皺了皺眉頭：“還有何事？”
羅延略作遲疑，回道：“啟稟陛下，昨日……太子似乎去過驛館。”
“哦？”江皇略感詫異，隨即便有些竊喜。
這小子……開竅了啊？
看來，給他個女人，確實還是件好事啊。
這件事，洛貴妃倒是沒做錯。
“可有見到瓏雪公主？”
“沒有……”羅延小心翼翼地道，“那瓏雪身邊的柳一極為囂張，還將商玉虎的佩刀砍斷了。”
江皇麵色陡變，大怒道：“這廝好生無禮！”
羅延點頭道：“那柳一號稱大梁第一高手，傳聞已有十餘年未逢敵手，素來目中無人。”
“聽說，大齊當年的猛將秋璿，也是死在他手裏！”
江皇哼了一聲：“此次梁皇讓他護公主過來，怕是用心頗深。”
“寒兒可有傷到？”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為兒子擔心。
“太子無事。”
羅延想到昨晚兒子回來說的那些事，心想太子爺背著小乞丐東跑西竄，肯定是沒事。
但我肯定不能告訴你，那實在太丟您老的龍顏了。
江皇微微頷首，歎道：“朕也該去看看他了。”
“你去吧，交給你的事，快些辦了。”
“微臣遵旨。”
……
“皇上駕到！……”
聽到外麵的通傳，楚樂趕緊讓玉伢兒和小柱子把案幾上的書給收拾了。
隨後整理裝束，跪下接駕。
走入房中的，不僅有江皇，還有帝師楊陽明。
老頭兒與江皇午後喝了一會兒茶，聽說皇上想來看看太子，似乎也很有興趣，便一起來了。
一進門，江皇臉上便露出喜色。
如今太子的房間和從前確實不一樣了。
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條，顯得十分幹淨整潔。
江皇欣慰地望向楚樂，覺得太子如今的精氣神，似乎也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寒兒這幾日都在忙什麽？”
呷了一口玉伢兒端上來的茶水，江皇柔聲問道。
“我在看書。”楚樂說著，從榻旁拿來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江皇聽到太子會讀書了，心頭不由一陣歡喜，誰知接過來一看，竟是一卷手工繪本。
“這是什麽？”
楊陽明也好奇地探頭過來看。
翻開第一頁，隻見一個裝束奇怪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在森林裏，手裏挎著一個竹籃，神態嬌俏，栩栩如生。
但在她側旁的樹林中，卻有一隻野獸人立而起，探出頭來，目光貪婪地望向少女。
兩隻尖耳豎起，血盆大口中不住有垂涎滴下，似乎是一隻餓狼。
“這是小紅花的故事。”
楚樂指指那個姑娘頭上插的一朵紅花道。
在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江皇就被吸引住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這少女之後會不會慘死於這頭餓狼的尖牙之下，立即翻向後看去。
但第二頁的內容讓他又有些意外。
少女身旁多了一位翩翩公子，豐神俊朗，長身而立。
隻有後股下一套長長的尾巴暴露出他便是剛才那頭惡狼所化的事實。
邊上用圈圈畫出了兩者的對話。
“小姐孤身一人，是要去往何處？”
“這位公子，奴家要穿過這片樹林，去看我生病的姥姥。”
小紅花臉上的笑容天真爛漫，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何等凶惡的鬼怪。
“小姐真是一片孝心，我得知那邊有上好的靈芝，服用後益壽延年，若取來，可治令祖母的病。”
“那太好了，奴家多謝公子……”
起初江皇見是繪本，覺得多半也是一般孩童看的故事，幼稚無趣。
沒料看了幾頁，卻覺得雖然情節簡單，但設定倒也算得上新奇異常，忍不住繼續看下去，邊看邊問道：“這繪本……是何人所繪製的？”
邊上的玉伢兒早就漲紅了臉，聽到皇上如此問，心裏愈發慌亂。
這繪本當然不是楚樂看的。
而是楚樂口述後，她覺得極為有趣，專讓善手工的小柱子畫來給她的再細讀的。
楚樂麵不改色，憨笑答道：“父皇，這是玉虎哥早年從商老伯處聽說的坊間傳聞，是小柱子聽了後手繪出來的。”
他說得一臉誠懇，險些連自己都信了。
邊上的商玉虎不由一個激靈，瞥了太子一眼暗暗叫苦：我的祖宗，你撒謊就撒謊，幹嘛扯上我？
萬一皇上問我哪裏聽來的，是真是假，那我到底該如何說？
幸好江皇也不以為意，隻是笑笑，放在了一旁。
“這狼妖既看中那靈芝，為何不親自去取，又為何不在林中等少女孤身一人時直接搶奪，卻偏要冒險進入村中偽裝成姥姥，這才被那降妖師捉了？”
“依朕看，此事，多半當不得真。”
“陛下聖明，這不過是些民間以訛傳訛的鬼怪誌異罷了。”
商玉虎看見皇上側目向他望來，不由一陣心慌，趕緊附和道。
江皇微微一笑道：“不過，也算有趣。”
“你們幾個，侍奉太子，也算用心，知道太子識字不多，便繪了繪本，這很好。”
幾人麵麵相覷。
心裏都不由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啊原來……原來我們應該是這樣想的呀。
江皇這時看著楚樂道：“寒兒，這裏的這些對話，你現在都能看懂了？”
邊上的一眾宮女太監都用極其古怪的眼神望向太子殿下。
楚樂心裏也是堵得慌。
開什麽玩笑。
這些劇情，分明就是他按照如今的時代文化加以改編的，怎麽可能看不懂。
但也沒辦法，誰叫他的人設是傻子呢？
當下隻好點點頭道：“回稟父皇，兒臣都看懂了。”
江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哦？你與朕說說？”
楚樂麵不改色道：“就是妖怪要害人，結果鬥不過人，還被人宰了。”
“所以啥妖魔鬼怪都沒人厲害，人是最厲害的。”
“隻要治得住人，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