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明目張膽的護犢子
高手一般是來去如風。
可這人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飄逸,竟然大刺刺地從正門走了出去。
這大半夜的,好歹你也翻個牆啊,
這是看不起某麽?秦為不知怎麽想的,忽得問了一句:“閣下留個姓名,他日江湖再見便是緣分。”
骷髏臉輕飄地腳步暫停一瞬,沒回頭道:“某皇城司葉雙愁,秦公子確定要與某再見嗎?”
秦為趕忙搖頭:“還是算了,閣下慢走……”
在大宋,皇城司這個名字,可治小兒夜啼!對天下諸多罪惡而言,它就是地獄般的噩夢……
秦為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葉雙愁了!
哄抬糧價的案子得到各界關注。
朝廷這回是真的怒了,放話要嚴打背後興風作浪之人,何家首當其衝成了這次案件的主要關注對象。
王臻一紙調令,巡檢司的衙差們齊齊湧上街頭,奉命捉拿那些哄抬糧價的糧商。
無數人因此下了大獄,包括何振山。
前廳裏,何振山一言不發的坐著,臉色陰沉的可怕。
管家劉福慌不失跌的跑進來:“家主不好了,門外來了大批巡檢司的衙差,說要拿您過府問話!”
何振山緩緩抬頭,不緊不慢道:“該來的躲不了,告訴健兒,讓他看好家,莫要出頭。”
劉福臉色惶然,急切道:“為何會這樣?就算要拿人,不是也該先拿秦為才對麽?”
何振山含恨歎氣道:“證據呢?他從始至終並未哄抬糧價,就算有錯也隻是擾亂市價而已。某卻不同了……哄抬物價,擾亂市場秩序,躲不掉啊!”
“眼下某隻能咬死,此事是因秦為而起,他雖沒有哄抬糧價,但高價收糧卻是事實!若是王臻保他,那就要法不責眾,否則,大家一起死!”
何振山說完,從容地訴了訴衣衫,負手走了出去。
……
開封府。
這是王臻權知開封府的三個年頭,也是他最忙的一年。
似乎自從秦為出現後,他搞出來的麻煩就沒有斷過,而且一次比一次鬧得凶。
看看堂下站著的何振山一眾,王臻神色威嚴道:“何振山,爾可知罪!”
何振山並未辯解,隻是低下頭道:“小民知罪!”
“爾等沆瀣一氣哄抬糧價,導致整個汴梁周邊動**不安,其隱患堪比大亂,本府代天下百姓審理此案,爾等可認罪?!”
先一句知罪,是為本次案情定下基調。
這一句認罪,則是要宣判了!
“府台大人明鑒,哄抬糧價並非小民本意,隻因被人斷了生路!秦記惡意競爭高價收糧!導致小民生意受損嚴重,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若隻懲罰小民一人,在下不服!”
言下之意就是,這一切都是秦為先搞出來的,他們這些人也隻是被逼無奈的受害者。
“荒謬!”
果然,王臻在護犢子這件事上,做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拍案而起,怒視何振山道:“爾等哄抬糧價與秦為何幹?一個秦記酒坊能收購多少糧食?難不成是秦為逼迫你們漲價的?”
這就很不講理了……
秦為是沒有逼迫他們漲價,可他高價收糧是事實啊!
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糧商們溢價是利益熏心沒錯,但公允的說,這也是秦為誘導所致。
可問題是這事兒他沒法白扯啊!
人家是收糧的,他們是賣糧的,你管人家出多少錢收?礙著你了?
一眾糧商麵麵相覷,被噎得說不出來。
何振山深知此事的後果,索性將心一橫:“按府台大人所言,我等便隻能坐看秦記高價收糧,等死麽?”
對啊!
眾人紛紛怒視王臻,左右他們都逃不過罪責,此刻若不拉個墊背的,那就太不合適了。
王臻好似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臉上甚至閃過幾分喜色,冷笑地盯著麵前眾人。
“來人!傳秦為過府問話!”
沒過盞茶時間,秦為出現在了開封府。
這速度,難道他早就等著被傳喚了?
“秦為見過府台大人。”
秦為淡然且從容的上前行了一禮,又麵無表情的看了眼何振山。
“秦為,有人告你高價收糧、擾亂市價,導致大批糧商跟著溢價兜售,才造成此次動**,可有此事?”
王臻問話後,在場人紛紛無語。
聽聽!聽聽這話……
什麽叫‘可有此事’?就好像秦為從不知情一樣。
明目張膽的護犢子可還行?
秦為乖順的搖搖頭,茫然道:“大人何出此言?小民並未與任何人勾結,又怎麽會唆使其他糧商溢價……”
何時問你與人勾結了?
王臻老臉一黑。
這小崽子,到現在還不忘再給何振山挖個坑,勾結、唆使……單是這兩項罪名,就足以定他們的罪了。
何振山眼皮狂跳了幾下,不等王臻說話,就喊道:“小民冤枉!我等並未勾結,隻是被逼無奈,不約而同而已……”
“不約而同?”秦為歪歪頭看向何振山,笑道:“何員外做的是酒坊生意,這些人是糧商,不是一個行當,又怎麽‘不約而同’的?”
何振山急了,多年來養成有錢人的修養**然無存,紅著臉怒聲道。
“秦為!你莫要胡攪蠻纏,現在是說你高價收糧、擾亂市價!”
秦為搖搖頭:“首先,秦某並未高價收糧!其次,汴梁的糧價也不是秦某能左右的,又何來擾亂市價之說?何員外未免太看得起秦某了。”
要論能言善辯,秦為自認還是不虛何振山的。
何振山仿佛聽了個笑話,冷道:“嗬嗬!某的管家親眼看到,你秦記酒坊的掌櫃以六倍高價,收購了佃農手裏的精米,此事很多人都知道,你能賴得掉嗎?”
秦為仍不為所動,依然笑著:“你確定他親眼看到了?”
“何某確信!”
秦為點點頭,衝王臻拱手道:“既如此,請府台大人召佃農上堂,小民要與何振山當麵對質!”
王臻今日就是陪秦為演戲的,自然不會拒絕。
不多時,幾個惶惶不安的佃農來到大堂。
尋常百姓哪裏見過這陣仗。
就算沒有王朝馬漢手持殺威棍,僅是門口的兩排衙役,就嚇得人打起哆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