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鬆林書院讀書

兩進院落,十幾間房屋的規模,還包括宿舍之類的房間,所以,隻能容納幾十名學生讀書。

能進鬆林書院的人,要麽有錢,像是周禮,一年的學費要幾百貫,要麽有權,像是趙鹹迎,因為他祖父的關係,可以花少量的錢就能進來讀書。

剩下的,就是張唐卿這種略有才名的人,根據才能大小收學費,像是張唐卿這種大才,可以免除束脩。

穿過遊廊和垂花門,進入後院。

後院安靜了許多,沒有讀書聲,沒有講課聲。

後院南房,最中間的屋子門楣上掛著《鬆林堂》,東屋叫《鬆聲齋》,書童說道:“張公子請進,山長在鬆聲齋裏等你。”

張唐卿道了謝,輕輕的敲響了房門。

“進來。”

張唐卿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等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張唐卿才發現,王子容的房間內有好幾個人。

王子容正坐在書桌後麵,麵帶微笑,看著他。

其他五人也紛紛抬頭,向張唐卿報以誠摯的歡迎。

“唐卿來了?坐吧。”

“謝先生。”,在禮儀上,張唐卿做的一板一眼,絲毫不敢大意。

張唐卿看了看,正好有一張空桌子,張唐卿就坐了上去。

“唐卿,今日乃是你第一天就學,老夫要叮囑你幾句。”

“聽先生教誨。”

“我的學生,首重人品,人品不正,即便是學問再高,老夫都不會看一眼,上元節日,你所做之詩詞,本是極佳,但詩詞表錯了人,如果王家小娘子無婚約在身,自是一段佳話,但現在,你可能會有麻煩。”

張唐卿一愣,什麽意思?我喜歡王柔,還喜歡錯了?

“回先生,王家早晚會和林家解除婚約。”

王子容忽然笑了,“這麽自信?不用老夫出手相幫?”

張唐卿也愣了,你出手?

看張唐卿楞了,王子容開心的笑了起來,“既然不用老夫幫忙,那就坐下學習吧。”

王子容說完,便不再說話,繼續低頭寫著什麽。

學習?學什麽?

人要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既然先生沒說學什麽,那就繼續搞自己的。

剛拿出拚音方案,還要根據《廣韻》裏的字,一個一個的對漢字進行拚音標注,兩萬多個字,不是容易的事情,最關鍵的是,有相當數量的字,張唐卿並不認識,隻能一點一點的翻《廣韻》,這是個浩瀚的工程。

“鐺鐺……”

下課了。

張唐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放放水。

環顧四周一看,其他五個人都沒動,紛紛抬起頭看著張唐卿,臉上帶著戲謔般的表情。

書桌後麵的王子容頭都沒抬,繼續自顧自的寫著東西。

張唐卿張大著嘴巴,一個哈欠還沒打完,生生的憋了回去。

張唐卿歉意的笑了笑,尷尬的坐下了。

耳朵裏傳來了同窗玩耍的聲音,張唐卿的心已經飛到了窗外。

僅僅一刻鍾之後,更加急促的鐺鐺聲響起來,這是上課鈴聲。

教室內落針可聞,張唐卿收回思緒,繼續為漢子標注音節。

慢慢的,張唐卿完全沉浸在《廣韻》裏不可自拔,連再次下課的鈴聲都沒聽到。

等感覺腦袋要炸了時,張唐卿才抬起頭,忽然發現王子容和五個師兄弟都圍在自己周圍。

張唐卿趕緊站起來,喊了一聲先生。

“你這是在做什麽?我怎麽感覺有點像反切呢?”

“先生,這是我剛發明的一種漢字注音法,也可以叫漢字拚音法,和直音、反切法不同。”

“哦?跟老夫說說,你這又是圈又是茬的,到底是如何注音?”

張唐卿說道:“先生,您看這個w讀屋……,ang讀昂……,您試一下。”

教室裏,一陣屋……昂……的聲音。

練習了幾遍後,張唐卿說道:“先生,諸位師兄弟,您連起來讀一下。”

王子容:“屋……昂……”

“不要拖腔,連接的緊密一下。”

“屋昂,屋昂,王?”

張唐卿一拍巴掌,“對了,連起來就是屋昂王。”

王子容又讀了幾遍,確實不錯。

“您看,ang再和其他組合,這個念‘了’,您再把L和ang連起來。”

“狼?”

“正確。”

“這個念什麽?”

“資……”

“髒?”

“正確。”

王子容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直把所有的拚音都問了一遍,慢慢的就學會了這種拚音組合法。

王子容越學越來勁,以至於興奮到把張唐卿撥拉到一邊,自己坐在了張唐卿的位子上,不停的組合各種拚音,玩得不亦樂乎。

五位師兄弟也玩的高興,隻聽監室內一陣aoeyvu的聲音。

天黑了,大家都沒有吃飯的興趣,全部沉浸在漢語拚音的奇妙裏,樂不思蜀,以至於書童進來點燈時,大家還在aoeyvu。

張唐卿的肚子咕嚕一聲,王子容才抬起頭,“餓了?”

張唐卿苦笑著說道:“先生,天黑很久了。”

王子容一把抓住張唐卿的胳膊問道:“這是你發明的?”

張唐卿點了點頭。

“你要重新標注廣韻?”

張唐卿搖了搖頭。

“那你發明這套漢語拚音體係是幹嘛的?”

“先生,能不能保密?”

“說。”

張唐卿知道,今天要是不倒點幹貨,肯定過不了王子容這一關。

“您知道陽水書局現在改名榮寶齋書局了吧?”

“知道,你買下來了。”

“這套漢語拚音是給書局用的。”

“書局如何用得到這個?”

張唐卿果斷的閉嘴了,活字印刷術必須保密。

王子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哪怕其他幾個師兄弟的肚子一起咕嚕嚕叫,王子容都沒開恩讓他們去吃飯。

“唐卿,我是大師兄李文進,字克章,今年二十五歲。”

“見過大師兄。”

“我是二師兄張樂,字名章,和大師兄同年,但小一個月。”

“見過二師兄。”

“我是三師兄劉廣元,字仁芝,比你大三歲,二十一。”

“我是四師兄李然林,字九江,和你同歲,比你大好幾個月。”

“你如何得知比我大好幾個月?”

“因為我是祥符三年正月生,你也是正月?”

“我不是,我是五月。”

“我是五師兄孫敬雪,無字。”

“你超過十四歲了嗎?”

“沒有,快了。”

“我比你大,所以,我是五師兄,你是六師弟。”

孫敬雪切了一聲,說道:“先入門牆者為先,你行六。”

“學無先後,達者為先,我作詩詞比你厲害,所以,我行五。”

“那你應該行一,大師兄做的詩詞也不如你。”

李然林笑著說道:“要是這麽說,你應該當先生,先生做的詩詞,也不如六師弟。”

“我……”,張唐卿鬱悶了,我隻不過提一嘴,你們這麽多話等著我?

讓我喊一個小破孩叫師兄?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