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非卿不嫁

宋律對通奸的表述是:奸從夫捕。

就是說,通奸罪,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的罪責,要不要逮捕通奸者,看丈夫的意思,其他人說的不作數。

林洪生早就死球了,怎麽去告?

張唐卿回到家,知道自己一旦進了鬆林書院,肯定沒時間和王柔聯絡感情。

張唐卿又寫了一封信,讓王石送到王家。

而此時的王柔,正在麵臨三堂會審。

王母,王夫人,王益。

“柔兒,你怎麽能作出這種事呢?我們王家可是書香門第之家,在沒有退婚之前,你為何要和張唐卿暗通款曲?”

王母一說完,王夫人立刻說道:“母親,什麽叫暗通款曲啊,少年暮少艾,本是人之常情。”

王母痛心疾首的說道:“這還不叫暗通款曲?人家寫的詞,整個青州府都知道了。”

王益噗嗤一聲笑了。

“益兒,你笑什麽?”

“祖母見諒,孫兒是笑張唐卿。”

“有何可笑?”

“祖母,您不知道,張唐卿為了妹妹,還自創了一個字。”

“那個字?”

“女字她。”

王夫人也笑了,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因為一女子而創造出一個字,關鍵是這個字還非常貼合女子的身份。

“以後,不管是誰提到她,都少不得要提一嘴妹妹。”

王母目瞪口呆,這是要鬧到全國皆知嗎?

“給你父親去信,讓你父親把這個字壓下去。”

“祖母,父親可壓不下去。”

“你父親可是當朝宰相,如何壓不下去?”

王母是個不識字的農村婦女,自從王曾三元及第,才開始學著貴婦人的那一套做派,但真正有學問,有學識的婦女,不屑於跟王母一起玩耍,所以,王母跟著一幫長舌婦學了個十足十,看問題比較片麵。

王益也沒法向祖母解釋,父親雖然貴為當朝第一人,但朝廷裏並不是鐵板一塊啊。

王夫人接話道:“要我看,直接和林家退親就是。”

“胡鬧,曾兒的名聲不要了?”

“當今太後也是再嫁之婦,沒見別人說三道四。”

“混賬,你敢頂撞老身?”

王夫人一驚,立刻站起來,福了個萬福,“母親大人莫生氣,是媳婦不懂事。”

王母見王夫人服軟,也就不再追究,隻能在旁邊生悶氣。

王益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我回開封問問父親的意思?”

王母看向王柔,問道:“你的意思呢?”

王柔還沒答話,就聽門房來報,說張唐卿送信來了。

王母想都沒想,伸手接了過來,想起自己不識字,又遞給了王益。

王益看了看妹妹的表情,賊笑著撕開了信。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王益念完,王柔癡了。

這是**裸的示愛啊,還有什麽比一首情詩更能打動人的呢?何況還是養在深閨的女子,何曾聽到過這樣的情話?更是見不得情詩。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卿是在告訴我,耐心等待嗎?”

王夫人的眼中已經滿含熱淚。

王益羨慕的看著淚流滿麵的妹妹,隻憑借兩首詞一個字,妹妹的名字必定會留在文學史上,這是多少文人夢寐以求的結果?沒想到讓妹妹一個小女子得到了。

王柔哭了會,忽然站起來,在王母麵前跪下,“祖母在上,請受孫兒一拜,此生,孫兒非張郎不嫁,否則,孫兒唯有一死謝這份情誼。”

隨即,王柔重重的磕了個頭,嗚嗚哭起來。

王夫人抱著王柔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王母也心疼的看著兒媳婦和孫女,這已經超出了她能處理的範疇,隻能對王益說道:“你速速回開封,問問你父親的意思。”

王益如蒙大赦,“是,孫兒即刻啟程。”

王益問也是白問,因為王曾現在對張唐卿的感官極壞,肯定不可能答應張唐卿當大的女婿。

張唐卿終歸沒有看到活字印刷術成形,在張桂山的帶領下,去了鬆林書院。

鬆林書院創建於宋真宗時期,距今不過十年時間,但因為王子容致仕後成為鬆林書院的山長,所以鬆林書院名聲大噪,成為整個青州府,甚至是整個京東東路最好的私塾。

(各位看官,此處有魔改,青州的朋友都知道,其實鬆林書院創建於宋仁宗時期,為了小說效果,提前了十年時間哈,王子容確有其人。)

鬆林書院規模不大,隻有兩進院落,在陽河南岸,背靠雲門山,書院後麵,是一望無際的鬆樹林。

張桂山看到鬆樹林,想到的是兒子親手做的《青鬆》一詩終不能見天日。

張唐卿看到鬆樹林,想到的是,不是自家產業,沒法用來製作鬆煙墨。

“唐卿,入了書院,要好好讀書,千萬不要違逆夫子,否則,定當家法伺候。”

“爹爹,你都說了十遍了。”

“這是為了多叮囑你,省的你忘了,雖說你已經略有才名,但在四書五經上,照大家還差得遠,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

張桂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父子倆在書院門口站了片刻,書院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出來,向張桂山父子行了個禮說道:“山長吩咐,請張公子入內,張老先生請回。”

張桂山急忙問道:“我能否見一見山長?”

“抱歉。山長隻讓張公子一人入內。”

“束脩(xiu)交給誰?”

“山長沒提,請張老先生帶回。”

張唐卿說道:“爹爹,孩兒身上帶著交子呢。”

“混賬,按照古禮,我必須親自交給山長。”,張桂山晃了晃手裏的臘肉,很無奈。

張桂山眼巴巴的看著張唐卿入了書院的大門,又在門口站了一炷香時間,才無奈的回去。

張唐卿倒是對鬆林書院非常熟悉,因為前世進過很多次。

不過,現在的鬆林書院和一千年後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