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奸除惡(2)

第二天下班前,張照和支昕開著車來到了市局,他們將車停在市局停車場後,各懷心事,心裏慌慌地往周前辦公室走去。

顯然,周前給他們的 24 小時,他們依然沒有任何作為,張照看著此刻蔫頭搭腦的下屬,想到這些日子被他的自信忽悠得暈頭轉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過分你向周局解釋,要不是這些天你手拍胸口保證,那會有今天的被動。”張照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自負的下屬。

“張局,這案子不是特殊嘛,誰能想到凶手如此狡猾呢!”馬上要去見市局一把手局長,支昕的自信早已沒了,他解釋道,“按正常來說,這種案子是很好破的……”

“別說了,我要的是結果,是凶手,周局也是!”

此時,張照和支昕已經走到周前辦公室門外,張照輕輕敲了兩下後,裏麵傳來周前中氣十足的聲音:“進來!”

周前一看進了屋的張照和支昕的神色,就知道孫晨露的案子肯定沒有進展,他指了指大班桌對麵的沙發,示意兩人坐下來匯報。

張照和支昕心虛,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僅有半片屁股搭在沙發邊上,隻是低著頭看到茶幾上的杯子,有意躲避周前淩厲的目光,心裏盤算著怎樣解釋才能避免被周前狠批一通。

見兩人心虛得不敢出聲,周前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他已經懶得再罵這兩人,於是盡量放緩了聲音,問他們:“你們先說說,這個案子進展到哪一步了?”

張照和支昕互相瞧了瞧,見支昕故意回避他的目光,作為局長,張照隻好開了口,他說:“周局,沒想到嫌疑人這麽狡猾,這 24 小時,我和刑大 20 多人眼皮都沒眨,調看了幾十個探頭的監控錄像。可這個嫌疑人出了小區後,就像穿上了隱身衣,徹底消失了。”

“電梯裏拍下的畫麵有鑒定和比對價值嗎?”周前問。

張照急忙搖了搖頭道:“凶手戴著大簷的棒球帽,我們隻能看到他的嘴和下吧,沒法比對識別。”

支昕見周前並沒有他之前想像中那樣對他和張照大發雷霆,膽子稍稍大了起來,他戰戰驚驚地補充說:“是啊,我辦了十好幾年命案,從沒碰到過這麽難纏的對手。”

“說一說,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周前不喜歡繞圈子,他想讓眼前的兩人緩一緩緊張情緒,就走到他們麵前,跟他們每人發了根煙,還想為兩人點起來。支昕急忙掏出火機,把張照和自己的煙點上了,一臉訕笑地向周前道謝。

張照正想提出讓老國協助調查,沒想到剛剛見周前臉色平和下來,支昕的信心又上來了,他搶過了話題。

支昕說:“周局,您是幹刑警出身,您知道,像這種命案,我們需要時間。我相信隻要再給我們點時間,拿下來絕沒有問題。”

周前定定地看著支昕,過了一會他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不外行,也知道你確實偵破過不少凶案。但你沒有告訴我,對眼下這起案子,你需要多久能拿下來?”

支昕的膽子又壯了起來,他略一思考便說:“周局,我想,再有一周應該差不多了。”

“我的支大隊,你別信口開河好不好!”張照瞪了一眼支昕道,“案子剛發生那會,你讓我給你三天,說三天後你親自把嫌疑人帶到我的麵前,讓我看看他長得高矮胖瘦。三天過去了,你又要我再給你兩天,你說兩天一定能拿下,讓陸法醫親自問他為什麽給受害人穿上紅衣服。現在已經六天了,凶手在哪?是遁到了陰曹地府、還是搭上宇宙飛船,飛到太空裏了?”

周前見張照說完了,也開始懷疑支昕的能力,便問:“過了六天了,你倒是說說,案件的性質是什麽,奸殺、情殺、劫財還是報複?下一步你的思路是什麽?”

支昕急忙道:“周局,這是典型的奸殺,並且受害人和嫌疑人是熟人關係,熟到能把他獨自領回家的那種。”

“你別信口開河,你以為受害人遭到了性侵害,就是奸殺案?”張照雖然沒有親自辦過凶殺案,但在公安隊伍裏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也不算外行,他想到了法醫陸依婷對案子的種種猜疑,便說,“如果是奸殺,為什麽凶手采取的是非常態的奸汙手段?凶手殺了人後,為什麽要替受害人換上大紅的套裝和黑色絲襪?還替受害人化了濃妝?”

“什麽——”周前一聽臉色大變,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你再說一遍,凶手都幹啥了?”

張照和支昕不明白周前為什麽忽然臉色大變,張照便解釋道:“凶手殺害受害人後,又替她換上了大紅的套裙和黑色絲襪,還替她化上了濃妝,讓她筆直地坐在沙發上。”

周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張照,看得張照心裏發毛,他好一會才問:“殺人後還替受害人換上紅衣服、黑絲襪、還化妝?”

張照和支昕都點了點頭。

周前又接著問:“你剛才說的非常態性侵是咋回事?”

張照見周前重視起來,知道法醫陸依婷說得沒錯,這起案子非常棘手,他便說:“嫌疑人在掐死受害人後,采取的是變態方式奸汙了受害人。”

周前又是一驚,他知道張照所說的“變態奸汙”是怎麽回事了,便道:“就算這案子的性質是奸殺,也絕不是普通的奸殺案,再說犯罪現場有這麽多典型的犯罪標記,說明嫌疑人有強烈的變態心理,甚至有重度的強迫症和妄想症。”

周前所說的“犯罪標記”,指的是在凶案現場,凶手除了實施強奸和殺人等犯罪行為外,他所做出的“化妝”、“換衣”等多餘的動作。如果能成功解碼嫌疑人這些多餘動作的心理動機,就能迅速地給凶手“畫像”,從茫茫人海中把他給揪出來。

周前問:“支隊,你認為凶手這樣做的心理動機是什麽?”

支昕吱唔了好一會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說:“我覺得凶手是個性變態。”

“叭!”周前一拍桌子,把支昕和張照都嚇了一跳。

周前火道:“這麽大案子都發案六天了,案發現場的這個最重要的特征,你都說不出所以然。你讓我怎麽再相信你,再給你一周,你要是仍然揪不出嫌疑人怎麽辦?”

周前的一通訓斥讓支昕張口結舌,但心裏卻有些不服,卻又不敢張口反駁。

張照見時機已到,怯怯地道:“周局,我昨天提過,國強所長和您一樣,都是辦案天才,昨天連市委鄭書記都讚不絕口,您看,是不是讓國強同誌支援我們一下?”

本來,在趕往周前辦公室的路上,支昕一直反對張照的這個提議。現在他見周前發了火,如一頭困獸一般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他也緊張起來,剛剛靠在沙發上的身子又向前挪了挪,依然半片屁股搭在沙發邊子上。

猶豫了半晌,周前終於鬆了口:“老國同誌前一陣太忙,連著偵破了 8.8 大案和荒樓埋屍案、白骨案,都住了好幾回醫院了,按理說,我不應該答應你們的要求。再說,市局不是沒有其他專家,他們也可以協助你們,但剛才聽你們介紹,這個案子何止是普通的凶殺案,簡直是驚天大案,我過會就找老國同誌商量一下,除了他,我再從市局刑偵支隊抽幾個人,讓他們一起協助你們。”

張照連忙道謝。

周前口氣緩和下來,他沉思了好一會,終於說:“這案子太惡劣,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否則會在群眾中造成極壞的影響,也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壓力!”

聽周前如此緊張,支昕終於覺得這起案件非同尋常,他還想解釋幾句,見張照又在惡狠狠地瞪他,隻好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