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絕命心魔
剛到門口,大齊就匆匆迎了上來,他麵色憂慮,吞吞吐吐地說:“國指導,剛才我們仔細檢查了,死者身上沒有找到電流斑。”
“帶我去停屍房。”
“好的。”大齊領著老國,匆匆來到負一樓的停屍間。此時停屍間內燈火通明,兩名法醫拿著放大鏡,仍在屍體上仔細查找著。
老國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時間是淩晨零點 15 分。
周前的電話再次打來:“老國,你搞什麽名堂,警服代表著什麽,你懂嗎?”
“我當然懂。”
“你給我去取回來,老老實實地穿著。”
“我說過,我會找到證據。”老國再次掛斷了電話。
屍體還沒有完全解凍,因屍檢需要,羅家頭的頭發已經被剃光,一條縫合痕從他的頸下一直延伸到恥骨聯合處,像臥著一條巨大的蜈蚣。羅家頭的頸部也被切開,灰黃的肌肉和皮脂外翻,甚是駭人。
老國不顧停屍房禁煙的規定,從褲兜中掏出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時間在一分分流淌。
零點三十分。
一點十分。
門哐的一聲被推開,周薇闖進了停屍房: “師傅,重大發現!”
老國微閉的雙眼忽然睜開:“羅顯龍買了電擊棍?”
“嗯。”周薇難掩心中的激動,“羅家頭死亡的當天下午,羅顯龍才收到了貨,就是那種女孩放在包裏,又能防狼又能當手電筒的電擊棒。”
“好,繼續找。”老國命令大齊和兩名法醫,他更確定羅家頭是遭到電擊後被人懸屍,隻要找到了電擊傷,羅顯龍殺人懸屍才有了證據。
牆上石英鍾的噠噠聲不緊不慢地回**在寂靜的停屍房,所有人的心髒隨之顫動,就連一直對屍體犯怵的周薇也加入了尋找電流斑的隊伍。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二十來分鍾,法醫依然沒有從羅家頭的屍體上找到電流斑。
周薇焦急地看了看石英鍾,已經是淩晨一點三十二分。
分局大門內外。
門內數十名警察和特勤手持盾牌嚴陣以待,門外數百雙眼睛死盯著伸縮門上隨風微微飄動的警服,領頭的幾個村民緊緊攥著打火機,他們盤算著:再過四十分鍾,這件警服在被熊熊火焰吞沒的同時,他們尊敬的羅主任就會滿麵笑容地向他們走來……
時間在飛速流逝,又過了十分鍾,屍體上仍沒有發現電流斑,兩名法醫似乎失去了信心,不時地偷眼觀察沉思的老國,手上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周薇憂心忡忡:“師傅,就算他買了電擊手電筒,可是屍體上沒有電流斑,也不能說明羅顯龍電擊過死者啊?”
片刻的沉默後,老國忽然指著屍體,大叫道:“撬開他的口腔。”
老國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屋裏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一名法醫和大齊立即取過器械,合力撬開還沒有完全解凍的死者口腔。老國連乳膠手套都忘了帶,他捏著死者門牙突然發力,先往裏一推再往外一拉,拉出了一排整齊的假牙。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兩處僅有芝麻大小、狀如火山口燒灼痕出現在死者牙**,也出現在眾人眼前。
周薇、大齊及兩名法醫皆瞠目結舌。
“終於找到了——”一名法醫突然激動地喊叫起來。
“唔——唔——”大齊蹲倒在地,雙手抱頭放聲痛哭,周薇也激動得眼裏溢滿了淚水……
距離承諾的時間隻剩下三十三分鍾,吳麗瑩將一份 DNA 比對報告從網上傳了過來。這是一份嫌疑人羅顯龍與死者羅家頭是否屬於親子關係的比對報告。
然而結果卻讓周薇和老國大失所望:羅家頭與羅顯龍無親子關係。也就是說,羅家頭並不是羅顯龍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
“師傅,我們錯了,羅顯龍根本不是羅家頭的私生子。”周薇萬分失望。
老國沉默不語。
還有第二份報告沒有傳來。這是一份在吊死羅家頭的繩子上提取到的嫌疑人皮屑,與羅顯龍的 DNA 分型對比報告。老國拿起手機撥通了前妻吳麗瑩的電話:“老吳,怎麽回事,為什麽隻傳了一份?”
“另一份是皮屑,不是血液,需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有結果。”吳麗瑩冷冷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裏傳來,“你不會忘了檢測皮屑的 DNA 需要多長時間吧?”
老國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周薇從未見過師傅如此虛弱無力,她站在老國身後,雙手緊緊抓著師傅的雙肩。
所有人都知道,這份 DNA 比對證據的關鍵作用。
時間不以任何人的意誌轉移,仍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分局伸縮門外,數百村民又開始喧嚷起來,他們找來一推幹燥的廢報紙堆在門外,幾個領頭的村民頻頻地按動手中的火機,一閃一閃的火苗映照著他們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隻要時間一到,他們立即點燃報紙,再將眼前這件飄搖著的警服扔進火堆。
院內的二十多名特警已按周前的吩咐,在最後一刻將衝上前,搶回老國的警服。
燒毀警服,無異於抽了江濱市公安一記重重的耳光,也徹底損毀了警察在群眾中的形象,這個道理周前懂,他知道老國也懂。周前更知道,麵對案子,老國是一個自信的賭徒,為了破案,他可以舍掉一切。
辦公室內,老國手握著剛打印出來的鑒定報告,微閑雙眼在沉思。
“這樣更好,更好,我怎麽才想到呢!”老國忽然像打了針雞血,謔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衝進審訊室,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塞到羅顯龍口中。
“羅主任,好好吸幾口吧,接下來我會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老國輕輕拍了拍羅顯龍肩膀。
審訊室裏的石英鍾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淩晨2點 11 分,離老國承諾的兩小時時限還有四分鍾。
然而,繩索上皮屑與羅顯龍的 DNA 對比報告,最快要到五個小時後才能傳到專案組手裏。
羅顯龍貪婪地吸了口煙,又慢慢地吐出。
“羅主任,我先給你講壞消息吧,我們已經查到了你購買電擊棍的網上記錄,其次,我們在死者的牙**找到了電擊痕。你可以說這不能證明你對受害人實施了電擊,但我不瞞你,到明天早上七點,繩套上的皮屑 DNA 檢測結果就會出來,是不是你留下的,你心裏清楚。”老國說完,拿起羅顯龍戴著手銬的右手,手掌內一道烏青的勒擦痕赫然在目。
“昨天中午你給我點煙時,我就看到了,你不會告訴我,這不是拉繩子勒出來的吧?”老國眼中滿是溫和,他盯著羅顯龍的雙眼。
“那好的消息呢?”羅顯龍終於開口。
“好消息就是:你不是那個畜牲的兒子!”老國將手中的 DNA 分析報告“叭”地拍在羅顯龍眼前。
羅顯龍盯著報告看了幾秒鍾,盡管他沒有看懂,但卻“哇”地放聲大哭起來。
時間隻剩下不到兩分鍾,幾個村民打著手中的火機湊近紙堆,一縷火苗從紙堆底部升起,越燒越大。一群村民眼中映著火焰的紅光,異常亢奮,他們躍躍欲試,準備隨時取下伸縮門上的警服扔進火堆。
“羅主任,現在你得陪我下樓一趟,礦東村幾百號村民在樓下為你鳴冤叫屈、衝擊公安機關,你得親口告訴他們,你究竟是不是凶手?”老國說完,亮亮手中的鑒定報告,“這份報告我會親口讀給村民聽,我要告訴他們,你不是那個畜牲的兒子!”
羅顯龍剛走出大樓,分局大門外立即歡聲雷動、喊聲一片,破鑼也跟著再次哐哐地敲響,“羅主任出來啦,出來啦——”接著有人喊,“燒了它、燒了它,羅主任是清白的!”
幾個村民衝向伸縮門,幾名特警也衝出伸縮門,他們的目標都是這件在伸縮門上掛了兩個小時警服。
“住手——”
所有人都一怔,羅顯龍正站在伸縮門邊。
“咚”的一聲,羅顯龍跪在村民麵前,喧鬧的現場立即鴉雀無聲。
“你們別鬧了,我是凶手,是我親手殺了羅家頭。”羅顯龍失聲痛哭。
現場死一般寂靜,隻有羅顯龍嘶啞的哭聲在夜空裏回**……
周薇取下警服,披在老國的身上。老國扣上扣子,拉拉衣襟,他從周薇手抓過鑒定報告,大聲宣讀:
“經對高水分局送檢的兩份血液樣本進行 DNA 鑒定,羅顯龍與羅家頭存在宗族親緣關係,但排除其為父子關係……”
片刻的寂靜後,大門外的幾百名村民掌聲雷動。
大齊抱著剛剛複印出的幾十份鑒定報告來到人群前,猛地將報告拋向夜空,潔白的報告書在燈光的映照下,像片片巨大的雪花,緩慢地落進爭搶的人群中……
村民陸續散去,被重新帶回審訊室的羅顯龍也打開了話匣子:
六十年前,我父親和母親婚後一直沒能生下孩子,父親是爺爺的獨苗,不能傳宗接代,在那代人心裏,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父母的壓力可想而知,直到他們都快四十歲了,同齡人家的孩子都成了大小夥,已經在生產隊裏替父母掙工分了,而我母親家裏依然冷冷清清。在我出生的頭一年,我爺爺去世了,據說死前眼是睜著的。因為讓羅家斷了香火,我父母在村裏再也抬不起頭來,特別是母親,村裏人背後都說她是羅家前世的冤家對頭,說她嫁到羅家,是來討債的。
也就在那一年,羅家頭第二次服刑後回家了,他那時三十來歲,光棍一條,雖然模樣不差,但品性惡劣,又坐過兩次牢,誰會嫁給他這樣一個無賴啊!他隻得像蒼蠅一樣整天在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麵前轉悠,動手動腳討點便宜。那年夏天的一個下午,我父親去給稻田放水,母親一個人在家做家務活,羅家頭忽然蹓進我家……
說到此,羅顯龍雙手掩麵,不停地抽泣。
後來姑姑臨死前告訴我,說那天羅家頭蹓進我家後,我母親大聲呼救,村鄰趕來時,羅家頭已經跑了,我母親衣衫不整,倒在地上大哭。盡管我母親反複說羅家頭沒有得逞,但村裏人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不信。後來我父親帶著幾個堂兄弟逮住了羅家頭,打斷了他的一條腿,這件事更讓村民的猜疑得到了證實。
的確很巧,之後不久,我母親就懷孕了,第二年春天生下了我。
打我記事時,父親就是地地道道的酒鬼,隻要醉了酒,我和母親就成了他的出氣筒,他往死裏打我,也打我母親。
在家裏挨父親打,到了學校後受同學的侮辱,從那時起,我就產生了殺人的念頭,我想殺光他們所有人,殺掉罵我野種的同學、冷眼看我的村鄰,還有隔三岔五暴打我的父親。十四歲那年,我跟著父親去山上挖竹筍,趁他不留神,我將他推下了懸崖……
羅顯龍放聲大哭。
直到剛才我才知道,他其實才是我的真正父親。出了這樣大的事,母親雖然不敢對外聲張,但還是狠狠地打了我,告訴我他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我不信。打那之後,我和母親相依為命。盡管我還想殺了那些汙辱過我的同學和村鄰,但我逐漸懂事了,我父親摔死時,公安就來調查過一陣子,把我嚇得夠嗆,再也不敢殺人了。
母親一次次告訴我,你要報複他們,殺掉他們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你要活得比他們好,當他們的官,讓他們仰視你。
高中畢業後,我從村民組長、副村長的位置上一步一步幹上來,七八年前,我終於做了村委會主任,我表麵上對村民們有求必應,整天為他們忙這忙那,其實我心裏恨死了他們。我對他們好,其實源自我內心的卑微,我怕他們譏諷的眼神,我怕他們一不滿意就會罵我野種。就算在心裏罵,我也能從他們的眼睛裏看到,我隻有用笑容去掩蓋我內心的軟弱與慌張。不曾想無心插柳柳成蔭,剛才的那一幕你們看到了,我的怯懦和謹慎竟然讓我成了一名好幹部,換取了他們真心的尊敬和愛戴。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啊——羅顯龍一聲長歎。
那天晚上我回家時,羅家頭忽然從路邊冒了出來,他開口就向我要一萬,說他有急用。說實話,這一萬元雖然不算太多,但我真的不想給他。小到幾百、大到一兩萬,這些年被他敲詐了無數次,就連他住的房子,也是我的老宅,是他十年前出獄時,向我借住的,說是借住,他不死房子我也就拿不回來。
我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多錢,他就是不說,我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是殺了人,當天水庫邊的山上死了一個老太,村裏人說是被人勒死的。我就問他是不是殺人了?他說是又怎麽樣,你要是不給錢,我被公安抓了就讓你這親兒子來救。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爹是殺人犯!
現在才知道,這老東西其實心裏清楚,他利用了村裏的傳言,利用了我的懦弱和自卑。
我決定殺了他。
兩天前我女兒說他晚上回家時,遇到羅家頭尾隨,我就買了個電擊手電,想給女兒防身,沒想到此時派上了用場。
……
老國和周薇看著審訊室外的大屏,靜靜地聽著。
周薇忽然想起了什麽,問老國:“師傅,您是怎麽想到電擊斑會在死者嘴裏的?”
“這是生活常識。”老國說,“死者已經 75 歲,又長期營養不良,大部分牙齒應該脫落了,事發那天在小餐飲他又是吃雞又是吃鴨,如果沒有假牙,他怎能啃得動?因此我分析,他平時應該是戴著假牙套的。一般戴著假牙套的老人,晚上睡覺時都會把牙套取下,這樣牙床就會露出來,而且許多人有張著口睡眠的習慣,那裏可是個電擊的老地方,口腔黏膜導電性好,又靠近大腦。凶手成功擊暈受害人後,再把假牙套重新戴在死者口中,可以完美地掩蓋因電擊而產生的皮膚黏膜灼傷。”
“師傅,您簡直就是神!”周薇驚歎道,“我怎麽就想不到呢?!”
“我在想,羅顯龍肯定沒有如此過人的反偵察意識,他會隨意電擊羅家頭的身體部位。所以剛才我一直讓法醫在其屍體上尋找電流斑。”
周薇問:“後來怎麽忽然想起電流斑會在死者口腔中的呢?”
老國想笑一笑,但臉上肌肉僵硬,他問周薇:“一個經常罵你、侮辱你的人,如果有機會,你想怎麽報複他?”
周薇想了想說:“我會撕爛他的臭嘴。”
“這就對了。”老國點點頭,給了周薇一個讚許的目光,“凶手溜到了羅家頭的床邊後,發現羅家頭張著嘴,已經卸下假牙的牙床暴露在他眼前,多年來被羅家頭要挾和敲詐,讓他恨死了眼前的這個人,他更恨眼前這張動不動就要向全村人公布他們的父子關係、讓他無地自容的臭嘴——”
“師傅,我懂了。”周薇操起桌上的警棍,用力向前捅了幾下,“要是我,我也會把電擊棒捅進他的口中,非把他的嘴搗爛不可,讓他永遠閉嘴!”
“我當時把自己當成了羅顯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他,我會怎麽電暈羅家頭,後來腦袋裏火花一閃,想到了死者的口腔。”老國在沉思,繼而自言自語道,“每個人的心中,都住著一隻魔鬼!”
周薇問:“師傅,你是指羅顯龍麽?”
老國點點頭又搖搖頭:“恐懼、自卑、無助、衝動、憤怒……這些都是魔鬼,在童年時候就住進羅顯龍心裏了。”
周薇忽然明白了:“師傅,您在最關鍵的時候告訴羅顯龍,他不是羅家頭的兒子。您給他看那份鑒定報告,還要把鑒定報告讀給所有的村民聽,就是要把魔鬼從羅顯龍心中趕出來,是嗎?”
老國點點頭。
周薇忽然嘻笑起來,“師傅,您心中有魔鬼嗎?”
“不知道——”老國沉思。
“師傅,我看您心中也有魔鬼!”周薇看著老國,“我已經看到了,不過不敢說。”
“哦,說說看。”老國盯著周薇。
“我說了您可別生氣哦!您心中住著一個色魔!”周薇捂著嘴笑道。
“色魔——”老國不解,盯著周薇,等候著她的下文。
“您昨天下午在山上看到人家兩個小年輕親熱,您一直盯著看,讓我都感覺臉紅。”周薇心直口快。
周薇想,師傅一直都是單身,那方麵肯定壓抑,所以當他看到親熱的年輕人時,不自覺地失態了。
“你懂什麽!”老國尷尬道,“你們看到的是親熱的男女,我看到的是羅家頭的身影。”
“羅家頭的身影?”周薇顯然不理解,又有點恐懼。
老國說:“羅家頭偷走了毒舌老太的首飾和現金,但我一直不明白羅家頭為何會遇上已經被勒死的老太。他為何要往那荒山坡上去?去撿柴禾?去挖竹筍?肯定都不是,他沒有任何理由獨自到那偏僻的地方去。”
“師傅,雖然能確定羅家頭偷走了死者的東西,但我也一直不明白他為何要去山坡上。”周薇眨巴著大眼睛。
“他去捉奸。”老國嚴肅地說。
“捉奸?”周薇驚愕地瞪大了眼。
“在當天下午六點多,應該是夕陽殘照,不遠處的水庫上泛著桃紅色的波光,寧靜而安逸,這是個**的好地方。”老國板著臉說。
“沒想到師傅還這麽浪漫!”周薇捂著嘴笑道,“羅家頭知道會有年輕人在那裏親熱?”
“肯定知道。”老國說,“羅家頭會以壞了他家祖墳風水為名,敲詐年輕人,這正解釋了羅家頭在黃昏時獨自上山的原因。沒想到這一次,他看到了的是跪靠在楊樹上的老太屍體,他不知道老太死了,或許以為老太在對著墳禱告。他走上前,扯了扯老太脖子上的易拉扣,沒想到一下子把屍體弄倒了,要是別人,肯定會跑去報警,可是羅家頭見到死者脖子上的項鏈,還有腕上的手鐲,他驚慌之下又返回了老太身邊,將首飾取下揣進衣兜,並拿走了死者的包,邊走邊翻看包內的財物,他在取走包內 2000 元現金後,將包丟棄。”
“原來,師傅心裏並沒有色魔。既然師傅說每個人心裏都有魔,那麽他自己的心裏住著的是什麽‘魔’呢?”周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