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貨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別看現在警方打擊走私犯罪活動的風聲非常緊,可是在金錢的誘-惑下,方關長仍然選擇了鋌而走險,收了我們以打麻將名義輸給他的十萬塊“白單”,再加上那三十萬的“學費”,僅僅過了五天,他就聯係我們可以出貨了。

得到這樣的消息,森哥馬上和買家取得了聯係,最後把交貨地點定在了阿姆斯特丹。

說來也是諷刺,德子雖然已經成了我的手下,但他卻有一個工藝品生產廠老板的合法身份,當然幕後的擁有者還是森哥,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廠子竟然還真有不少海外訂單,每年都會創造不少的外匯收入,是萊城下麵一個縣級市的重點扶持企業,恐怕那些領導做夢都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明星企業,背地裏竟然做著走私文物的非法生意。

值得慶幸的是,這批貨並不是之前阿文要走的那批,也就是說不包括半世琉璃讓我盯著的那尊銅鎏金佛像,所以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相反還產生了幾分對未知事物的好奇。

第一次負責出貨,森哥當然要替我壓陣,不過就像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僅僅是這一次罷了,目的就是帶著我熟悉流程,以後就全靠我自己了。

中午吃過飯以後,從“地下室”裏取了貨,我們就來到了名義上是德子的企業。

一輛集裝箱運輸車靜靜的停在偏僻的廠房門前,德子從後麵打開,我就跟著他一起跳了上去,來到最裏麵的位置,他慢慢打開了一個夾層的暗格。

我粗略目測了一下,這個夾層大概也就是半米的寬度,深度剛好可以藏匿平躺的大花瓶。

原來跟著文哥的“四大金剛”顯然已經對如何藏貨輕車熟路,老曹從車子的後備箱裏把那些文物小心翼翼的抱了出來,先是用稻草填充到裏麵,又用夾著空氣袋的泡沫箱子封好,這才取過來一卷黑色的膠帶,不過卻不是我想的那樣用來纏箱子的,看著老曹跳上了集裝箱,我問旁邊的森哥道:“森哥,這膠帶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用途?”

黑色的膠帶我並不是沒有見過,不過老曹手中的膠帶看上去卻有些不同,除了厚點之外,表麵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塗層,先前他剛拿出來的時候,在陽光的照射下,我注意到這種膠帶竟然連一點光澤感都沒有。

“你倒是眼尖。”

森哥頗為讚賞的看了我一眼,解釋道:“這種膠帶是特製的,可以屏蔽X光射線。”

“嗬嗬,現在高科技的玩意就是多,倒是方便了咱們。”我輕笑了一聲道。

就像乘坐高鐵或者是飛機的時候行李都要經過安檢設備檢查一樣,大型集裝箱在過海關的時候也是如此,而這些機器所用的都是X光射線透射原理,如果把射線屏蔽掉了,從外麵就看,夾層和集裝箱底部就是完整的一體,那些走私的文物自然就查不出來了。

老曹從集裝箱裏麵把夾層的四周貼了個嚴嚴實實,阿寶又拿出來了一個類似於便攜式測速儀的東西,這回不用我開口詢問,森哥就淡淡的開口解釋說那是一個迷你的X光射線檢測儀,是他從國外花大價錢搞來的,小是小了點,但是和過海關的設備比起來,功率卻一點都不差。

阿寶拿著檢測儀仔仔細細從外麵掃了一遍,最後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用木板鋪進集裝箱裏麵,接下來的就是往裏麵裝工藝品,這個過程就沒什麽好看的了,而且方關長給我們的過關時間是明天上午,今天隻是提前準備而已,我們就離開了。

回到紙醉金迷的高管區,意外的發現妍姐也在,我驚訝的問道:“妍姐,你怎麽來了?”

“臭小子,你現在還真拿自己當大哥了,這也是我上班的地方,怎麽就不能來了?”妍姐一把就擰住了我的耳朵。

其實在紙醉金迷這個地方,要說和我關係最好的人並不是我最信任的小弟阿華,更不是芸姐和芳姐兩個媽媽桑,而是妍姐。

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

不可否認,妍姐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她卻是一個極為養眼的美女,單論姿色,她甚至和場子裏的那些頭牌小姐不相上下。

五年前我剛來紙醉金迷當服務生的時候,有天晚上發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妍姐去衛生間方便的時候被幾個喝醉了酒的客人碰到了,他們誤以為妍姐是小姐,趁著酒勁動手動腳的,還非要拽到包房裏去,剛巧我路過,為了救她,我和那些客人打了一架。

自從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我和妍姐就算是熟悉了,幾年相處下來,我們的關係就如同姐弟一般,甚至在我當服務生的時候,每次發工資她還會私下裏做主給我多發幾百塊錢。

“疼疼疼……”

我配合著叫了兩聲,說道:“這不是還沒到月末發工資嘛,我就好奇一下你怎麽來了,什麽叫把自己當大哥,我就是當了再牛逼的大哥,你也是我妍姐啊!”

“總算你小子還算有良心,這還差不多。”

妍姐放開我的耳朵,看看左右無人,她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道:“喏,這是給你的。”

“這是什麽?”我問道。

“森哥讓我給你的,裏麵有一百萬,算是你的經費了。”

妍姐解釋了一句,又補充道:“盡管放心的花,這張卡是黑卡,查不到你本人的。”

所謂黑卡,並不是指那些大銀行向高端客服發放的象征身份可以無限透支的黑卡,而是一種“實名非實人”的銀行卡,包括個人信息以及綁定的手機卡,這些東西都是一應俱全,基本上都是用來詐騙或者洗黑錢等犯罪活動,就算警方查起來,頂多也就是損失一些金錢而已,不會牽連到實際使用者的頭上,和機動車套牌的性質差不多。

不隻是我,老曹他們也都是人手一張。

而在有了這張卡以後,就意味著走私文物生意的所有相關資金都歸我支配了,無論是“交白單”也好,還是收取“利潤分成”也罷,甚至是給老曹他們發“工資”,所有的錢都是從這裏麵進出。

把銀行卡揣進錢包裏麵,我不禁有些感慨,從紙醉金迷呆了五年,我也隻攢了不到一百萬的存款而已,這才剛剛當上了大哥,就有了一百萬歸自己隨意支配,難怪出來混都是削尖了腦袋往上爬。

妍姐離開以後,我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明天要走私文物過海關的情況向半世琉璃做一下報備,芳姐敲門走了進來。

“天哥,有個事情你可得給我做主!”

剛湊到我旁邊,芳姐就撅著嘴巴,一臉的委屈道:“我手下的寧寧和小雪被碧海雲天給挖走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微微皺眉道。

碧海雲天是這條街上的另一家娛樂會所,規模檔次都和紙醉金迷差不多,我們雙方屬於是商業競爭的關係。

而寧寧和小雪都是芳姐手下的頭牌小姐,有很多客戶都是衝著她們兩個來的,自從我接手管理紙醉金迷以來,除非是這兩個小姐因為每個月的那幾天實在不太方便,否則她們幾乎是沒有缺台的時候,說是紙醉金迷裏麵的搖錢樹也不為過。

聽說這兩棵搖錢樹被競爭對手給挖走了,我當然不會高興。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芳姐搖了搖頭,道:“昨天這兩個妮子就請假沒有來上班,我本來也沒當回事,可是就在中午的時候,碧海雲天那邊來了一個媽咪,說是寧寧和小雪已經答應去那邊了,她過來辦一下過當。”

所謂過當,其實就是小姐轉而跟著另一個媽咪討飯吃的說法,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行規,對方的媽咪是要給一筆補償費的,不過這完全是出於道義,如果小姐不欠錢老東家錢的話,不給也是正常。

“聯係問過是什麽原因了嗎?”我問道。

說實話,我也有些頭疼,當初我之所以把三樓的豪華包廂交給芸姐,當然不是因為芳姐讓我打過不少次的“友誼炮”,而是因為相對於芸姐,芳姐手下的頭牌小姐確實檔次要高出一截,可是現在寧寧和小雪被挖走了,就算我一時之間能找幾個同等級的小姐代替她們兩個,那些出手闊綽的客戶少說也要損失掉好幾個。

“找不到人,打電話也不接。”

芳姐苦著一張臉,說道:“這下好了,阿芸那個死賤-人可是有我的笑話看了。”

同為紙醉金迷的媽媽桑,芳姐和芸姐自然也是在私下裏暗暗較勁,我對此當然心知肚明,可是我現在卻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了。

“這樣吧,我讓芸姐先安排兩個頭牌小姐去三樓幫你撐場子。”

瞥了眼芳姐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我擺了擺手道:“芳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留住客戶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寧寧和小雪那裏你放心,我手頭現在有些事情還沒辦完,過後我一定去幫你討個說法。”

這兩個頭牌小姐要是“跳槽”到了檔次更高的頂級娛樂會所,我還可以理解她們為什麽這麽做,可要是去了檔次規模和紙醉金迷差不多的碧海雲天,這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對方八成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