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功過相抵
我核對了半世琉璃給我打電話的暗號，她當然也會核對我的暗號，然而在這之後——
“洛天洛天，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未經請示，未經批準，你就敢擅自行動？”
“你翅膀硬了，學會先斬後奏了是不是？”
“洛天你大爺的，來來來，你告訴姐，你現在是不是覺著自己特牛逼？”
……
電話那邊的半世琉璃上來就是給我一頓冷嘲熱諷的臭罵，雖然我已經把自己的臉盡量遠離了話筒，但我還是能感受到她的唾沫星子橫飛，其實這個女人平常和我采取的都是微信消息上線打遊戲的方式聯係，除非是遇到什麽要緊的事情，否則她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畢竟這種不安全的聯絡方式會增加我暴-露身份的危險，由此可見半世琉璃對我這次的擅自做主非常氣憤。
耐心的等待半世琉璃發完了火，我才賠不是道：“你先別生氣嘛，其實我當初也不是沒想過要跟你說這個事，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阻止我的，之前的情況太特殊嘛！當時我被盧員外逼的緊，他要是不死，我連日子都過不好，還談什麽繼續完成任務？”
“所以，這就是你擅自做主的理由？”
半世琉璃生氣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管你什麽理由，你要記住自己的任務是什麽，為了除掉森哥這個社會毒瘤，我們已經死了太多的人，到目前為止你是最成功的一個，你自己意氣用事不要緊，萬一出了什麽差錯，你知道多少人和多少年的心血就付之東流了嗎？”
“道理我都懂，可是對你們而言，我就不能有一點自由了嗎？”
我冷笑道：“服從命令，聽從安排，這是我在你們所謂學校裏受到的教育，但是有一點你們要搞清楚，我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冤枉進來的，就算是猥-褻了那個女人，我也不至於被判十八年，我原本就隻是一個在工地裏做些刷牆生意的年輕人而已，現在呢？嗬嗬，成天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活著，稍微有個差池大概就會死無全屍，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己對盧員外下手是在冒險嗎？恰恰相反，我比誰都清楚自己失敗的後果是什麽，抱歉，我不隻是一個你們所謂除惡務盡的工具，我也是個有血有肉能夠獨-立思考的人！沒錯，我現在是開著豪車住著豪華別墅，而且身邊還有不少極品女人，可是如果能夠用這一切交換我原來的生活，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這種時刻能把人逼瘋而且還必須要保持冷靜的滋味你懂嗎？利益和風險並存，在我自己有最少七成把握的情況下，我為自己能夠早日脫離現在的生活狀態去拚一把，你摸著良心告訴我，這有錯嗎？狗屁的犯罪集團，我沒有那麽偉大，也沒有那麽高尚，我能在這個原本與我無關的職業堅持這麽長時間，你們已經該燒高香了好嗎！”
雖然不願意承認，盡管我目前在很多人眼裏非常風光，可是我卻一點都不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說句誇張點的話，如果不是王雪琪的出現，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叫林錚，而且因為對外宣稱我在服刑的緣故，我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和自己的父母和哥哥聯係過了，這種感覺尤其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更加不好受，好在我的內心足夠強大，否則我早就精神崩潰了。
真不是我矯情，假如不是當初被誣陷的話，雖然我那時候欠了老鄉一屁股的債，但也不過是十幾萬塊錢而已，對當時的我而言是很多，可就算是吃苦力過苦日子，大不了就是天天饅頭就鹹菜而已，五六年的時間也足夠我把錢還清了，搞不好我現在都已經娶媳婦生孩子了，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我根不敢和任何一個女人談感情，因為所謂的禍不及妻女在道上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女人被淩-虐致死的事情我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是路茗雨在出現後沒多久就贏得了我的好感，哪怕她也已經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都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甚至在不知不覺忍不住靠近而且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以後被發好人卡拒絕的時候，我還產生了一種終於解脫的錯覺，這種心情是半世琉璃那些人隔著電腦屏幕就能懂的嗎？
任務，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我已經受夠了這種日子，難道連偶爾的一次叛逆都不被允許嗎？！
“抱歉……剛才是我的語氣太嚴厲了。”
也許是我第一次發脾氣，又或者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電話那頭的半世琉璃略顯歉意的開口道：“洛天，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可是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有辦法改變，也許這對你很不公平，不過我也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的苦心，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嘛！”
其實我剛才的情緒爆發隻是因為長期壓抑太久過於敏感了而已，現在宣泄已經好多了，而且半世琉璃隻是個聯絡人而已，我知道這次的擅自主張也給她添了不少麻煩，她絕對在自己的領導麵前受到非常嚴厲的批評，所以她對我發發火也是理所應當的，既然這個女人的語氣已經有所緩和，我當然也不會窮追猛打，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問道：“琉璃，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恐怕不隻是為了訓斥我兩句吧？行了，你就直說組織上對我的處理決定吧。”
雖然我們這些被警方培養的職業線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高度自由，甚至頗有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味，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卻有著非常嚴格的獎懲製度，像這種破壞勢力格局引發大騷亂的計劃，在沒有提前報備並且獲得批準的情況下就實施了，這已經違反了相關的紀律，半世琉璃給我打電話的主要目的估計也是為了通知這個事情的。
“嘻嘻，那我可就說了啊？”
半世琉璃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道：“鑒於你未經請示擅自行動，且造成了混亂和傷亡，組織本來是要取消你上次協助黑豹小隊完成任務減免刑期的獎勵，不過盧員外這個禍害也是死有餘辜，再加上你是為了完成任務的主觀故意，所以功過相抵，也就是不會對你進行任何懲罰，當然也沒有任何獎勵。”
“意思就是白玩了唄？”我沒好氣的說道。
“洛天，不要耍小脾氣！”
半世琉璃略顯嚴肅道：“我知道你現在的生存環境非常惡劣，隨時也都有生命危險，不過這並不是你殺人的理由，說不好聽一點，你這已經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了，你都不知道，為了你這次的事情，組織內部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一部分人認為盧員外死有餘辜，既然法律存在漏洞不能懲處這樣的壞人，你這種行為也就算是替天行道了，而另一部分人就不這樣想了，在如今這個社會，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殺人，就算對方十惡不赦也不行，這種以暴製暴的方式要堅決被扼殺在搖籃之中，我不知道你當時在製定計劃的時候是怎麽想的，但你要搞清楚，現在這個功過相抵的決定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保護，畢竟你昨晚的衝動可是牽連到了不少無辜的人，也許他們也觸犯了法律，但卻罪不至死，我在這也給你提個醒，咱們倆是搭檔，麻煩你下次再擅自做主的時候提前先給我打個招呼行嗎？”
“OK，我明白了。”我輕輕歎息了一口氣道。
其實半世琉璃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們目前所處的是法治和諧社會，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而且又考慮到在道上混是身不由己，我這次絕對不會被網開一麵，不過她那番話的潛台詞我已經聽清楚了，這種事情下不為例，要是再有類似情況發生，估計就算是我已經快要掌握森哥犯罪集團的核心證據了，組織上也不會再讓我繼續執行任務。
掛斷了半世琉璃的電話，重新發動了車子，我就來到了碧海雲天，本來我是想到秦暮雪的麵前炫耀一番，可是因為半世琉璃之前的那個電話，我現在卻一點心情都沒有，敲開這個女人辦公室的房門，我百無聊賴的打了一聲招呼就直截了當的說道：“暮雪，估計你也知道我昨天晚上從盧員外那裏搶了幾個場子過來，我先問問你的意見，你是打算繼續守著碧海雲天呢，還是願意幫我一起打理另外那些場子？”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身邊確實沒有什麽商業型的人才，秦暮雪算是一個，可惜這個女人卻始終別有用心，隻是因為我這段時間和她相處的關係還算不錯，而且我們也有秦凱這個共同的敵人，所以我才向她伸出了進一步合作的橄欖枝，至於接受與否，我並不強求。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秦暮雪並沒有立即回答我的這個問題，而是有些匪夷所思道：“正好你來了，我爸剛和我通完電話，他說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