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三層
“無量了個天尊！”小道士也是麵皮發緊，他沒想到才剛剛走進這座佛塔就差點送命，他跟關昊甚至都沒弄明白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關昊卻在突然之間察覺到一絲異樣，跟著目光如電，死死鎖在了一個被供奉在香案上，高度約莫有一尺的佛像上，直覺告訴他，這尊佛像有問題。
小道士心有餘悸的關上了塔門，原本還算明亮的佛塔一層瞬間變得陰暗，不過這樣的陰暗隻持續了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固定在牆壁上的那些油燈在這時候無火自燃，把裏麵照亮。
隻是在淡黃色的燈光下，這裏的一切看上去都帶著些讓人不安的異常，好像是在無形中墜落進了陰森鬼蜮一樣，哪裏有半點佛家重地的樣子。
“於浩，那尊佛像是什麽玩意？”關昊見小道士轉過身，指了指那尊跟門正對著的小佛像問他。這尊小佛像的造型很詭異，看上去竟像是一個千手佛，又不是很像。小佛像頭上頂著一個很奇怪的佛冠，盤坐在一朵金蓮花上，有兩隻手在胸前扣出了一個無畏獅子印。
而剩下的六隻手，則如同鬼魅一般看上去有些張牙舞爪，每隻手裏都持著一樣東西，棍子，寶燈，念珠，降魔杵，經書，佛鏡。這尊佛陀最怪異的地方還在於他睜開的眼睛，那雙眼睛古井無波，無喜無悲，關昊卻總覺得那眼睛裏藏著一股濃鬱的怨恨，在他眼裏這玩意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佛陀，更像是一尊盤坐在蓮花上的魔鬼。
小道士也看到了這尊佛像，他仔細看了半天，有些迷惑地說道：“不認識，我上次來根本就沒有這個東西，也沒有碰到這種情況，好奇怪的佛像。”
緊跟著他突然明白過來關昊問這個的意思，“你是說剛剛那一下跟這個佛像有關？”
關昊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總覺得這玩意透著一股詭異，你看它身邊的那些東西，是不是跟祭祀供奉死人的一些東西特別像？”
經關昊這麽一提醒，小道士也注意到了這佛像周圍的布置。幾片外圓內方的古紙錢灑落在它的旁邊，而從桌上灑落的一些香灰來看，不是供奉用的檀香，而是祭祀死人或者通靈時候用的青香，這很不尋常。
“這東西有點滲人，咱們繞過去，不管它，直接上二層。前四層按理來說不應該有什麽危險，第五層以上才會遇到些事情。”小道士看著佛像，神色中帶著幾分忌憚，這東西越看越讓人覺得難受，它的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在不斷蠱惑著人去靠近它。
關昊又想到了今天佛門召開菩提道場而來了很多人攪局的事情，如果七寶塔真的是佛門真正意義上的重地，那麽沒有道理他們不會在這裏做任何布置。要知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萬無一失的準備，佛門不應該大意到如此程度，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尊怪異的佛像，很可能就是佛門在七寶塔裏布置的手段之一。
“行，不要大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木質樓梯，關昊一邊說著，一邊警惕看著那尊佛像朝樓梯走去。而直到他們上了樓梯過了玄關，身邊也再沒有什麽變故出現。
悄悄鬆了口氣，暗襯著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可如果是多想，剛剛那一道棍痕根本就無法解釋。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剛踏上最後一節階梯走上佛塔第二層，竟然又有一尊一模一樣的佛像出現在眼前，佛像的神態，動作，手裏拿的東西，甚至麵前灑落的香灰跟那幾張古紙錢都跟上一尊別無二致，如果非要說有些不同，關昊明顯發現二樓看到的這尊佛像，要比在一樓看到的那一尊距離他們更近一些。
“無量了個天尊！老鄭，我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勁，上次二樓也沒有這個東西，難不成再往上走每一層都有一個？”兩人站在樓梯口沒有貿然行動，小道士壓低了聲音對關昊說著，他十分迷惑這尊佛像究竟是什麽，以前還從未見過，甚至是從來沒有聽人說過這樣怪異的佛陀，它跟千手佛很像，卻分明不是千手佛。
關昊眯著眼睛仔細看著二樓這尊佛像好半天，桌上一小段折斷的線香吸引了他的注意，緊跟著他的瞳孔便微微一縮。“怕不是每一層都有，我懷疑咱們被這個東西給纏上了。”這樣說並非沒有依據，香案上那折斷的線香就是很好的證明，因為一樓那尊佛像麵前也同樣有這樣不起眼的一小段東西，目測過去，長短以及折落的位置竟然都驚人的相似。
“佛像會動？怎麽可能？”小道士失聲，他長這麽大，自問詭異的東西也見了多了，但卻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雕像又不是生命體，它怎麽可能會動？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跟關昊兩個人一路沿著樓梯走上來，在沒有過玄關以前都在注意著那尊佛像，它根本就沒有動的跡象。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佛像真的會動，那它總該有運動的痕跡，要從佛塔的一層到二層，除了從樓梯這裏上來根本就不可能有別的路線可走。而如果佛像是從樓梯上空跑上來的話，它還帶著那個一模一樣的香案，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那種悄無聲息讓他兩人都察覺不到的情況。
“我也很難相信，然而事實很可能就是這樣，這尊佛像有問題。”關昊搖了搖頭，他突然間想到了在大山裏楚家寨子的那間藏書室，那裏麵的古怪跟這座佛塔比起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道士輕輕眯著眼睛想了想，從衣兜裏掏出裝著舍利子的盒子遞給關昊，然後說道：“老鄭你在這裏盯著它，我下去看看那尊佛像還在不在。”
關昊接過盒子，點頭說道：“快點，在樓梯上看一眼就行了，別下樓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道士轉身快步而下，一眨眼身影就消失在了玄關處，關昊則緊緊盯著這尊怪異的佛像沒有把視線移開半點，他在仔細感知著一切不正常的情況，卻發現好像到處都透著不正常，看的時間長了，甚至連油燈燃燒偶爾出現的爆鳴都覺得不對勁，那砰砰的聲音，好像是在暗示著什麽一樣。
小道士上來的很快，關昊聽到腳步聲才把視線從佛像上挪開，回頭看了小道士一眼，從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果不其然，小道士站在他身邊低聲說道：“真是比見鬼還邪門，一樓的佛像不見了，門口的棍痕也消失了。”
關昊點頭說道：“我大概摸到了一些脈絡，隻要再往前走一步，很可能還會出現什麽狀況。”
“總得試試，實在不行就先把這玩意給毀了。”小道士看著佛像深色凝重，剛剛在她們出那一下，如果不是他跟關昊閃得快，小命早就交代在了那裏。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往前走了一步，異變突生。一塊巨石帶著呼呼地風聲迎麵砸來，關昊跟小道士二人同時往地上一爬，不規則的巨石擦著兩人的脊背砸在了樓梯後的牆上，發出轟隆巨響，而等他們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去，卻沒有絲毫異樣，根本就沒有巨石砸過的痕跡。
“感覺到了麽？”從地上爬起來，無暇去拍身上的灰塵，關昊低聲對小道士說道。剛剛雖然是在躲巨石，但他的注意力不曾離開那尊詭異的佛像片刻。
“鏡子！”小道士點了點頭，剛剛往前走那一步，在巨石突然出現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了那尊佛像手裏拿著的佛鏡出現了某些異常，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應該是那個鏡子的原因無疑。
“是的，是鏡子。”關昊確定地說道，他指了指身後示意小道士往後看。在樓梯口後麵的那並不算很寬的牆壁上刻著一副彩畫，畫上是佛祖坐蓮觀山石，而那塊山石的形狀跟剛剛突然砸過來的巨石形狀並無二致。
虛幻與真實相互交錯？
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尊詭異的八臂佛陀像，關昊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佛像手裏那麵佛鏡裏有很大的詭異，似乎是能把某些倒映在鏡麵中的東西從虛幻變成現實。相比於剛剛在佛塔一層那突如其來的當頭一棒，這邪乎了太多。
“如果不把這個東西毀掉，我們可能在每層都會碰到它，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碰到什麽。”小道士盯著佛像說道。
關昊扭頭看了他一眼，把聲音壓低了很多：“一層的那個棍痕也消失了？你看清楚了嗎？”
“當然看清楚了。”小道士很確定的點頭，又說道：“道爺我還專門過去摸了摸，不會有錯。”
關昊點頭說道：“看樣子是該把它毀掉，問題是怎麽弄？”
小道士把一張符舉起了來，“給它的臉上貼上，不管它有多邪門，應該都會被暫時封住。”
“那你不快去貼上，還在這裏廢話什麽。”關昊的語氣中帶著些不滿。
小道士訕笑著說道：“嘿嘿，這不是得讓你去弄麽？我要是能去早就過去了。”
“這裏麵還有什麽說道？”小道士的話讓關昊不解，他從來沒接觸過道門的符術之類的東西。
“你身上沒有信仰的氣息，而道爺我畢竟出身道門，如果靠近它，可能會激發出某些不好的東西。”小道士給出了解釋。
“是嗎？”關昊點頭，把符紙拿在手裏，突然轉身一跳，迅速地朝著樓梯的玄關處落去。在他的背後有一隻手緊隨著抓下來，卻並沒有抓住他，而是在馬上要靠近他衣領的時候被另一隻手迅速抓住，繼而如同粉末一樣飄散消失。
“無量了個天尊！老鄭，你在上麵怎麽回事？”小道士的聲音響起，正是他在關鍵時刻抓住了那隻緊隨在關昊身後的手掌。此刻他正站在關昊旁邊，一臉關切。
剛剛小道士決定要下來一樓看看那尊佛像還在不在，卻沒想到下來之後就再也上不了佛塔的第二層，玄關處仿佛攔了一層什麽東西，隻要往上邁步，就會重新出現在玄關處，根本無法再踏上哪怕一個台階。正著急地抓耳撓腮的時候，就看到關昊從第二層跳了下來，更是看到了那一隻帶著很長手臂的幹枯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