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引煞
小道士的解釋讓關昊目瞪口呆,雖說這念頭和尚做生意實在不算是什麽奇聞了,但是和尚與和尚之間這樣明顯的利益交換,還是讓人覺得有些毀三觀,實在是讓人無語。
在金山寺的和尚進去之後,跟在後麵的是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人,他還帶著幾個家屬。臉上帶著訕笑的急忙上前兩步朝門口迎客的老和尚施禮,又趕緊把手中的度牒遞了上去。大悲寺的老和尚這次明顯沒有剛剛麵對金山寺的和尚那樣好說話,打開度牒仔細看了一會,才單手施了一禮,“善居士遠道而來辛苦了。”表情淡淡。
商人一臉巴結的笑容,忙說道:“不辛苦不辛苦,侍奉佛祖應該的,這是一點對佛祖的心意,請收下。”說著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支票遞上去。
老和尚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揮手讓旁邊一個抱著功德箱的小沙彌上前把支票放進去,笑著說道:“善居士有心了,寺內備好了素齋清茶,請入內。”
“嘿,倒是有斂財的好手段。”關昊輕笑。他想起了一些關於佛門過往的說法,在中國曆史中的某些朝代,國庫都沒有佛門有錢,至於與某些皇帝在極度缺錢的時候就會費盡心思展開滅佛行動來弄錢,現在看來並非是無稽之談。
後麵上山的隊伍開始變得浩浩****,不過關昊覺得沒有繼續再看下去的必要,無非就是送禮收禮的流程,便打算招呼小道士找個機會潛入大悲寺裏麵。就在這個時候,一行氣質很獨特的賀客把他的目光緊緊吸引了過去,看著那個酷似周二叔的人,他有點不敢置信的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神裏滿是震驚。周二叔竟然還好好活著!
心中的震撼還沒有散去,他的目光又被另一個人吸引,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那個中年男人的容貌跟自己有幾分相似,更重要的是看著那個人,自己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種仿若見到親人一樣的親切感。這也太扯淡了吧,難不成出現了幻覺?
“於浩!”他低低叫了一聲同樣在仔細觀察的小道士,“你看到周二叔了沒有!他怎麽會……”
小道士咧著嘴說道:“廢話,當然看到了。”見關昊表情中充滿了迷惑,他想了想,還是解釋道:“道爺我早就知道周家的這位也活著,我敢肯定他也知道我。隻是老鄭,你知道他身邊的那群人都是誰麽?”
“誰?”關昊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突然看到周二叔,讓他心中滿是震撼,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思考別的東西。
“為首的那個是翡翠會所,鄭氏古行的幕後大老板鄭起橋,敢明目張膽剝佛門麵子打壓和尚的一個了不得的牛人,但是除了老一輩的一些人,後來再沒人見過他出手!他旁邊站著的那位,我琢磨著你應該聽說過,趙家家主趙七九,據說年輕時候有小天師的名號,二十多年前忽然開始不怎麽露麵,直到前兩年,他對佛門出過一次手,親手困鎖了不少佛門大寺的風水格局,把不少寺廟逼得往後三十年氣運衰落,跟佛門結下了彌天大仇,佛門卻把他無可奈何。”
小道士在給關昊解說這一行人的時候,聲音也有些幹澀,他之前說關昊沒有見到過那些有幾座山那樣高的高人,而現在出現在這裏的幾位,卻都是那樣高的,是一群很變態的家夥。道門裏隱隱有這方麵的一些警示,“不可招惹”的名單裏這幾位的名字赫然在列,隻有一些很核心的人物才能知道這些。
咂巴著嘴,小道士也不管關昊能不能消化這些消息,繼續說道:“無良了個天尊,周家那位左邊站著的,應該是叫鄭無邪,但是來曆很神秘,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隻是隱隱聽說過這好像是一個被命運遺棄還好好活在世界上的變態。”
關昊循著小道士的話看去,周二叔左邊站著的,正是那個讓他感覺無比親切的男人。正想著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小道士又說道:“剩下的那位,在江湖上名氣很大,千幻無麵鄭屏,包括老一輩人的人在內,聽說沒人能確定他的真麵目究竟是哪張。隻是好像前些年在某個宗教的內部重要的祭祀活動上,他冒充了一個該宗教的大人物堂而皇之的參加祭祀,然後羞辱了那個神靈之後全身而退……”
“嘶……”小道士的話讓關昊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當真是一群了不得的牛氣衝天的人物。翡翠會所的一些消息他聽說過,前段時間有和尚想帶著輿論逼翡翠會所把展廳中的某些佛門至寶歸還,結果被翡翠會所的話事人在電視上當著全國人民的麵冷嘲熱諷了一番,最後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再沒聽誰提過,佛門一些大人物竟然也不約而同的在這件事情上保持了緘默。
至於鄭氏古行,這個被好事人稱為華夏古往今來第一古玩店的偌大名號他當然聽說過,前幾年從地下帶上來了不少寶貝,出手之後的最終流向據說都是去了這個地方。
這邊的關昊還是一臉震撼,而小道士已經無比期待雙眼緊緊盯著大悲寺的大門,他在等接下來勁爆的場麵。這樣一群牛人來到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來道賀觀禮的,砸場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想著,心中不免升起了快意。
大悲寺正門處。
原本收了支票正在樂嗬著的幾個老和尚臉色驟變,他們盯著麵前這幾個男人,眼中充滿了忌憚,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另一個和尚反應稍快,立刻上前一步冷冷對著鄭起橋一行,“今日是我佛門盛典,幾位施主這是什麽意思!”
“大師莫慌!我們是前來道賀的。”鄭起橋對於這個老和尚的態度似乎餅不以為意,隻是臉上帶著戲謔的淡淡說了句。倒是周二叔,聽了這話立即臉色不善地說道:“老和尚不懂一點禮貌,幾十年經念到狗身上去了?你說這話是幾個意思?”
周二叔的聲音特別大,中氣十足,震耳欲聾。原本前來道賀的大群人正在低聲談笑等待入場,聽到周二叔這話,喧鬧的場麵瞬間變得安靜無比,幾乎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往大悲寺正門處看,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竟然有牛人敢在這種時候招惹佛門,活得不耐煩了麽?”有頂著居士名頭的豪商巨賈無比驚奇的左右詢問,隻是兩邊的人都沒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誰又能回答他。
倒是有一些大寺的領頭人物認出了鄭起橋一行的身份,跟著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好看,聽身邊有人討論他們的來曆身份,也不回答,隻是默不作聲的靜靜看著,心中所想大抵都差不多,大悲寺今天恐怕是有麻煩了。
“阿彌陀佛,周施主稍安勿躁!方丈師兄讓老衲來迎接幾位入內,素齋已經備好,裏麵請!”大悲寺裏麵傳來一聲長笑,一個沒有穿華麗袈裟隻是穿著青色衲衣的老和尚,一手持著降魔杵,一手掛著念珠,順著門後那條灑滿了金粉的路快步走了出來。
看上去平凡無奇的老和尚,身上卻有一種讓普通人都能清晰感覺到的禪意,這是一個真正的佛門高僧,站在鄭起橋一行的麵前一臉平靜坦然。
“嗤!”鄭屏忽然哂笑一聲,譏諷地說道,“大元和尚,你這靜麵禪意修得倒是越來越高深了。”
一句話讓不少人臉色大變,這是在赤果果的羞辱法號大元的這個佛門高僧,靜麵禪意不是什麽好話,意思是說這個叫大元的和尚越來越能裝13了。有對大悲寺比較了解的一些人知道這大元的身份,達摩院當代主持,一身佛性高深莫測。
“這幾個人未免太囂張了些,敢這樣調侃大元大師,我估計達摩院的人馬上就要出來把他們請進去喝茶了。”有人不懷好意的對身邊的朋友說著,他們也是前來觀看這佛門盛典的長安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些人是想出名想瘋了吧?要知道佛祖雖然常懷慈悲,可也有霹靂手段,敢在這種佛門盛典上挑事,嘿嘿……”一個善居士輕輕說著,嘴角帶著些嘲諷。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讓不少人眼球掉了一地都來不及撿起來,麵對這樣的挑釁大元大師竟然忍了。
“阿彌陀佛,鄭施主說笑了,佛有笑麵禪,卻無靜麵禪,幾位裏麵請。”法號大元的和尚一臉平靜地對鄭屏說了一句,從他流暢的稱呼來看,應該都是熟人。
“大元大師稍等。”鄭起橋笑嗬嗬的說了一句,旋即變戲法一樣的翻手拿出一個錦盒遞了出去,然後說道:“做客當然得有禮,恰巧前段時間弄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哦?”大元和尚訝異的看了鄭起橋一眼,他知道這位是連方丈見到了都要忌憚三分的主,不敢怠慢的接過錦盒。隻是剛剛拿到錦盒的一瞬間,他的臉色就驟然一變,而鄭起橋一行已經笑著越過了他進了大悲寺的大門。
嗤……
突然一聲腐蝕的聲響把關昊跟小道士從聚精會神的狀態中驚醒過來,關昊扭頭看去,被他固定在身邊樹杈上的羅盤一角被腐蝕除了一個小洞,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於浩,別看了,速度點從東南的缺口出現了,五分鍾時間,速度走!”
佛門如此重大的盛事,防護當然不會是擺在明麵上的那些達摩院武僧。
事實上那隻是坐在明麵上給人看的,真正處在另一個世界裏的人,是不會把這些當真。
大悲寺裏各個佛殿洞開,僧侶連續不斷頌大悲咒並非隻是烘托氣氛,而是在大悲寺的周圍建立起了另一種防護,一旦有人想從除開大門之外的地方進入寺裏,一定會遭受重擊。這就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另一個世界的神奇,說來很怪誕,卻的確存在。
關昊跟小道士都發現了這一點,因為那種充滿了佛力的氣息太過明顯,他們試著撿了一塊小石頭想從高高的院牆裏扔進去,然而在石塊剛剛越過牆頂的一瞬間便化作了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