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欲加之罪
那刑警再次重複,五樓天台。
我和薑獵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刑偵大隊……
五樓天台?
這尼瑪,凶手是想逆天?
說話間,我和薑獵一同衝出了審訊室,並在第一時間,爬上了樓梯。
兩分鍾後,我和薑獵趕到天台,趕到的時候,內部刑警已經完全封鎖了現場。
我和薑獵邁過警戒線,一眼便看到了那具被捆綁在天台正中央某根柱子上的女屍。
這具女屍此時已經被完全風幹,皮膚緊實且到處都是褶皺,膚色呈咖黃色,死者麵目猙獰,眼珠往外凸出,眼球腫大呈暗白色。
嘴巴張的極大,我甚至都能用肉眼看到連接上嘴唇和下嘴唇之間的皮膚都已經完全撕裂。
很顯然,這種撕裂痕一定不是死者自己造成的,所以,凶手在死者死前,一定是用了擴張器,將死者的嘴擴張到最大,這才造成的這種痕跡。
我緩緩地將目光從死者的臉頰挪到了死者的腹部,死者的腹部有一處雙拳大的剖痕,剖痕呈十字形,但中央處有抓痕。
“這特麽,直接把屍體運來刑偵大隊?挑釁警方?”薑獵見到這具屍體的第一表情是詫異,而後,他便撩起袖子,臉色凝重的說道。
是啊,其實在那名刑警說在天台上發現這具屍體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凶手的意圖是想要挑釁警方,但,就算是要挑釁警方,他是怎麽帶著屍體進到刑偵大隊的呢?
從上一年開始,刑偵大隊裏裏外外都裝上了監控,而刑偵大隊門外有門衛,門內有門禁,這麽一個嚴防死守的地方,居然有人能輕鬆將屍體運進來,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給我查,不光是監控,今天出入刑偵大隊的人全部給我排查一遍,有沒有外人或者清潔工進來的,對了,你叫什麽來著?去調一下清潔公司的值班記錄,問問他們今天是幾點來打掃天台的,之後,所有進入隊內攝像頭的外來人,全部給我查。”薑獵有些惱怒,別說他,任誰都不會想到,有一天,在刑偵大隊的天台上會發現一具幹屍。
“好。”那刑警聽罷,隨後轉身便走下了天台。
我看了一眼這刑警,輕聲說道:“他……我怎麽沒見過?”
“他叫徐佳源,剛從警校畢業,今天是第一天來報到,薑隊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司靖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走到我們身旁,看著徐佳源離開的方向便開口說道。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看了司靖一眼,隨後便在這天台的四處看了起來。
這處天台十分開闊,雖是在五樓,但刑偵大隊的樓層本就很低,再加上這天台左側是一處空曠的停車場,如果稍微站遠一點,一抬頭就能看到這天台內一兩米左右的地方。
之後,我又來到了天台大門處,大門是從外鎖住的,鎖頭看上去並沒有破壞過的痕跡,而這天台的鑰匙,隻有後勤部和那些打掃衛生的阿姨們有。
看來,還是得找到凶手是怎麽進來的……
“薑隊,找到了,我聯係了清潔公司,他們說他們一般都會在早上八點左右進入,幫助隊內休息室換好被子之後,便將清洗的被子放上天台,然後再在十點的時候來將被子收走,我也是按照這個時間點查看的門禁記錄,如果一定要說有非刑偵大隊內編進過刑偵大隊,那麽這個人……”大約隔了五分鍾之後,徐佳源便從樓下走入,拿著一個黑色筆記本看了薑獵一眼,而後尷尬的說道。
“是誰?”薑獵下意識的問道。
後者看了我一眼,隨後拿出了筆記本翻開,朝其說道:“按照門禁記錄,大約在十點五十分左右,沈顧問的門禁卡,曾經打開過刑偵的大隊的內部大門。”
聽到這句話,我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我的門禁卡?怎麽可能。
想到這裏,我伸手就朝我褲兜摸了過去,可當我將手放入褲兜的時候,我的臉色突然就變得鐵青了起來。
門禁卡……
不見了 。
這時,薑獵緩緩地走到了我的麵前,伸手便道:“你的門禁卡呢?”
看著薑獵陰沉的臉色,我抿了抿嘴,皺眉說道:“不見了,但是我明明放在褲兜裏的,大概是掉了……”
說到這裏,我明顯能夠看到薑獵的眼神有些質疑,當即道:“你不會是懷疑我吧?我是和你一起回的刑偵大隊,期間,我沒有離開過,進來的時候用的也是你的門禁卡,而且,十點五十,我就在你辦公室,我不可能分成兩個人去做案吧?”
“那也不能排除你有同黨啊,薑隊,我懷疑,這件案子,和這個沈源有關。”突然,徐佳源站在一旁,開口便道。
我看了一眼薑獵旁邊的徐佳源,這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子,穿著警服,身材中等,眼神堅毅,而從其堅毅的眼神中我也能看的出,他應該是一個行為嚴謹的人。
“好,那我就說說,我為什麽不可能殺死這三名女死者,第一,我和這三名女死者之間並不認識……”
話剛說完,我嘴巴還沒閉上,徐佳源便道:“不排除隨機作案。”
我一時語塞,無奈的看了薑獵一眼,繼而說道:“隨機作案的特質是,凶手在不特定的時間,同樣的手法,殺害互相並不認識的死者,在這三個案件之中,沈琳和範婷是相互認識的,而且還懷有身孕,所以,凶手和沈琳以及範婷之間,一定有所聯係,你們可以去查,我認不認識這兩個女人。”
薑獵低頭沉默了半響,後便抬頭問道:“你想想,你的門禁卡……到底掉在了哪裏?”
“我也想知道,我記得我門禁卡一直都放在這褲子口袋裏麵,今天淩晨你叫我過來的時候門禁卡還在,之後,我除了去過沈琳死亡的現場,範婷死亡的現場,就是醫院和刑偵大隊,如果要掉也隻可能在這幾個地方。”
“調一下監控,沈源,我知道你肯定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但規矩就是規矩,十點五十分,你已經在刑偵大隊了,但是你的門禁卡記錄卻顯示你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刑偵大隊的內門,所以,對不起,這個案子,你不能再繼續跟進了。”
我抿了抿嘴,點頭說道:“這是規矩,我懂,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醫院了。”
“一會兒去做份筆錄再走吧,阿姨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薑獵留下了這句話之後,便轉身和徐佳源一同回到了那具女屍之前,而我,則被司靖帶到了一旁做了一個長達半個小時的筆錄。
做完筆錄之後,司靖開車送我去了醫院,路上,司靖一直都在問我有關於這個案件的線索,而我自然也是知無不盡的告訴了她。
關於凶手的側寫,大約身高一米八左右,慣用左手,冷靜,機警,擁有反偵察意識,他可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嘉市人,對於嘉市的路麵非常熟悉,可能,還長得很不錯。
“沒了?”司靖在記完這些之後,輕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告訴她暫時隻有這麽多,司靖想了想,抬頭看著我,問道:“除了慣用左手,這側寫,不就是你麽?”
“你也在懷疑我?”我看著她,心中頓時怒火中燒,但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是啊,那個人的確是用著我的門禁卡進隊裏的,這一點,我就算是說破了天都解釋不了,也難怪司靖會懷疑我。
“懷疑?我並不覺得有人會拿著自己的特征當做罪犯的側寫,不過相比於你受到了這種冤枉,我更好奇,為什麽你明明這麽喜歡推理案件卻不考警校?反而要去華大,當然,華大是所名校我也知道,但我認為,當時的你,第一選擇一定會是……”
“你調查我?”我看著司靖,輕聲問道。
後者抿了抿嘴:“不是調查,我想了解你,明明你才二十出頭,為什麽可以當上刑偵大隊的顧問,隻是一查我才明白,嘉市三年前發生的那一宗連環殺人案和東郊水庫殺人案,竟然是你破的,這讓我對你更加好奇,所以才會去檔案室查你的資料,可這一查,卻發現你居然並不是警校在讀生?”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因為心髒病,我媽的心髒病遺傳給了我,所以我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更不能像其他警校生一樣在操場上奔跑,以後,也不能作為一名一線刑警為國家效力,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我朝著司靖笑了笑,隨後便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其實我並沒有想過長大了要當警察,因為我從小就知道,以我的這個身體,想要當警察,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了,還有一點,我不回家的原因是我爸,我當然不想和他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走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沈源嗎?你母親的狀況不太好,你現在來一下醫院吧。”
電話那頭是一名聲音甜美的護士,但,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我也顧不上她聲音怎麽樣,放下電話就拔腿朝電梯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