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暗示
劉麗之所以要寫23歲和方如生結婚,是以為她有點小迷信,覺得自己屬羊本命年會犯太歲,所以要趕在本命年前把自己嫁出去,正巧趕在方如生那段時間要去意大利交流,就在當時花了一年的工資買下了那枚戒指,因為擔心劉麗不收,所以特別挑了一個銀色無鑽的戒指,這是兩個人最大的秘密
方如生教學很忙,並不能時時陪伴劉麗,而事故就從這裏發生了,劉麗被蘇龍和劉良合夥騙去,進行了玷汙,事後蘇龍還以照片相威脅讓她不敢當時報警,可是蘇龍並不見好就收還要再拿照片威脅劉麗,無奈之下,劉麗將這件事告訴了方如生,並在方如生的幫助下,拋開成見,要起訴蘇龍,可是證據已經不在了。
方如生調查了當天那個時間段附近的監控,並最終通過劉麗的幫助,找到了三個當天經過步行街的目擊者,就是周敏、洛海棠和張昊,當時他們都是劉麗的學弟,張昊是跟周敏談朋友路過這街道的,而洛海棠完全是不想上課,逃掉了晚自習。
按照當時視頻上他們的位置判斷,他們跟劉麗是前後腳的功夫,應該看到或者至少聽到求救的,可在方如生找到他們時,他們竟然異口同聲的說是劉麗勾、引的蘇龍。
這個警根本就沒法報了,兩人有力使不上,所以隻能默默忍受這份屈辱,幸運的是方如生並沒有因此嫌棄劉麗,甚至比從前對她更多了份上心,但是方如生那會正在忙著評教授,必須得再前往意大利,在方如生走後,謠言不知從哪傳起來了,甚至蘇龍又找到劉麗威脅她上床,劉麗抵死不從,而後這個蘇龍竟然將劉麗的裸照寄給了她父母。
劉麗父母一下經不住這打擊,從來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麽就成了這樣,在沒了解清楚事實的情況下,狠狠的訓斥了劉麗一頓,而她一時想不開,也覺得自己受了玷染,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往後的事就是一部哈姆雷特王子複仇記了,尤其是在他查到蘇龍曾對洛海棠、周敏和張昊進行過賄賂從而導致他們做偽證時,心裏複仇的火苗一日燃過一日。
理科出身的方如生有著異於常人的邏輯能力,所以他先是設計殺了蘇龍,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裏,自學了藥劑、心理學,並專攻了催眠術、信息工程等,而後在多方籌備之下最終將他們一一謀殺。
用方如生的話說,既然這個世界不能通過正義來消滅傷害劉麗的人,那他就來接替這個職責,“以死渡生”故稱死渡!他還說,如果不是要趕在劉麗二十三歲生日之前完成這個計劃,他還能做的更好,一個高等知識人才所規劃出來的整個殺人過程實在縝密,善良是整個普世的道德,但到底是怎樣的不公才能把善良的人逼成劊子手,我實在有些迷茫。
“我要說的講完了!”方如生仍是那般儒雅:“盡快提起公訴吧!”
薑獵大概也被如此鎮定的凶手鎮住了,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要緊:“道理我明白,但你是怎麽從天台上走掉的?天台上可是布滿了攝像頭!”
“很簡單!隻要提前在樓頂安裝上同款型號的攝像頭,然後將線路切換成早錄好的畫麵不就可以了!”方如生像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你們可能並沒有留意到,天台上一些水泥的裂紋和凹痕都是我提前規劃過的,這才催眠領域叫做景物暗示!
在我之前給他們做學業輔導時,這種暗示就已經根深蒂固在他們腦海了,而後隻需要簡單的引導,就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去死!
劉良比較困難一點,不過我近一年來,每隔三天都要讓他見一次鬼影,早就破了膽,做賊心虛的他被你們那麽一嚇,回來就發癔症了,我就在這時給他下的暗示,所以你們聽到他的廣播時,整個人就已經被我控製了,再然後我利用手機給他發了最後一截命令,並啟動了信息消除程序,他就成那樣了!
薑隊是吧,你唯一應該感謝的是沈源,是他看破了整個事件的聯係,然後回到現場在我祭祀麗麗時將我堵在了樓頂,沒辦法我隻好利用雨漏管緩降,沒錯,那根雨漏管是被我特別改裝過的,裏頭增加了液壓阻尼,在我拆掉螺絲後,就能自己下降!
本來我以為你們不會注意到這根斷掉的雨漏管,但還是沈源發現了他,再往後,就是他給我上演了個苦肉計,無論怎樣我是不會傷害麗麗父母的,當然更不能連累老梁替我背黑鍋,整個過程裏,他其實也是被我催眠的,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也都歸結到我身上一並算吧!”
薑獵往後又問了幾個問題,方如生盡數知無不言,包括微信號上的“恐怖遊戲”,包括那些瀕死者的紅指甲,全部都是他自導自演的鬼劇,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至於氯硝安定也是他從實驗室的廢料中提取後,自己配置出來的。
而在這整個案清裏,最令人欽佩的就是那個移動的網絡基站了,方如生就是利用他們將信息部的追蹤全部躲了,而這一切如果不是他親口講出來,警方至少還要花一倍的時間也不一定能找到線索。
方如生不隻是說了這些,甚至還把自己合成藥劑、修改監控、移動基站、催眠、黑客攻擊等等的儲存地點全部交代出來,而他在說這一切時,麵上始終掛著的是釋然,薑獵想不通,但我大概猜到了,他而今一心尋死,隻為在另一個世界兌現那個未完成的約定。
從審訊室出來,薑獵就著急要準備發布會的事,盡管很忙,我還是拽住了他:“薑隊,你承不承認他是個全才?”
“但他也是殺人凶手!”薑獵瞪著我。
“能不能看在他自首的份上,爭取個死緩?”我幾乎是在哀求了。
薑獵搖頭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空冥的寂靜中我幾乎聽到了那個素未謀麵學姐的哭泣,方如生殺了五個人,他該死,那究竟誰該為劉麗學姐的死負責?取證困難就能讓凶手逍遙法外嗎?這種時候是不是真的需要方如生這樣一個清道夫,為這個社會祛除毒瘤。
我越想越糊塗,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殺人犯,畢竟方如生本來就可以躲過了,都是一意孤行要刨出這個真相的,而這個真相我真的承擔不起。
學校已經複課了,但我的心情始終沒有平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不再跟薑獵聯係,不再接手案件,因為至今我始終沒法找到自己內心的“正義”,我迷失了。
師兄葉神也來勸過我一次,說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名聲,封山簡直可惜!
我這才知道方如生一案,讓我在警界裏名聲鵲起,檔案甚至傳到了上麵大佬的案頭,據可靠消息,是打算我一畢業就吸納我進入警隊。
但我還是拒絕了,連帶拒絕了葉神所代表的特派上層,是我親手把我最敬愛的老師送去斷頭台的,我能體諒法律的公正,但絕不能原諒自己的惡毒,是的,我再也不想當什麽顧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