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凶器

我看了一眼薑獵,後者眯著眼朝我笑了笑。

似是在對我說,擁有優先查案權的一隊就是這麽拽。

“兩個毛發樣本的匹配度為百分之八十九,應是隔代關係,不過,我剛要出報告你們就打電話讓我來了,所以要紙質報告的話,可能要等到明天。”

所以,那具腐屍,的確就是徐世昌沒錯。

基於這一層邏輯,徐世昌被殺之後,老爺子的屍體被盜,取而代之的,卻是冰棺內的一場饕餮盛宴。

這一係列的案件,似是圍繞著徐家展開的,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凶手對於徐家人的報複,亦或者是……

“從血漬和血量還有血漬的凝結度上來看,死者死亡應不超過四個小時,一般來說,如果凶手在死者死亡之後在死者身上劃肉的話,死者的傷口應是往外翻的,但如果凶手在死者死亡之前就在其身上取肉,傷口應是向內翻才對,你們看,雖說死者身上鋪滿了肉片,但其臉上的傷有幾刀卻是朝內翻,所以……”

我猛地抬頭,皺眉說道:“所以,凶手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

紅姐抿嘴不語,隨即慢慢的將擴張鉗塞入死者的口腔之內,並取出了一副假牙觀察了一番,隨後笑道:“死者看來還挺有錢的,一副假牙,其中三顆牙齒都是金牙,也不怕中毒?”

假牙……

薑獵頓時點了點頭,道:“鑲假牙的話,死者的年紀應該在五十以上吧?在加上這三顆金牙,死者的經濟條件應該可見一斑。”

聽到這裏,我緩緩地搖了搖頭,繼而說道:“死者應該是一個五大三粗,蠻不講理的男人,如果有錢的話,他應該會去做烤瓷牙吧,而不是三顆金牙這麽簡單,你看,路上帶著粗金鏈子的,都是一些什麽人?而且,屍體會出現在這裏,我下意識覺得,這具屍體,應該會和徐家有關。”

“和徐家有關?可是,我剛看了一眼,徐家的人都在現場啊?”薑獵看了一眼靈堂之外,而後說道。

“哦?都在現場?可是從我進來到現在,卻並沒有看到徐家老二啊。”

話音剛落,薑獵頓時朝門口走去,仔細的看了一眼,的確,徐家老二並不在這群人之間。

五分鍾後,薑獵再次走進靈堂,從那張充斥著陰霾的臉上,我似乎看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具屍體,正是徐家老二徐陽。

按照徐家人的供述,那副金牙,就是徐陽的,而且,每一次聚會,他都會顯擺的將這一口金牙取出來清洗,然後告訴周邊的所有人,這金牙是他女兒回國的時候買給他的。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這具屍體可能是徐陽的了?”薑獵聽到結果之後,頓時埋怨的說道。

我笑了笑,隨即說道:“恩,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死者的口腔是張開的,所以隻要仔細看,就算是隔著一層透明棺蓋也能看到那三顆金牙,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因為老爺子的死徐家和醫院鬧得並不愉快,我在醫院見過徐陽,一張口就是三顆金牙,也算是挺明顯的了,問過徐家其他人了嗎?徐陽是什麽時候走的?和誰一起走的?”

薑獵點了點頭,說徐陽是在斷電之後原本是要和他們一起去足浴店的,但臨走之前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家裏有事,就沒有跟他們一起去了,再之後,誰也沒有見過徐陽。

家裏電話我也打了,按照他妻子的說法,徐陽今天就沒有回去過,所以,也就不存在家裏有什麽事了。

“那周圍的監控呢?”

我剛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隻聽靈堂之外頓時一陣**。

“就是她,就是她撞死了爺爺,你還敢來?”

“栩栩,怎麽說話呢?來者是客,來,給我家老爺子上個香,之後我們談談,怎麽賠償的事情。”

“嘖嘖嘖,是啊,栩栩,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把她殺了,這老爺子也活不過來啊,還不如多要點錢,讓子孫後代享享福。”

和薑獵走出去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任晴還有她身旁的金和顏。

隻是,此刻,她們二人都被那些所謂的徐家人包圍著,除了徐栩之外,其餘人張口閉口的就是錢,全然不顧,這裏是老爺子的靈堂,以及,剛剛才發生的命案。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來並不是來討論賠償的事宜,而是作為當事人,來給老爺子上柱香,以表哀思,至於賠償事宜,我們律師事務所,會和你們詳細洽談。”任晴顯得有些慌亂,看臉色,從事發當天到現在,她似乎一眼都沒有閉上過。

而金和顏,卻還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麵對這些徐家人,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

是啊,對於她來說,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情,其實已經不是什麽事了。

“喂,我不管你們來這裏幹什麽,我爺爺不想看到你們,趕緊滾,不然,我就用掃帚趕你們出去了。”這時,徐栩從一旁拿過一把掃帚,直朝兩人揮起。

而一旁的眾人一聽兩人並不是來協商賠償事宜的,也立馬將二人圍在靈堂外的空地之上,看這架勢,他們今天要是不掏出點錢來,這事兒沒完。

“不給錢,不給錢是吧?那你就給老爺子償命。”

說話間,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直接就從徐栩的手上接過掃帚直朝兩人襲了過去。

我眉目微皺,立馬上前,一把抓住了掃帚,隨後往旁邊一丟,低聲說道:“聚眾鬧事,是想進局子嗎?人家好心好意的來上香,也沒有說不賠償你們,就算不願意讓她們進靈堂,也不用這麽咄咄逼人吧?”

其實我還有很多話要說,隻是我知道,在我說出這些話之後,我一定會被他們投訴,所以我也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算是……”

那婦人剛想轉身來罵我,一見薑獵也在,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指著任晴瞪大了雙眼,惡狠狠地說道:“我告訴你,沒有個百八十萬,這件事情,咱們沒完。”

“三姑,你們……你們到底是來替爺爺守靈的,還是來拿錢的?從爺爺去世到現在,你們嘴上有過一分鍾離開錢字的嗎?”徐栩一聽他三姑的話,頓時也怒了,直走到他們身前,大聲的說道。

“徐栩,這是兩碼事兒,她撞死了老爺子,人都已經死了,不得要她賠錢?我打聽過了,她是湖海集團的總裁,有大把的錢,總也會吝嗇這百八十萬的。”

“是啊是啊,人死都死了,還能活過來不成?”

“我曹,你流血了?”這時,我突然感覺手腕一陣生疼,低頭一看,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到我手上的那一條血紅色的刀痕。

“刀?好啊你,竟敢持刀行凶?”薑獵見罷,頓時一把抓住了徐栩的三姑的手腕,大聲說道。

“我……我沒有,我沒有,我哪裏有刀啊……”

徐家老三連忙攤手,那一雙眼睛更是直勾勾的朝我手上的傷痕看了過去。

瞧她慌忙無措的樣子,我倒是可以看出這件事情似乎跟她沒有關係,而且她並沒有拿任何刀具。

“薑隊,這是在掃帚裏麵發現的。”這時,徐佳源從掃帚裏拿出了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朝薑獵遞了過來。

“這掃帚裏麵怎麽會有匕首?”薑獵用塑膠手套包裹著匕首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隨後又將這匕首遞給了我。

這把匕首大約十幾公分,沒有刀套,整個匕首之上都是血漬包括刀柄。

我的血流的沒有這麽多,而且,以我這個傷口來看,就算在匕首上留下的血液,那麽也隻應該在刀刃部分而已。

“難道,這把匕首就是凶手片取徐陽肉的凶器?”薑獵微微一愣,頓時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