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別樣的燈光雷達

雷雲這會有些崩潰了,雙手兀自在虛空抓撓著,口裏喃喃不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沒錯,我是做了很多壞事,也起過要殺他的心,可不論葉思思還是我,我倆膽子都太小了,我們不敢啊!”

“甭說廢話,任董才死,葉思思就帶著保險庫鑰匙往背包裏裝金條!這中間你敢說沒有你的授意?”薑獵眼珠子裏冒著火氣,作為一個剛正不阿的刑警隊長,他心中有著一套很正派的準則,這種勾搭有夫之婦的行徑本就不齒,現在還要加上一條,既謀財也害命。

“不敢?”薑獵差點要伸腳踹雷雲:“連老大女人都泡了,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不不!”雷雲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般:“你們不了解,我跟任董是二十多年的交情,從當初作為第一批引進的大學生認識任董以來,我倆經曆了無數次的公司浮沉,也算公司上市元老之一了!

可是自打公司上市之後,從前還是我手下的職員現在都做上副總了,而他就舍得給我一個企劃部的閑差,天天累死累活不說,這個閑差部門也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

所以我就是要勾搭他老婆,然後再從他老婆身上敲詐點價值,誰知道他那小媳婦那麽好騙,一勾就上道了,還非要死纏爛打我,好了,現在這些罪行我都認了,但我沒有殺人,我跟他再怎樣也是多年交情,我平常殺隻雞都不敢的人,怎會殺人!”

“你小子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薑獵還欲更進一步威逼時,被我伸手攔住了:“薑隊,我想凶手應該不是雷雲,不夠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聽一段錄音吧,信箱我已經找到了。”

點開播放,裏麵滴滴的聲音裏,果然是曹真的音色:“任董,您好,我這邊有點事,可能要推遲一會到,您不用等,晚點我到了給你再打電話!”

奇怪的是,在我點開語音信箱之前,這份信息上有個小紅點,提示是未讀消息。

不過就在手機上,也確實找到了由任董發給曹真的短信,裏麵隻有很簡單的一個字:“好”。

發信時間是八點十分,也就是說任董是在知道曹真要推遲來到時,才給雷雲去的電話,從這一點上看,邏輯是合理的,一切的解釋也都能夠說通。

隻是一封未讀的語音信息,為什麽機主還要回複個好呢?從時間推測,八點鍾左右到達公司的話,天已經黑了,整座寫字樓的燈光應該都是能從外頭窗戶裏看到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

“薑隊,還有大家,麻煩你們等我一下,我下去找點東西。”一麵說著,我徑直乘坐電梯衝出門外,因為此刻大樓已經被警方封鎖,所以電梯裏頭並沒有外來者,一番乘坐下去,全都毫無滯澀。

從下午審案到現在,時間已經道七點四十五分,當我徑直走出旋轉門時,抬頭一瞧,整個大廈雖然高聳矗立,但其上一個個窗格裏的燈光看的分外清楚。

因為大廈的正門是在朝陽的一麵,玻璃窗子也多都開到這側方向,別的樓層結構尚不熟悉,但比對上我方才上去的那一層,各條走廊,房間,竟然都能從下麵看的一清二楚。

“司靖,你現在出門,把你路過所有的燈都打開再關掉!”

雖然聽起來是個很無端的要求,但司靖從頭到尾並沒有問出一個為什麽,而在接下來的時間,我從窗戶裏顯露出的燈光,清晰的判定出了一條道路!

對於我一個第一天進入這間大樓的陌生人尚且能夠觀察的如此清楚,更別說如果是個相熟的人了,恐怕就從燈光便能判斷出每個人的大概位置!

我現在終於搞清楚了一個問題,為什麽任董身為一個公司的高管也要摸黑練字了,因為如果這個燈打開,他的秘密會見白鬆誌就會變成明謀,以公司的人多口雜,恐怕第二天就會滿城皆知。

而這個任董秘而不宣的秘密首先白鬆誌身為一個偵探肯定是能夠知道的,但他沒有這個作案時間,所以基本排除,而且我這專門從樓上跑下來也絕不是針對他所驗證。

頂樓的燈是關著的,所以整個大廈的頂層灰暗一片,越發襯的一圈輪廓小燈閃閃發光,是個傻子也能明白,此刻任董肯定是不再辦公室的!

曹真不是傻子,相反他是個條理很清楚的人,這從他的職業就可以佐證,一個如此嚴謹的律師,在明明知道頂樓沒有人的情況下,為什麽還要徑直上到頂樓,並且在辦公室門口等了那麽久,僅僅是一句短信恐怕不夠吧!

深夜的頂樓並沒有別人,所以曹真很可能隻是借助這句話做托詞,他是公司的老人,肯定知道如何避開眾人眼線偷偷摸到總裁辦公室,而後在那裏突然襲擊,並一舉殺掉任董,而後製造出一個混亂的現場,之後再從容不迫的離開。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麽會有人把犯罪現場選在這樣一間看起來隱秘但實際如此開放的辦公室裏,現在經過這一場實際查看,我總算能夠想明白,都不用多複雜的工藝,隻要在這間辦公樓前的某個地方,提前埋下一枚針孔攝像,而後再實時把信號傳導在手機上!

這就相當於有個雷達在遠程掃描一切可能的危險,從而達成神不知鬼不覺的目的。

當然這樣做也得有個前提,就是對公司的各層各位置相當熟悉,之前做筆錄時,有人說過白鬆誌進出各層還需要問路,他顯然是不滿足這個條件的,但除他之外的另外三個人都有可能做到。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懷疑過淩月,因為她跟雷雲有一個相同點,盡管理論上存在他們殺過人後,重新回到會場繼續開會的可能,但無論任何一個人,哪怕心裏素質再好,也不可能做到殺完人後,還能麵不改色的繼續討論方案,而其實更難掩藏的是那股血腥味,任董的傷口主要集中在頭部和胸部,哪怕是個職業的殺豬匠,也不可能做到在這兩處下手不給自己身上濺到一絲血星,除非在帶有防具的情況下。

但反過來來說,如果凶手是在帶有防具的情況下殺人,任董又不是小孩,怎麽可能完全不反抗的給人一擊敲死,所以現在看來,我要推翻自己的結論,凶手是雷雲和白鬆誌的可能性都很小,最大的可能是曹真!

在上樓之前,我先悄悄給薑獵發送了一個短信,內容很簡單:“薑隊,麻煩出動一下技術部,給這所大廈正麵對著的街道做個大排查,看看有沒有在哪個位置安裝有針孔攝像頭,如果有的話,最好追蹤一下匹配源信號,或許這裏能夠找到突破口!”

薑獵那頭很快回複了個“好”,還是跟他和司靖合作讓人滿意,因為無論我提出任何出格的請求,兩人第一時間都不是要解釋,而是照做。

做完這一切,我這才晃悠悠的上樓,扯皮嘛,還是要繼續扯的,我相信那個人還沒有拆走針孔攝像,因為現在是敏感期,大廈對麵的街角有很多的攝像頭都在工作,如果我是那個凶手就會等一切都平靜之後,再出手拆掉攝像頭,而這將成為我最有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