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從字品故事
雷雲前腳剛走,薑獵後腳就進的門來,上來先橫了我一眼:“你小子怎麽回事啊,我怎麽感覺雷雲氣衝衝的走了,問出點什麽結果沒?是不是他殺的!”
“他有犯罪的動機,但是沒有犯罪的時間!”我手指無意識的敲在大辦公室上,內心一片淩亂:“方才我查過筆錄了,昨晚的碰頭會他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那間會議室,有三個人給他作證,向他這種性格的人,公司內不大可能有朋友,所以不在場證明大概率是成立的!”
“不是他?那還有誰?我們的線索又斷了嗎?”薑獵略略沮喪。
“一般如任董這樣地位的人,應該都有日程表,我方才詐了雷雲一下,應該有人刻意隱藏了這個本,或許我們應該從這個本入手查起。”
薑獵出門尋找日程表的時候,我就留在了這間總裁辦公室,甚至坐在了他臨死前坐過的座位上,身後畫的粉筆線印子還在,我嚐試把自己變成那個死者,到底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被刀釘在牆上。
我從老板椅裏站起,嚐試性的往牆上的粉筆印上靠住,並盡量做出死者的姿勢,雖然兩側牆板都是玻璃,但此刻後背枕著的是實體牆,入手的地方好似有個什麽凹進去的痕跡,用手指摸來竟然完全契合,難道——
我趕緊打燈去看,就在椅背靠著的地方,確實有兩個手指拚命按下去的凹痕,也許死者是在臨終前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所以才會有如此力道。
等等,如果死者並不是被瞬殺的,那這屋裏大概率會有死者拚命留下來的痕跡,這應該是最直觀能夠找到凶手的方法了,外麵就是正在加班的員工,自己身位公司董事長,如果不是熟人作案,他無論如何都有求救的時間和可能!
那既然是熟人作案,事情就好辦了,隻要能夠找到一些任董留下的蛛絲馬跡,很容易就能推導出凶手的真實身份。
想是一回事,真的輪到去找時,才發現又是另一回事,這整個房間太亂了,所有的物品基本都被翻亂了樣,而且牆上,地上,百葉窗上全部都是墨痕。
有時候越是看起來處處都是線索的現場,真實尋找起來,反而處處是難,連地板上我都找尋了,凶手很有可能在殺死任董之後並沒有立刻逃走,而是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二次清理了現場,是的,沒有足跡,沒有指紋,沒有任何能夠稱得上線索的物件。
如果我是任董,當腦中沒有任何思緒的時候,不妨掉頭過來,重新審視整個案件,這一刻我就是任董,我正坐在桌前練字,突然有個熟人到訪,我抬頭打了個招呼,並且起身倒了杯茶。
這不是空穴來風,我方才點過旁邊茶盤裏的杯子,隻有五個,根據蘇總裁的秘書說,這是成套的六個杯子,目前缺少一個,很可能是凶手害怕染上指紋,自個帶走銷毀掉了。
接著任董事長離開會議室的時間是七點半左右,這會天雖然沒黑,但如果關上辦公室所有的百葉窗,應該也算不上亮堂,尤其是對於練字來說,唯一指靠的光源就是那扇窗戶。
任董應該等的時間不短,否則不會有那個閑工夫磨墨練字,並且洋洋灑灑的寫了一整張。
不對,一整張,為什麽是一整張?任董等的那個人,就那麽巧合的趕在他寫完一整張的時候卡點來嗎?
我之前檢查過整個現場,鎮紙就放在這張紙上,墨痕未幹,但也沒有任何染色,這便說明不存在另一張新紙壓在它上麵的可能!
一張紙說明不了多大的問題,但是上麵的字跡可以,我認真地審視這張字上的一撇一捺,足足看過三遍,除了從容的一手好字,卻並沒有看出來還有別的。
無奈之下,我隻得掏出隨手攜帶的放大鏡,這一看,果然發現了一點點線索,雖然它的確出自一個人手筆不假,在這副字的前半段和後半段有個明顯的差異,它的每一個捺折都有小小的提勢。
這不算多大的問題,但試想一下人會在什麽狀態下,多出這常日裏並沒有的習慣。
我用一根鉛筆,虛空臨摹了一下任董的字跡,是的,我也學過書法,勉強能夠寫出一點根骨,大致的運筆頓筆也都略知一二,可是從後半段臨摹開始,我發現任董的拿筆姿勢有了一點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算是娛樂的話,後半段多了份較真,就連拿筆姿態都多了點鄭重。反映到字上,就是多了點裝腔作勢的自傲。
任董這樣站在高位的人,最擅長的就是禦人和故作低姿態,這一點從之前頂樓辦公室的裝修就能品出一二,到底是怎樣的人會讓任總也情不自禁的要裝腔作勢一把?
首先排除這個來人的地位應該比任董要低,否則他絕對不能如此從容地寫完一整張紙,而且直到最後一筆都沒有任何的慌張,這說明任董有絕對壓得住眼前之人的地位,而且來人還得心甘情願的等他!
綜合上麵兩點,來人地位低於任董,但他應該在某一個領域有所擅長,所以任董才要忍不住的表現自己,試圖博得眼前之刃的尊重,乃至是敬重。
算來算去,這個人很有可能不是公司內部的,而且跟任董一定存在某種隱秘的交易,否則以他董事長的身份,沒必要顧忌著連燈都沒有打開。
這麽幾番篩選之下,也許附和條件的人並不會很多,而且來人到達這間辦公樓時已經是下午七點往後,這個時間段公司監控能拍到的人應該不多!
既然如此,那就用最笨的辦法,一查到底,凡是這個時間段內進入公司的全部追查一便,這樣也許就有答案了、
我將自己的分析全盤告訴薑獵,有些意外的是他的興致並不很高,沉默幾秒,這才無奈的開口:“沈源你的想法和推理讓我佩服,但我不得不遺憾的告知你,在那天六點半到十點之間,所有的監控正在大修,所以現場並沒有留下任何監控證據!”
“什麽!”我被一盆涼水從頭冰到腳,這一切都隻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