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辭退

我是在接到電話的第二天,驅車前往殯儀館的。

按理說我和羅忠奎之間,不存在任何關聯,他的死也與我無關,我根本不需要到場。

隻是,內心深處那種極為不安的感覺,卻促使我不得不親自趕往殯儀館看一看。

記得他被抓捕歸案前,曾經親口對我說,“他們不會容忍一個失敗者繼續存活。”

那麽,羅忠奎的死,是另一場蓄意已久的謀殺麽?

趕到殯儀館當天,天上下著毛毛細雨,陳警官和張浩都在,他們目視我下車,腳步飛快地趕來,然而抖著嘴,說邢雲,你之前的擔憂是對的,羅忠奎的確死了。

昨天已經通過電話,隻是手機裏畢竟講不清楚,於是我鄭重其事地追問陳警官,說這老小子到底是怎麽掛掉的?

陳警官一臉苦澀,搖頭說誰知道呢,人原本好好的,還專門請醫生做過身體檢查,任何疾病都沒有,這家夥雖然身體很瘦弱,可內體強健,畢竟是修行者的筋骨,哪裏是普通人可比的呀?

可即便是這樣,人還是突然暴斃了,事發當天他好好地睡著覺,睡著睡著,人就沒了,等獄警趕去送飯,敲了半天門,這老小子都保持著側睡的姿勢,不見反應。

獄警這才感覺不妙,起初還以為這家夥在耍心機呢,趕緊匯報給上麵,等法醫趕到的時候,確定是已經涼了。

我說,“人是睡死的,沒有其他異常?”

陳警官說得很篤定,搖頭,說真的沒有,我已經把監控錄像反複看過N遍了,張浩也陪著我一起看的,拘留室一切如常,連根毛都沒多出來。

我臉上沉甸甸的,點點頭,說好,知道了。

張浩有點緊張,說知道了頂個屁用啊,你倒是快說說,能不能得出什麽結論,這事太湊巧了,拿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上麵恐怕會追責。

認識這麽久了,大家也不見外,我知道張浩和陳警官心裏著急,但還是搖搖頭,說我特麽哪兒知道啊,人燒了沒有,如果還沒抬進焚屍爐,我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陳警官說沒呢,就等你過目了。

我一聲不吭,跟隨他倆進了殯儀館。

在殯儀館側麵的小隔間裏,我瞧見了一副冰棺,裏邊擺著的,便是羅忠奎的屍體了。

在此之前,法醫已經對屍體進行過詳盡的解剖,跟陳警官說的一點不差。

看了好久,我才收回視線,很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搖頭,說老陳,這人好像真的是意外猝死的。

陳警官歎氣,說那就上爐子燒吧,反正羅忠奎也沒個後人,燒完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骨灰一撒,就當是結案了。

我多少還是不太忍心,說要不這樣吧,我先念幾遍往生咒,就當積點陰德算了,羅忠奎雖然是罪犯,可大體上,沒什麽對不起我們的地方,之前鬥法,也是立場問題,我對他並不仇恨。

陳警官點頭,說你趕緊的,念吧,等燒了屍,我還忙著回局裏寫報告呢。

我並不耽誤,立刻走到冰棺前麵,雙手合十,按照祖書上記載的往生咒,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起來。

可能很多人會感到好奇,往生咒這玩意真的有效嗎?人死後,是不是真的會魂歸地府,這個所謂的地府,又是什麽地方?

我隻能說,道家的陰陽命理,並非都是假的,但是陰曹究竟是個什麽地方,由於沒人去過,所以無從考證。

陰間是有的,但所謂的十殿閻羅、輪回轉生,卻並非咱們中原本土的說法,而是隨著西漢時期,佛學的傳播,方才流入了中原,所以人們常說的十八重地獄、閻羅判斷之類的,則是沒有。

多的,我也不知道。

我對著羅忠奎的屍體,心中默誦著往生咒,可念到一半的時候,我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了,根本念不下去。

陳警官很詫異,說怎麽的,往生咒這麽快就念完了?

我表情冷冷地說,“那倒不是,不過往生咒是給有魂魄的死人誦念的,但羅忠奎隻剩下這具軀殼了,沒有三魂七魄,我就算念一萬遍,也是白搭。”

“你什麽意思?”陳警官和張浩,都被我的說話嚇退了一步,張大嘴,詫異道,“你是說,他沒有魂魄?”

“曾經是有的,但現在沒有了!”

我點頭,隨即又搖頭,然後把腦袋抬起來,凝視著殯儀館的天花板說,“有人抽走了他的魂魄,估計這就是羅忠奎忽然暴斃的死因了,動手之人手法專業,修為很強,能夠做到隔空抽離魂魄,這已經是我不能想象的境界了。”

話說到這兒,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顯然,羅忠奎身後的人,並不希望他落入警方手裏,為了保密,使得組織機密不至於泄漏,這幫人甚至殘忍到攝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可能是在忌憚我吧,畢竟民間也有許多招魂的手段,就算羅忠奎已經死了,他的魂魄也是可以被喊回來問話的,所以對方直接摧毀了他的魂魄,索性來個徹徹底底。

想到這兒,我已經遍體發寒。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恐怖組織,才會具備如此凶殘的手段,甚至不惜對同僚下毒手啊。

直覺告訴我,這些事不是我能管得,要想活得自在點,最好還是趕緊遠離這些勾當,繼續做回普通人。

陳警官卻拉著我,不斷詢問,問我有沒有辦法找出羅忠奎的同僚。

我一本正經地告誡他,說第一,我沒有這種本事,即便是有,我也不會再介入其中了。

其次,這件案子到此結束,不要再追查了,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羅忠奎,換成是別人,自然也同樣輕鬆。

查到最後,別人弄死了你,你連自己究竟是被誰弄死的都不知道。

這番話,說得陳警官和張浩汗流浹背,都一個勁地點頭說好。

事情到這兒,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我匆匆返回,給公司主管打來電話,表示自己的私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隨時可以回去上班了。

誰知公司主管卻反問我,說你還記得公司在哪兒不?你特喵的,連續消失一個多月,手機打不通,短信也不回,還好意思說要上班?省省點吧,趕緊回來交接文件,然而哪兒涼快哪兒呆!

我隻能苦笑,遭到解雇這事,我並不能怪誰,畢竟自己失蹤這麽大段時間,給公司帶來的損失也蠻大的。

不得已,我隻好在當天下午驅車返回公司總部,將自己的工作證件,和手頭上的所有文件實施了交接,完事後去了辦公室,找到幾個平時關係過得去的同事,隨便聊了幾句,算是集體道個別。

剛要走出公司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住我,我回頭,看見部門主管正快步朝我走來,“邢雲,先別走,我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