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峙

兩個警察幾乎沒有反應,已經被那片蟲潮給覆蓋住了。

再然後,他們雙雙慘叫起來,同時丟了警槍,捂著臉栽倒在地上,下意識朝這邊翻滾,口中發出的呼聲滿含著痛苦。

“什麽情況?”陳警官懵了,指著那片蟲潮喊了一聲,然後,身邊幾個警察快速跟進,將那兩個滿地打滾的同事強行拽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不好了,這些蟲子有毒!”

“都散開,讓我看看!”我心中一緊,急忙跟隨上去,一把推開了其中一個警察,蹲在兩個傷員身邊,定睛查看。

這兩個傷員的叫聲很淒慘,在他們的臉上,可見一個個很小的紅點,仿佛被蚊蟲叮咬了,傷口並不大,也不深,然而附近的皮層卻高高地腫起來,宛如水腫,十分嚇人。

其次是他們的臉上,仍舊掛著幾頭不足指甲蓋大小的灰色甲蟲。

這些蟲子都不大,有點類似於瓢蟲,背部呈弧形的彎曲狀,覆蓋著堅硬的甲殼,但是腹腔和甲殼上,卻具備著一層淺黑的顏色,乍一看,挺惡心的。

“這些瓢蟲的毒性怎麽比馬蜂還厲害!”望著兩個到底呻、吟的手下,陳警官一下子慌了神,求助似地看著我,一臉驚恐和茫然。

我搖頭,說這玩意並不是什麽瓢蟲,假如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蟲癭。

何謂蟲癭?其實也是蠱的一種分類,兩千年前,苗疆培育蠱蟲的法門,流傳到了東南亞區域,被當地人結合了本地特有的黑法經咒,繼而培育出了許多獨立於“蠱蟲”之外的東西。

蟲癭便是其中一種,按照東南亞降頭師的說法,這東西屬於“蟲降”,脫胎於蠱,但煉製手法卻頗有不同。

陳警官打斷了我的話頭,說你現在就不要介紹它的來曆了,這兩個兄弟傷得這麽嚴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你有沒有法子解?

我點頭,說辦法自然是有的,蟲癭的毒性雖然猛烈,並不止於立刻致人死亡,必須等病患活活痛夠三天,才會因為蟲毒發作而死,至於解法嘛,其實特別簡單,接一碗童子尿過來就行。

《巫蠱藏經》記載,童子尿陽氣充足,可以化解蟲癭毒素中的死怨之氣,其次也具備著解毒排毒的功效,是化解蟲癭之毒的首選。

聽完我的話,陳警官表情卻是一窘,有些抓狂地撓著後腦勺,說這個點,上哪兒找童子尿啊!

我回頭一看,發現包括張浩在內的所有人,臉色都有些發紅,愣在那兒有些手足無措,不由得搖頭感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刑警隊裏那麽多年輕麵孔,怎麽一個童子身都找不到?

或許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張浩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道,“那個,我最近剛失身不久,那是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我……”

“一邊玩去!”

沒轍了,我隻好站起來解皮帶,說既然你們都沒有,那就用我的吧。

此言一出,張浩立刻瞪大眼睛,說你還比我大三個月呢,怎麽是個童子雞?

我麵色一窘,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看看我的手臂是多麽的發達與粗壯,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是童子的事實?

我沒工夫理他,這時候也找不到接尿的工具,不得已,隻能立刻開閘放水,用水龍頭對著兩個警員浮腫的臉上衝刷過去。

我這麽做是為了救他們,然而對著人臉撒尿這樣的舉動,畢竟還是太那個了,傷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兩個年輕警員都很憋屈,一邊痛哼,一邊把臉別過去,說勞駕,你把那東西挪開一點,別對著我嘴行不行?

一陣操作,我停止灑水,用手帕粘著童子尿液,在兩個傷患臉上塗抹均勻。

別說,童子尿的效果出奇的好,經過塗抹之後,兩個警員腫得好像豬頭似的臉,已經漸漸有了消減,哼聲也不再那麽明顯了。

隻是我這泡尿的騷氣十足,匆忙間對不準,灑了不少在人家嘴裏,一個警員忍不住,爬起來哇哇嘔吐,現場別提有多難堪了。

在見識了蟲癭的威力之後,眾人曉得厲害,都不敢貿然上前了,陳警官雙手持槍,瞄準了黑洞洞的大門口,很緊張地問我,說這家夥躲在暗處不肯出來,我們的人也衝不進去,這可怎麽辦?

我說我特麽哪裏知道,拜托,我就是個路過打醬油的好不好,怎麽抓人,你別問我啊……

旁邊一個老警察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說麻蛋,早知道這麽危險,就該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寫個遺囑啥的。

結果這時候,那木板樓內部,卻忽然傳來一陣咯咯的怪笑聲來,“嘿嘿,一群小雜魚,憑你們也想抓住老子,真是不知量力!”

聽了這話,我們都一臉嚴肅,並未吭聲。

那怪笑聲一直不停歇,忽左忽右,顯得飄忽極了,而且聲音沙啞異常,宛如有人在拉電鋸一般,落在人耳膜中,十分刺耳。

等那笑聲持續了十秒,方才戛然而止,屋中仍舊一片漆黑,那種嗡嗡煽動翅膀的聲音卻是格外明顯,隨即,那個身影沉默了幾秒,再淡淡開口道,

“那個穿襯衣的小崽子,你應該不是公門裏的人吧,為什麽要幫著六扇門的鷹犬,來難為我?”

我先是一愣,心說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管派出所叫“六扇門”,這家夥的話語聲中,草莽氣息甚濃,多半是個走江湖的角色,不能怠慢。

我隻好站出來回答,說什麽鷹犬不鷹犬的,太難聽了,我這是在除暴安良,老哥,你到底有什麽過不去的坎,非要殺人泄恨才行?張建周跟你有什麽恩怨過節,能說一說麽?

那個聲音極度嘶啞,嘿嘿一笑道,“要說過節嘛……倒是不多,隻不過呢,這小子運氣不好,恰巧被我選中了而已。”

我說啊,什麽選中了,你這話到底幾個意思?

他笑而不答,反倒將話題引向別處,說我呢,其實一直避免和公門的人打交道,也不太想跟你們起正麵衝突,奈何你們非要壞我的事,實在讓人鬧心,小子,昨晚我已經警告過你了,為什麽還是不聽勸,非要攪合到這裏麵來?

我冷笑著說,“你那叫提醒?我特麽昨晚要是躲慢一點,估計現在都被水猴子撓成血葫蘆了!”

他並不理會我語氣中的憤怒,而是自顧自說道,“真有趣,想不到青雲村這小地方,居然能碰上同道中人,小子,你認識我的蟲癭,也知道解法,想來出身並不平凡,苗疆三十六侗,你是哪一支啊?”

我聽得雲裏霧裏,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無名無姓,也沒有師門傳承,隻不過家學淵源罷了。”

他說那可奇怪了,苗疆規矩嚴,一向排外,聽你的口音,怕是漢族人吧?怎麽會擁有苗疆傳承呢?

我擺手說,“這些話題就不聊了,老哥,今天的事你打算怎麽弄,是出來自首,還是我們衝進去,將你請到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