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地晶
盡管疑惑,但林華還是心係著材料,他和孟寧一道走著,緩緩接近了底層。
山脈蜿蜒曲折,最深處的地層裏,躺著豐富的地晶。二人將材料袋悉數裝滿,仍舊不敢懈怠,摸索著尋找出去的路。
和來時不同,出去的路異常順暢,除了幾個小精怪之外,並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幹擾到二人。
“終於出來了!”林華長呼出一口氣,隨便找了個酒館,就和孟寧坐下來,二人開始了屬於商人之間的談判。
“按照裏邊兒說的,我七你三,可以了,現在就開始分地晶吧。”孟寧拍拍手,“愣著幹嘛?把地晶給我啊!”
“你捫心自問,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孟寧?”林華表示不服,“地晶之所以難以采集,還不是因為容易引來怨氣。你鞭子上的怨氣,是不是引來的女鬼?骷髏牆上的那個女鬼,是不是我弄走的?你好歹也算算賬好不好!這一路我看你除了尖叫和問問題,基本上是什麽都沒有做。要我三七分,不可能。”
林華的聲音有些不受控製,很快,周圍人的目光都飄向這一桌來。林華和孟寧都不算太高階的獵人,采集地晶也算得上是千難萬難。二人身上帶著的珍貴材料,無疑成了一些不懷好意的獵人的目標。
“你能不能小點兒聲!”孟寧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林華,“地晶很貴的,如果有人強搶了,我們就真的血本無歸了!我的鞭子,就白丟了!”
“你那鞭子不提也罷!”林華收斂了一些,繼續講價,“四六分。”
“行行行,四六分就四六分。”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孟寧急急忙忙地分好了地晶,“遇見你算我倒黴!最好你和我分開賣這批材料,別搶我生意!”
“我還嫌遇見你倒黴呢!”林華抱著材料,明白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收拾收拾離開了。
和孟寧分開後,林華順利找到了安頓的地方。
地晶不愧是稀有材料,作為防身武器的組成材料之一,地晶的兼容性極高,許多騎士都極其需要這一材料。經過戰爭之後,帝國內人心惶惶,就算北部的貴族發出了不會動亂的承諾,人們也不敢相信。法師們紛紛擠入龍學院求學,貴族們開始談判和聯盟,獵人們一邊倒賣材料,一邊也開始偷偷地打造武器,更不用提靠戰鬥起家的騎士們。
地晶果然供不應求,林華靠著販賣地晶的錢,在南部暫時找到了安頓的地方,又開了個小店。在小店外設置了密密麻麻的結界。
弄完這一切已是夜色深沉,林華看著初具規模的店麵,躺在椅子上,才開始想起今天的事情。
如今帝國局勢堪憂,自己不能站隊,隻能先收集材料,在南部穩定下來,在這些貴族們的爭鬥中稍稍喘息。
法師們似乎已經開始動亂。在山上收集材料遇到的女鬼讓林華心悸的同時,也讓林華更為迷惑。
帝國南部為什麽會有古老的上吊的鬼魂?就算是鞭子的效力,也不得不感歎,這實在是過於巧合。而那句美杜莎和伊麗莎白,更是讓林華疑竇叢生。
這個來自美杜莎的家族正在崛起,換句話說,被貴族、被鐵王,甚至是被太陽王和天帝等人排斥的、來自地獄的家族正在崛起。
林華感到一陣膽寒,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星盤開始觀測,順帶著隨手抓了個小孩打聽了最近的消息,那個小孩臉色奇怪地看著他:“你就是林華?”
“哈?我不是林華還能是誰?”林華奇怪地撓撓頭,“我這麽有名嗎?”
“當然,大家隻看到你一個人上了山,三個月後在南部的市場擺攤,售賣地晶。這些地晶上,竟然沒有一絲怨氣,你的名聲算是傳開了。”小孩一連串地說著,“不過,你怎麽一個人去那麽恐怖的地方,而且下山後,還對著空氣討論了大半天怎麽分地晶?你明明直到最後,也沒有把地晶分走啊?”
林華震驚地看著麵前說話聲越來越小的小孩,小孩仿佛還沒說夠似的:“是啊,你一個人上去了三個月......當然,你也可能不是人。”
“我明明隻上去了一天啊!”林華幾乎就要崩潰了,雖然自己是鬼,但來到帝國成為獵人之後,一直小心隱藏著自己的身份。更何況普通鬼與怨鬼不同,他在山上的時候,可真是被那些鬼怪嚇破了膽子,而且還保護了孟寧......
孟寧,孟寧到底是誰?
林華思考的時候,小孩看他出神,以為他是為了奪取地晶瘋了,從林華手中摳出幾個錢幣,忙不迭地走了。
林華越想越奇怪,涼意一陣陣地爬上脊梁骨。
眾所周知,怨鬼行蹤不定。見到孟寧的時候,她的身邊居然空無一人,看上去等待了很久。而孟寧應該也知道,她的等級比林華更高,怎麽會在林華幾句勸告之後,就帶著林華上了山?
林華感到毛骨悚然,特別是自己對著虛空講話這件事,讓他更加害怕。如果說孟寧真是這座山上的一個幻覺,為什麽會有那條鞭子,還有一路上遇到的這麽多事......
林華猛然發覺了不對。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即在於,孟寧一路上除了問問題和尖叫,確實沒做什麽事情,她身上唯一有實感的就是那條鞭子,而這條鞭子還因為引來了約定上吊的三個女鬼,被她丟在了半路。
一個獵人居然這麽輕易地丟掉了整個武器!
林華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整件事情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還沒想通伊麗莎白的事兒,就又來了孟寧的事,他感覺一陣陣頭疼。
難道采集地晶的過程,真的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幻覺?
林華抬頭看了看日期,比對著剛才小孩說過的話,不禁又抖了抖。
三個月了。在自己眼裏隻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在外界,果然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正當林華出神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想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