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虛驚
眼前是湊近的一張臉，看上去極其痛苦，一身白衣，鮮血早就已經流幹，粘粘乎乎地沾染了她一身。
女鬼眼神空洞，黑乎乎的，仿佛要把麵前的兩個人給吸進眼裏去，她盯著林華手上的羊皮紙，痛苦地嘶吼著。
“靠！這是什麽東西！”孟寧罵了句粗口，一邊用力拍林華的大腿，“你你你，你剛才不是很有辦法嗎？你出來管管啊！”
“我又不是帝國公署怎麽什麽都叫我管啊！”林華話都說不利索，看著手中的羊皮卷又不想給女鬼，索性閉著眼睛胡亂念了幾句。
誰知怨女一聽，立刻便安靜下來，雖然看上去麵容可怖，但老實了許多，掙紮著從牆中走出，安靜地跟在林華身後。
這下不隻是孟寧，連林華也懵了。
怎麽回事？自己胡亂念的咒語，這還收獲了個跟班？
孟寧咽了咽口水，膽大地去碰了碰女鬼，被女鬼瞪了一眼，立即後退幾步：“不好意思啊，鬼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沒見過，沒見過。”孟寧打著哈哈，暗自碰了碰林華，低聲靠近他的耳朵：“哥，桃花運不錯。”
果然是越害怕嘴越貧，林華咬牙戰戰兢兢地懟回去：“這還不知道是誰的桃花運呢。”
確認女鬼不會對他們作出傷害後，林華看著麵前被女鬼擠出的轟然倒塌的牆壁，對女鬼恭恭敬敬地開了口：“既然看上去是我將您放了出來，要不咱們就此別過，我們就是兩個獵人，來這兒弄點兒材料，一定不打擾您老人家休息。”
孟寧憋著笑附和：“是是是，都是這哥們兒不好，他非得來，這我也沒辦法，您看，我們對帝國不太熟悉，哪兒得罪了是真不知道。”
女鬼一呲牙，嚇得孟寧又開始結巴，不斷地道歉，女鬼向前指了指，示意他們走左邊的道路，便轉身走向隧道外。
林華和孟寧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過了好半天，林華才反應過來，指了指左邊的路：“走嗎？”
“走、走。”孟寧還沒回過神來，“所以你這是把她放走了？這到底是人是鬼啊？”
孟寧這麽一問，林華才反應過來，剛才所謂的女鬼實在是太嚇人，他根本沒來得及思考。更別提後來她差點兒成了自己的跟班，弄得他腦子裏一團漿糊。
林華仔細想了想，突然轉過身去看地麵，呼出了一口氣：“是人。”
“是人？是人還在這裏嚇我們？”孟寧不敢置信，“我以為她是個多厲害的怨女呢，居然是個人？她怎麽忍心嚇了我這麽久？”
孟寧越想越憤憤不平：“她做的這是什麽事兒啊！”
“她應該是個法師。”林華打斷了孟寧的話，“而且，很有可能是你嘴裏說的那個低賤的種族。”
“哈？”孟寧還沒回過神來，“什麽低賤的種族，我說什麽了？”
“我剛才走投無路的時候，對著骷髏們喊的第一句是美杜莎，第二句是伊麗莎白。”林華的表情十分凝重，“你也看到了，我喊美杜莎時，她突然就從骷髏裏出來了。也就是說，美杜莎可能是解除她的禁錮的方法。所以，剛才我是救了她，她似乎想要報答。”
“原來如此......”孟寧稍稍反應過來，也沒了挪揄的心情，“鐵王還有權勢的時候，這個家族的確被逼迫得很慘，要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質疑。你也知道的，畢竟他們和撒旦有關，全帝國上下，都不得不防著撒旦，盡管——盡管他已經消失了很多年了。”
孟寧沒有敢用“死”這個字眼，畢竟一個伊麗莎白就足夠登頂龍學院，讓拜恩斯親自教導。地獄的能量，不可小覷。現在正是帝國大亂的時期，虛空中還時不時就有鬥爭，各方的材料都供不應求，獵人們趁機大發橫財，卻也不得不卷入帝國的危機四伏之中。
林華接著話頭，說了下去：“我們剛剛進來，牆壁上就有龍學院和伊麗莎白，就算彼岸海的文字再難，名字畢竟是形聲字，隻要改變音調，就有可能接近彼岸海的發音。”
“你喊美杜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什麽要喊伊麗莎白？而且，這個怨鬼在聽到名字之後，竟然就這樣離開了。”孟寧舌頭打結，趕忙糾正過來，“好吧，不是怨鬼，是這個人。她看上去怨氣太重了，簡直像個死人。她出去以後要怎麽辦？”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林華理了理衣服，順著道路向前走，“這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伊麗莎白竟然是他們族人的定心丸。既然是定心丸，為什麽會被送到龍學院去學習？”
“這還用說？”孟寧的聲音驟然變大，“那當然是為了拜恩斯的永生之法了。伊麗莎白的本事，我是沒聽說過，畢竟不會有人和這種低賤的家族交往。不過今年龍學院，拜恩斯開設的班級，招收十個普通學生，她既然這麽著急著，想要登頂，無非就是衝著拜恩斯的永生之法去的。”她頓了頓，“你可別忘了，星象鍾塔是貴族，彼岸海都是木頭腦袋，怎麽會接受伊麗莎白這樣的人呢？”
林華歎了口氣。帝國的階級一向分明，他心裏不禁對美杜莎的後人們泛起一絲同情。他們可能並沒有做錯什麽，卻因為鐵王的防範過度，被處處壓迫和針對。
注意到林華的走神，孟寧開口將他拉回了現實：“你該不會是同情他們了吧？鐵王為了全族已經身死，自然做不出什麽威脅這些法師的事情了。而且你剛才也放走了這個法師，他們呐，一定找得到新出路的。”
“但願如此吧。”林華歎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龍學院的氣氛越來越詭異，而更讓林華奇怪的是，作為遠離世俗的彼岸海的羊皮卷，為什麽會記載美杜莎、伊麗莎白的事？難道龍學院所做的事情，和上古的生物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