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試煉

第二天一早,尼斯照常隱匿著,隨著奇斯進到了殿堂之中,帝國南部的天氣在三月時節,本應十分晴朗,但龍學院中卻莫名其妙地透著陰冷的氣息。

十個法師麵色如常,坐在圓桌上,所有人心思各異,麵上卻不顯山不露水,仿佛昨天的屠殺隻是一場簡簡單單的試煉罷了。

“今天我們學習試煉。”拜恩斯理了理衣擺,“試煉,是融合不同符文的第一步。隻有將符文熔鑄,才能夠找到自己最擅長的攻擊及防禦符文。”

沒有多餘的廢話,拜恩斯帶著十個人來到熔爐前。奇斯看著麵前翻滾的綠色溶液,按照拜恩斯的指引,將手伸了進去。

劇痛瞬間傳來,奇斯忍不住驚呼出聲,周圍卻出奇的安靜。剩下的九個法師都咬著牙忍受著,看到他就這樣不顧形象地喊出來,眼神中多了一絲質疑。

奇斯麵子上掛不住,耳邊還有隱匿著的尼斯的狂笑,他低聲嗬斥道:“別笑了,尼斯!”

“哈哈哈哈!虧你還是個六階的法師!”尼斯笑了一會兒,小聲地提醒著奇斯他應該做的事情,“誒,你看,安東尼和伊麗莎白。”

安東尼和伊麗莎白對試煉的反應完全不同,伊麗莎白仍舊保持著沒有表情的臉,而安東尼則看上去更遊刃有餘,在其他人咬牙忍受時,他一個人低頭攪拌著溶液。

感受到奇斯的目光,安東尼回過頭來勾起嘴角,得意笑了笑,對他比了個“傻子”的口型。

下一秒,安東尼便痛呼一聲,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彈起,隨即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拜恩斯從身後走過來,冷冷地對眾人舉起了手。

“工具不要出現在課堂。”拜恩斯的手上,多出來了一雙透明的手套,看得出來,是經過重金打造,“特別是不想經曆試煉的時候。再有一次,安東尼,你就要被開除了。”

安東尼囁嚅著起身,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嘖嘖,真是活該。”尼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他案子戳了戳奇斯,“誒,這個到底有什麽作用?”

沒有人應答,尼斯帶著疑惑,將目光挪到了奇斯的臉上,下一秒,他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又來了......

奇斯的臉上露出了當初從幻境中出來時的狠戾,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難道,奇斯和林華一樣,也即將擁有另一個自己?但這分明不對,林華作為獵人,經曆的這一切已經足夠不尋常,奇斯的身份,隻是一個來龍學院學習的法師,為什麽也會有這樣的反應?

麵前的奇斯冷森森地看著水麵,手中的**已經慢慢變成了鮮紅色,看上去就像他剛剛肢解過某人,正在攪拌著鮮血一般。

奇斯微微顫抖著,他的嘴角多了一抹笑,猛然間的開口卻讓尼斯愣在了原地:“尼斯,我該怎麽辦?”

明明是一句問句,尼斯卻覺得奇斯的聲音十分奇怪,仔細分辨,竟是兩個一模一樣聲音在一起說話。

一個聲音裏,奇斯仍舊是害怕的牧羊少年,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動,麵對著麵前的這些用來試煉的**,也會感到恐懼和不知所措。

但另一個聲音,卻冷靜的出奇,仿佛正在做什麽精準的切割或雕刻,問起來同樣是漫不經心。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奇斯的反應,所有人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奇斯身上,尼斯看著奇斯抖動得愈發厲害,指尖也開始滲出鮮血,更可怕的是,連帶著尼斯自己身上,也開始感受到一陣陣刺痛,他想要躲開尼斯身上奇怪氣場對於自己的攻擊,掙紮了一下,卻於事無補。

一個年頭閃過尼斯的腦海,必須要讓奇斯醒過來掌控自己的身體才行。

“我好害怕。”奇斯一開口,又是兩個不同的聲音,他的聲線已經開始抖動,仿佛有什麽正在將理智抽離他的身體。

尼斯一個咬牙;“該死!我真是倒黴,怎麽會跟你這種人執行任務!”他小聲地喊著奇斯的名字:“奇斯....奇斯!醒醒!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奇斯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他的嘴唇已經逐漸變得慘白,拜恩斯坐在座位上,注視著這一切,沒有任何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這到底是什麽試煉?

尼斯身上的痛苦驟然加重了,腦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繃緊,又在一瞬間斷開,他在奇斯耳邊不受控製地怒吼出聲:“撒旦!”

“啪!”

麵前的瓷罐應聲破裂,裏麵鮮紅色的**四濺,地麵上出現了血色的毒蛇,密密麻麻地開始爬上了奇斯的身體,奇斯的眼睛通紅,手中握緊了火的符文,揚在空氣中,立刻就是劈裏啪啦一陣聲響。

尼斯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早已動彈不得。撒旦兩個字仿佛是什麽開關,讓奇斯開始不斷抽搐,手中的符文發出各種顏色的光芒,刺目地映照在所有人的眼睛裏。

而於此同時,原本麵無表情的伊麗莎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單看伊麗莎白的眼神,是虛無縹緲的某團雲,沒有依靠一般,但她的嘴唇卻微微上翹,喉嚨之中發出某種低吼,她的**是白色的,顯得她身上新舊交替的傷疤更為引人矚目。

兩個六階法師開始向彼此靠近,伊麗莎白詭異地笑著,奇斯則滿是憤怒。尼斯毛骨悚然地看著這一切。

恐怖的並不是兩個人的法術,相比早就已經被尼斯見識過的法術,現在他們的表情才更讓他覺得後背發冷。

兩個人的眼神逐漸空洞,仿佛傀儡,嘴角的笑容卻猖獗而詭異,奇斯一點點笑著,愈發猖獗,嘴巴仿佛已經不是嘴巴,而是他臉上的一道裂縫。伊麗莎白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她的眼神明明空洞如同無物,此時卻死死地盯著一點,眼裏全是痛苦神色,嘴巴卻仍在笑著。

麵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法師們恐懼地盯著前麵的人,尼斯卻將目光投向了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