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熔鐵節之一
熔鐵節是古雷斯特一年一度的盛典。每到這個時候，北境所有的能工巧匠都會齊聚於此，相互之間較量技藝，堪稱北境每年最大的盛事之一。
至於它的來源倒是和鐵王有關。據傳，當鐵王打算建立古雷斯特的時候，一座鐵礦山擋住了他們的進路，鐵王當即使用煉金咒術融化了所有的鐵礦，並把它們用於建造王城。
從此，紀念鐵王的壯舉，古雷斯特也就有了熔鐵節這一傳統，希望工匠們能打造出堪比古雷斯特的傑作。
“然而這並不關我的事。”
古雷斯特的鐵書庫裏，奇斯坐在一張椅子上，正翻著一本名叫《熔鐵節與古雷斯特》的書。書上詳細地說明了熔鐵節的一切習俗，流程，甚至還記錄了往年的盛況。
“果然是專業不對口，我對這些武器，護甲什麽的，根本起不了興趣啊。”奇斯無奈地合上書，然後拿書起身，慢慢地走向書架。
此時他正位於書庫第二層的地方。書庫第一層的書他都看過了，講的都是鐵王的生平。看過那麽多本以後，他慢慢地意識到鐵王也許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光明偉岸。
第二層主要講的是古雷斯特。他目前看過的書裏，除了記載古雷斯特的區域分布，人口種類，經濟發展等方麵，甚至還涉及到了曆代的長老院成員，政教變化等方麵。
長老院在古雷斯特擁有相當大的權能，但也是鬥爭最厲害的地方。過去的八百年裏，因為北方隻有最強者才能擔任族長的傳統，和鐵王的健在，導致鐵王族一直沒有新立族長。
然而鐵王不可能時刻都有時間處理事情，於是也就有了長老院這一替代機構，負責在鐵王沒有事件的時候代替他處理事務。
長老院的成員隻會從鐵王族中素有名望的人們選取，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爭。不同派係的族老們在分蛋糕的時候，一定會優先考慮自己派係的利益。這也就是鬥爭的來曆。
宗教方麵，雖然說得很隱晦，但古雷斯特有一段時間曾是教派的聚集地，其中既有供奉異端神的邪教，也有信仰先知神的正教。而那段時間也就成了古雷斯特最黑暗的一段曆史。
“黯夜教會，聖光教會，新教會.....想不到古雷斯特也會有這種混亂時候，我大概能理解作者的想法了。一定是怕被鐵王族的人說侮辱先祖，可又不能不寫，所以才這麽模糊。”
奇斯一邊讀，一邊感歎道：“還是那誰說的對啊，拿筆的不怕會說的，拿劍的不怕拿筆的。果然任何時代，明哲保身都是長久的不二選擇啊。”
奇斯環顧一周，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把第二層的書看了一大半，而天窗上透進來的強烈的陽光也說明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他也該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了。
“先生說他這三天有事，給了我點錢讓我在這三天裏吃飯。看書上說，古雷斯特東邊的碳燒酒館裏，有一道叫做‘焦炭烤肉’的菜很不錯，不如去試一下，順便喝點酒。”
奇斯把書放回書架，然後就朝著樓梯走了過去。由於熔鐵節的緣故，就連圖書管理員都趕到城北去看上千位鐵匠較量技術去了，整個大圖書館就隻有奇斯一個。
下了樓梯，奇斯正準備往書庫門口走，忽然瞥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駝背的大胡子老頭，正毫無風度地坐在一個書架前麵的地上，雙腿盤曲，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讀著。
他看書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入迷，就連奇斯的鞋子踩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都沒有驚動他。奇斯不由對這個老頭子產生了興趣。
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奇斯發現這個老頭正在翻看一本名叫《鐵王生平》的書，翻到的正是林華之前看到過的，那篇有關古雷斯特建立前夕，鐵王和太陽王決戰的故事。
“仁慈的太陽王.....”看到這幾個字眼，奇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在完整地看過了第一層的書籍之後，他就不認為這些光明偉岸的人真的像書裏寫的那樣。
“仁慈....仁慈....仁慈....”
大胡子老頭讀著這兩個字，反複讀了四五遍，這才哈哈一笑，起身把這本書放回書架上。剛一轉身，就看見了比自己低整整一個頭的奇斯，對這個突然出現者不由詫異萬分。
此時的奇斯也是詫異萬分。他沒想到這個老頭坐著的時候挺低，站起身來卻意外的高，幾乎快比得上半個書架那麽高了，一時間也是驚詫萬分。
“你....有事？”對視了幾秒，老頭子一臉狐疑地問道。
“額，沒有沒有！就是今天不是熔鐵節嗎，就連管理員都去看比賽去了，我還以為鐵書庫就我一個呢。結果發現了您以後，有些好奇，就....”奇斯低著頭，小聲道，“對不起！”
“原來是這事。”老頭子呼了一口氣，豪爽地笑道，“沒關係小鬼，愛看書是一件好事，能讓你得到知識和洗禮！而且在今後也不會因為頭腦發熱，然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說到最後，老頭子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讓奇斯在好奇地同時，又不敢多問。憑直覺，他認為自己不能問。
“那個....您剛剛是在看鐵王的生平呢！”奇斯決定轉移話題，“您感覺這本書怎麽樣呢？我感覺還不錯，把鐵王的一生幾乎都寫到了.....”
“放屁。”突然一句粗鄙之語打斷了奇斯的虛偽感想發表，也讓他一愣。
“誒？”
“這些都是放屁。”老頭子環顧一周，眼神裏盡是失望，“鐵王，根本不是什麽英雄豪傑，他隻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僅此而已。”
“額，老先生？”奇斯有點摸不到頭腦了。
“嗯？啊，不好意思，是我嚇到小鬼你了。”老頭子臉上帶著難看的笑容，“相逢即是緣分，不如我請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