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前夕
“有一位偉人曾說過，敬畏天命，使我們安分，使我們自知人的極限，而注目於人力所可及之處。”
“但事實上，有太多的人是不敬畏命運這種不可捉摸的東西的。他們試圖超越，然後遭到了必然的失敗。最終為了逃避，這些人把原因歸咎到命運上，認為上天在故意為難自己。”
“可又有誰知道，命運女神其實是一個又聾又瞎的女人。她聽不到失敗者的叫喊，更看不到成功者的品性。與其稱她為神明，她更像是一個隨心所欲的魔鬼。”
“而一旦得到她的垂青，別說是普通人了，隻怕是聖人也會墮落成無可救藥的渣滓。而很不巧，當今的北方，古雷斯特城裏就有一個無可救藥的大渣滓。”
古雷斯特的一處宅院內，一個穿著鐵王族長老院獨有的紅色法袍的中年人坐在躺椅上，望著沒有炭火、空空如也的壁爐喋喋不休。在他身後，艾薇兒站在那裏，麵無表情。
“怎麽了，艾薇兒，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中年人轉過頭，笑著看向艾薇兒。
“怎麽會，勞倫斯大人所言極是。”艾薇兒微微躬身，恭敬地說道，“為此您還特意請了紫晶獵人，伊斯林克先生，不是嗎？”
“伊斯林克.....嗬嗬，你說得對，我還有這張所謂的王牌在手。”勞倫斯起身，慢慢地走到壁爐旁邊，打了一個響指。壁爐中一團藍色的火焰出現，照亮了勞倫斯滄桑的麵龐。
“離天亮還有多久？”勞倫斯突然問道。
“三個小時左右，不過明天就是熔鐵節了，您的時間不多了。”艾薇兒拿出一塊圓形的鐵製品看了一眼，隨即向地上勞倫斯的影子，答道。
“是啊，時間的確不多了。”勞倫斯閉上雙眼，隨即睜開，轉身笑道：“說起來，你還真是喜歡那個帝國做出來的小東西呢！不如等這邊事情結束了，去南方看一看吧！”
“這是好心，還是試探？”艾薇兒看著勞倫斯的影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問題？我有那麽難以捉摸嗎？”
“至少我認為鐵王族長老院的第三長老不是什麽易與之輩。”艾薇兒歎了一口氣，麵色複雜，“而且大人您說過，得到垂青的人是渣滓。那麽，主動尋求垂青的又算什麽呢？”
“哈哈哈......想不到你居然這麽看我啊，真是讓我意外。我還以為我在外人眼裏是一個端莊威嚴的人呢。”勞倫斯哈哈大笑，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您在外人眼裏，永遠都是威嚴而端莊。”艾薇兒雙拳緊握，看著地上的影子說道，“但在我眼裏，您早就已經不是勞倫斯大人了。”
這一回勞倫斯沒有說話，反而是地上，他的影子突然裂開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嘴，一條舌頭從尖牙縫隙中伸出，帶著一股子要命的腥臭。
“艾薇兒，我可愛的艾薇兒，你居然對我說這麽過分的話，真是讓我傷心。”那張大嘴裏傳出哭訴的聲音如同如同地獄裏冤魂的哀歌一般，讓艾薇兒不由地後退了幾步。
“為什麽呢？你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你的意思是我連一個渣滓都不如嗎？連那個騙了世人八百年的渣滓都比不上嗎？”
那張大嘴越說越是激動，甚至到了最後竟忍不住唾液橫飛，華貴的紅色毛毯都被燒出了幾個洞，地上一個個黑色的圓形印記散發著比下水道的積水還要讓人作嘔的氣味。
“不過，那個渣滓的時代總算要結束了。”
大嘴巴冷靜下來，陰惻惻地說道：“三天熔鐵節慶典期間，北方所有地區的名匠都會來到古雷斯特，即便是兩大王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攻打鐵王族，我有足夠的時間來運作。”
“那個渣滓對這件事也是心知肚明。他一定會在這最後一點時間選出一個繼承人。不論是我現在支持的泰鋒，還是那個旁係的小鬼，有帝國法師幫助，他們根本不足為懼。”
“至於剩下幾個跟他出生入死過的老東西，現在也應該死絕了。可如果真有的話，估計也就是那個人，但那些人應該能解決他.....”
“勞倫斯大人，天就要亮了。”艾薇兒看著窗外，突然出聲道。
“是嗎，多謝提醒。”勞倫斯清亮的嗓音再度響起，地上的那張大嘴巴也縮回了影子裏麵。一身長老院的長袍，再加上鐵王族獨有的高大身形，讓壁爐前的他看起來獨具魅力。
他又變回了那個端莊而威嚴的長老，方才的那張恐怖大嘴仿佛隻是幻想。但地上散發出惡臭的黑色圓點，卻訴說著這裏曾有過的真實。
“聽說你前段時間買了一把劍，結果沒錢付，還是讓那個什麽伊斯林克幫的你。”勞倫斯整了整有些不平的長袍，“想要錢的話，直接問我要就好了，咱們之間還有這點隔閡嗎？”
“我是大人的侍衛，既然是侍衛，那就不該去向主人提什麽過分的要求。”艾薇兒搖了搖頭，恭敬地說道。
“你啊，算了。”勞倫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向門的方向走去，“走吧，這大概是最後一次熔鐵節了，要好好享受才行。”
“是，勞倫斯大人。”
.....
“謔謔，這就是北方三王城之一的古雷斯特啊！雖然比不上奧瑞，但也算是雄偉了。”
古雷斯特的郊外，幾個人穿著厚重的外衣，站在寒風中，眺望著這座北方人民的精神聖地之一。為首一人，正是時任帝國上將一職的天帝。
“天將軍，我們現在要進城嗎？”一個顧問詢問道。
“不急，讓我再多看看吧。”天帝目露感概，“那畢竟是八百年的曆史啊，再不多看看的話，以後就沒機會了。”
幾個顧問露出了然的神色，齊齊一歎氣。作為帝國的顧問之前，他們首先是學者，對這座曆史名城同樣充滿了向往和興趣。
“走吧，該去和那個人見麵了，順便也讓我見識一下帝國在北方隱藏的力量到底有多少。”
許久，天帝突然哈哈一笑，大手一揮帶著眾人向那座古雷斯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