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愛與恨
沈胖爺酒醒的時候,看見病床邊坐著一位白袍的清雋帥哥。
瞧見他醒。
白袍立刻跳了起來,大聲嚷道:“這不好好的嗎?姓秦的非說我在酒裏下了毒!胖子我冤啊!”
話音未落,秦行推門進來。
從身後扯出宋如意,推到沈胖麵前,“前因後果你倆好好聊。太白,沒你事了,回去上班吧。”
太白卻堅持洗刷清白道:“看見沒?我沒下毒!”
“知道,剛才缺人手,我找個借口,讓你陪護一下。”
太白指著他的手直抖,“你這損得令人發指啊!發指!”
秦行淳樸地撓頭皮,謙虛一笑,“一般……還好吧……”
“你好歹是一界的王啊!王!”
太白還在怒吼,被秦行拖出去消音。
此時,沈胖子的視線,一直落在如意的臉上,眨也不眨。
這娃有點像小楠,越看越像……
哎,時間過得快啊!
當年蝦米似的小嬰兒,都這麽大了。
如意顯然已經哭過,紅著眼嘟囔道:“我……我是騙你的。我拿你們的照片問過我媽,她說你不是我親爸……”
沈胖閉了閉眼,苦笑道:“我知道,都怨你胖叔當年太純潔……”
媽的,想起這事他就胃疼!
如意越發羞愧,“我不是好人,我找你是圖你的錢……我查過報紙,你是個土豪,你有好多錢!”
沈胖加深了笑容,“要是給你錢,我就能當你爸……那我啥都給你!”
然而如意憋了幾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要錢了,我叫你爸爸,叫你啥都行!你再救我媽媽一次好不好?我媽真不行了……!那我聽醫生說,當年我媽生我的時候……”
沈胖子麵色一變,“騰”地坐了起來。
……
徐楠生閨女的時候,的確在鬼門關口走了一圈。
胎位不正導致難產,疼了40多個小時,人都開始打寒顫,醫生說很危險。
然而,那時候徐媽已逝,宋家婆婆在醫院壓陣,愣是拖著不肯簽字。
隻說媳婦嬌氣矯情,剖什麽剖?
哪家生孩子不是這麽過來的?
眼看著徐楠在產房死去活來,孩子都有窒息的危險。
一位與沈田相熟的護士長,看不下去了,悄悄給他打了電話。
那天,不到15分鍾,沈田便領著五個剽悍大漢直闖婦產科!
一夥凶徒不多一句廢話,抓起徐楠老公就往窗外推,大半個身子吊在8樓外頭。
徐楠婆婆聽著兒子慘叫,便哭罵沈田仗勢欺人!
她宋家的事,姓沈的憑什麽管?
然而,沈田卻像尊閻羅一般立在產房門口,特別惡劣,無比惡霸!
“我是徐楠七舅奶奶的遠房表侄!她的事兒,老子就能管!簽字!不簽字,我讓你兒子死在她娘兒倆前頭!”
終於,沈田聽見產房裏麵一聲孩子哭,再知道母子平安,便瞬間脫了力。
讓人扶去長椅上坐了好半天,大把大把地吃藥。
然而徐楠是真恨他,恨入了骨髓。
一個產婦,麻藥才退,剛恢複一點意識,便讓護士找了沈田來。
“我生死有命,你富貴在天!以後我死我的,你……你滾遠些……”她攢勁這麽說,卻一點氣勢都沒有。
沈田苦笑,“這輩子,你非得這麽恨我麽?”
徐楠閉上眼,扭過頭去不說話。
沈田默了半晌,隻得起身離開。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幹澀的一句:“我不知道……若不恨你,我還能怎麽活……”
……
醫院那一麵,是沈田最後一次見徐楠。
之後,兩人再無聯係。
因為在醫院裏吃了虧,還因為徐楠生的不是孫子,宋家婆婆一直不待見母女倆。
徐楠月子裏還得自己洗衣服,這事是沈田後來知道的。
老宋膈應徐楠那段初戀,老醋壇子稀碎,因此各種猜疑折騰,這事他後來也知道。
她過得不是不太好,而是太不好,他都知道。
隻是他已經……他鞭長莫及啊!
他待的這地方,夠不著她!
時隔15年,沈胖爺問起徐楠的近況,宋如意便哽咽起來。
“我爸嫌棄我,說我是你的種,成天找我媽吵架……去年我媽怕影響我學習,就帶我出來租房子住。”
“可她身體一直不好,最近越發不行了……他們非說我媽裝病,我媽自己也不去看病,我隻好來找你,可都說你出國發財了,直到昨兒碰巧遇上……”
聽到這裏,沈胖子已經聽不下去,沉聲道:“閨女你出去,請秦叔叔進來!”
“牢頭……不,冥君殿下,能不能借我500萬冥金?”沈胖子直截了當說訴求。
秦行也夠幹脆,“可以,提交特別申請,我簽字,冥府銀行3個工作日內撥給你。隻是有件事你也得知道,徐楠的壽數隻剩10天。”
沈田頓時僵住,刷白了胖臉。
秦行道:“徐楠最後的日子,她想要什麽……你還是隻想到錢?人間又不能用冥金,你知道的。”
沈胖低下頭去,半晌,忽然搖頭笑了起來。
“人生無常,遇上生老病死,多少錢也躲不過。你們罰我不入人間,又不能投胎,不就是要我明白這道理?我懂,我都懂!但這錢有用,我必須要。”
秦行隱隱露出一點笑意,“不過你現在還背著1個億的債呢,再借500萬,你的債可就更多了,吃得完嗎?”
沈胖爺沉聲道:“你們給我扣了那麽多債,不就是舍不得我投胎?再多500萬又如何?老秦,這回我能見小楠不?這回對她沒啥影響了吧?”
秦行點頭,“可以見,燒烤攤見。”
……
從醫院出來,秦行把人都帶去了八香街,在那個開滿三角梅的院子住下。
親媽隻剩10天的命,這個消息對如意來說,就是晴天霹靂!
小姑娘哭暈了三回,哭得沈胖爺麵色如土,寸步也不敢離。
秦行則開始加工蟠桃酒。
他左手舀了一紮酒,右手一瓶醬油,二話不說便往臉盆裏倒。
太白活了許多年,見過風花雪月配神酒的,卻從沒見過這麽糟踐的!
他眼睜睜望著那美麗高雅的神酒,從淡粉桃色,轉成渾濁的粑粑黃,差點一口氣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