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今晚吃雞
養雞場老餘的兒子餘科，跟我一樣，隻念了個野雞大學。
我呢，女承父業，協助我爸經營雞雜麵店。
餘科則心高氣傲，不願意一輩子庸庸碌碌，於是他選擇了搞直播。
人各有誌。
土豪粉絲“地獄來客”，願意出一百萬的高價，買餘科直播生吃一隻活雞。
麵對高額利益的**，以及因此會提高的粉絲量，餘科決定放手一搏。
此刻，他在視頻裏舉起那隻活雞，正專注地看著它，尋找著入口處。
我在視頻外麵，與梁園摒住呼吸，看餘科下一步到底會怎麽走。
每個人所走的道路，都是自己選的。
未來怎麽樣，誰都不知道。
隻有一點需要明確的是，這個世界，很公平……
“地獄來客”一上來，就花了十幾萬，這算是給了餘科一計強心針。
別的粉絲在他的帶動下，也開始多多少少的刷了起來。
不到兩分鍾，總榜已經達到了二十幾萬。
幹了大半年主播，餘科全部的收入加起來，也沒有這麽多。
而且，它的關注人數，瞬間就翻了一倍。
餘科，很激動。
就在這時，手裏的那隻活雞動了一下。
他低頭，與那隻雞對視著。
這隻雞的眼睛，隻有一顆黑豆大小。
它的嘴巴微微張開，發出低沉的咯咯聲。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兒，這隻雞全然不知道，隻是察覺到即降臨在自己身上的事兒，非常恐懼。
餘科捧起了活雞，直播間裏安靜了。
大家都在等待，我看見餘科喉嚨動了幾下，似乎在找最佳的入口處。
我不知道當時那些守在屏幕外麵的粉絲，到底在想什麽，血腥惡心的場景，他們居然如此期待。
我想按快進，梁園卻說：“這多有意思啊，平時那農貿市場隻看到殺雞的，生吃活雞的，這可是頭一遭。”
我瞪著他：“你也這麽變態？”
“誰不變態啊？”梁園嗬嗬笑了一聲：“這世界上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變態因子，隻不過有人的突破口還沒被發掘。其實，唐小飯你也……”
正說著，視頻突然傳來一陣雞叫聲，我往手機上看去，差點兒就吐了。
餘科滿臉是血，他手裏的那隻雞在奮力掙紮著。
一隻翅膀已經被撕開，傷口處有血湧不斷出來。餘科的嘴裏，叼著雞毛和那隻被扯下來的雞翅膀。
從餘科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刻他明顯已經很惡心了，可還是努力地保持著鎮定，牙齒一張一合的咬著雞骨頭，黏糊糊的汁液不斷從他的嘴裏冒出來……
血，到處都是。
這樣的畫麵引起了我極大的不適，於是我抓起地上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身體有些疲軟，我坐在**大口喘著氣。
梁園還是看得很有興致，我隻是聽著那雞叫聲，就覺得很不舒服了。
那隻雞大概被啃了有半個多鍾頭後，我才鼓起勇氣過去看。
餘科已經渾身是血，連攝像頭上也染了些血色。
內髒和雞屎浮在他的身上，雞毛沾在他的頭發上，隔著屏幕，我似乎都能聞到一股腥臭味。
再看餘科的神色，我打了個哆嗦。
生吃了一隻活雞，他已經變得很猙獰了。
他的嘴，還在嚼著最後的一些生雞肉。
被雞骨頭劃破額嘴角，在不斷往外流血。
餘科的一隻手在扯著嘴裏的雞骨頭，另一隻手握著一個完整的雞頭。
身子雖然被完全吃掉了，可那雞頭還傲然挺立著。
似乎正透過屏幕，定定地注視著圍觀的人群，半張著的最，好像還想發出什麽聲音。
在最後一根雞骨頭被吐出來之後，屏幕上又開始沸騰了。
餘科生吃雞肉的過程中，那些虛擬的禮物就一直沒有停過。
在餘科的手裏隻剩雞頭的時候，那個“地獄來客”將剩下的尾款也全部刷了。
隨後，他打下了這麽一行字：
“把這個雞頭一口吞了，我再給你刷一百萬。”
這句話，一出，全場再次沸騰。
粉絲們開始慫恿，餘科隻是問了一句：“是馬上刷嗎？”
“對！”
看了這個字，餘科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
他將那隻雞頭，對著鏡頭展示了一下。
沒有了身體的雞，看著眾人，眼睛似乎還眨了一下。
“一百萬是吧，我吃！”
正要把雞頭放進嘴裏，“地獄來客”又補充了一句：“注意，我說的是一口吞，不能嚼，直接吞下去。”
看到這裏，我又打了個哆嗦。
一口吞，這完全就是不要命了。
生吃雞肉，大不了就是拉幾天肚子，待會兒一下播，就直接去廁所裏把生雞肉從胃裏挖出來，這樣對身體造成的傷害會小很多。
可要把這雞頭一口吞下去，那就是兩回事了。
雞的嘴是非常尖利的，順著食道滑下去，絕對會劃破食道，而且那雞骨頭是不容易消化的，要想取出來，隻能去醫院開刀做手術。
餘科果然猶豫了。
就在這時，一些粉絲發聲了：
“主播，又是一百萬，可以的！”
“主播，吃個雞頭而已，整隻雞你都吃了，怕什麽。”
“人無橫財不富！主播加油！”
“……”
是的，錢，的確是個好東西。隻是由於了片刻，隻見餘科拿起那雞頭，往嘴裏一塞。
我嚇壞了，趕緊側過頭去，梁園也尖叫了一聲，將我的手機往外一扔。
屋頂的燈光閃了一下。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跟梁園對視著，他也是驚恐無比。
“你不是不害怕嗎？”
“萬事沒絕對啊……”
“我的手機壞了嗎？怎麽沒會沒聲音了？”
“我……我也不知道……”
我拿起被梁園扔在**，屏幕反扣起來的手機，非常小心，就像裏麵有一隻巨大的怪物，隨時要穿破屏幕出來一口吃了我似的。
再看向屏幕，直播雖然還在繼續，但是畫麵卻是一片漆黑。
彈幕，也是出奇的安靜。
看來那些粉絲也跟我們一眼，被嚇傻了。
就這麽過了好一會兒，
“人呢？”我問梁園。
“我不知道啊，要不快進看看！”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這才想起來，我們現在看的不是直播，是錄播。
於是，我往後輕輕地撥了一下進度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