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命無法返程(2)
男子的臉越來越猙獰恐怖,再也沒有了往日斯文的樣子,而他口中呼出來的氣竟然有一股涼意,他使勁抓著我的肩膀不停晃動,讓我把他帶回到起點去。
我用力去推他,但他的力氣很大,讓我半天都沒有推開,我們就這麽僵持著,我大喊一聲:“快鬆開我,你瘋了嗎?”
這時,男子的臉更加慘白,臉似乎比以前更長了,嘴也張到了最大的程度,眼珠子爆瞪著死死盯住我,大喊著:“你帶不帶我回到起點?”
我心中有些懼怕,完全不知道他說的起點是什麽地方,再看那男子,他的眼珠突然從眼眶中掉了出來,眼眶就剩下一片血紅的大洞。
“啊,什麽鬼東西。”我感到滅頂的恐懼,大喊了一聲。
斯文男子突然鬆開了雙手,身子一軟,倒地不動了,我大口喘著氣,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男子突然掙紮了一下身子,輕輕說了一句:“當心那個老頭。”
之後整整兩分鍾,那個男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不想再看他那張恐怖的臉了,摸了摸他的手腕,發現脈搏已經停止了跳動。
我在感到恐懼的同時,心亂如麻,這個人死在公交車上,我是脫離不開幹係的,這可怎麽辦?我想來想去,覺得人不是我殺的,法律自然會給我一個清白,因此我決定報警。
此時車停在土管所,車站沒有乘客,下一站就是小王莊總站,今天眼看著就要順利收工,可沒想到卻遇到這種事情,在心亂之際,我想不通這個男子說的返程是什麽意思,還有他說要回到終點是哪裏?
我又想起男子死前說了一句:當心那個老頭。難道凶手是一個老頭嗎?十多分鍾後,兩輛警車開了過來,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讓我配合調查,兩名法醫上了車檢查屍體。
那個四十多歲的警察問了我姓名、家庭住址等個人信息,我都如實回答了,最後他問我死者是怎麽死的,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二十分鍾後,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了:“公交車不是案發原始現場,不過車上並沒有偽裝和移屍的痕跡,死因是鈍器重擊顱骨,死者大概三十歲,身上並沒有證明身份的證件,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通過屍斑可以斷定死亡時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
“你等一會兒!不可能,死者是剛剛才死的,什麽屍斑?是不是你們搞錯了。”我由於太震驚,立即打斷了那個年輕法醫的匯報。
年輕法醫一臉不耐煩地對我說:“我們不會搞錯的,人死亡後血液不再流通,引力會讓血液留在屍體的最下麵,透過皮膚就能看到屍斑。”
我一下蒙圈了,剛才那個男子還跟我說話了,不可能是二十四小時前死的,肯定是哪裏弄錯了。
“你和死者什麽關係?人是不是你殺的?你是從哪裏把屍體搬到車上的?”中年警察連珠炮似的問我。
我的腦子特別亂,隨口就說道:“我和死者不認識,他隻是乘客,是他自己上車的,和我沒關係。”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不說實話是不是?先押回局裏,慢慢調查。”
兩名警察給我戴上手銬,把我壓上了警車,我想給王子明打電話,但手機被警察沒收了,到了刑偵分局,我被關進了審訊室,警察輪番問我那幾個同樣的問題:你和死者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殺人,案發第一現場在哪裏。
我的回答是通通不知道,我堅持說那個男子是自己走上車的,還和我說話了,我說得都是實話,可那些警察根本就不信,他們一直覺得我在說謊。
審了我一晚上,也沒審出任何結果,那些警察急了,拉著我去做精神鑒定,他們懷疑我精神有問題,可能是產生了幻覺,可最終鑒定完的結果是我完全是一個正常人。
我在看守所被關押了三天,而警察在外麵不停調查這個案件,他們調查出一點結果就來問我認不認識那個人,案發現場是不是那裏,而我的回答就是不知道。
這幾天我一直琢磨斯文男臨死前說的返回到終點,我猜想可能指回到他死亡前的時間,而他說的老頭有問題可能是指瘋老頭,之前瘋老頭警告過我不能讓斯文男上車,他們還在車上差點發生衝突。
第四天警察把我放了,中年警官是刑偵大隊的隊長,他告訴我凶手抓住了,斯文男子之前遭遇了搶劫,頭部被打傷了,可能當時沒死,上了我的公交車之後才死。
我想了想覺得死亡時間始終對不上啊,不過既然對方放了我,我也就不再和他們理論了,中年警官一直覺得我在說謊,我臨走的時候他還說了一句:“以後別說謊了,明明屍體在你車上藏了二十四小時,偏偏說死者剛死。”
我打車回了小王莊客運總站,一路上都是失魂落魄的,始終想不明白斯文男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產生幻覺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法醫鑒定失誤了。
我是一個標準的無神論者,老師教過我們要從唯物的角度看問題,屍體是不可能自己走上車的,肯定是法醫鑒定出了問題,可斯文男子上車後身上並沒有流血啊,這真是奇怪了。
走進客運站辦公室,王子明並沒有責怪我,還安慰了我一句:“回來就好,晚上接著上班,這三天末班車都是我替你開的,工資不扣了,你好好安心上班。”
看到王子明陰沉的臉,我總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但還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裏有問題,謝了他一聲,我看時間還早。打算回家休息一下。
月通公司給我配的那套房子就在客運站宿舍樓的後麵,雖然房子不大,隻有六十多平,但也是獨立樓房,等我幹滿三年就可以把父母接到城裏享享福。
我走到三樓樓道的時候,三樓那家開著門,他家的寵物狗在門口衝著我“汪汪”大叫,我再仔細一看,不是衝著我,而是我的身後,我趕緊回頭看了看,身後沒人呀,這狗難道瘋了,對著空氣大叫。
我那套房子在五樓,走到五樓時剛要掏出鑰匙開門,旁邊那家有人出來了,是一位白發老太太推著嬰兒車準備下樓,老太太看到我的臉,非常驚訝地說道:“小夥子,你的臉……你的臉。”
就在這時,嬰兒突然哇哇大哭起來,伸出小手,指了指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