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四醫院】

今天是積案偵破小組成立以來第一次集體行動，張昊顯得特別興奮，車上的另外三個人卻是有些沉悶。

看著車內性格迥異的四個人，張雲清心裏有些感慨：不知不覺回國快兩個月了，這個團隊是他一手拉起來的，也傾注了他不少的心血。團隊成員之間雖然有過摩擦、碰撞，但都保持著良好的發展方向。

張雲清覺得自己做得不夠的是對幾人生活上的關懷太少，這也沒辦法，誰讓剛回國就碰上一號凶手這般難纏的對手。反倒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大家在一起的時間很多、迅速地了解熟悉了彼此。

每個人的成長軌跡是截然不同的，就算同在車內的四個人，他們在整個團隊中所處的位置、當前的心態也不同，張雲清需要做的是在遇上特殊情況時對他們做出一個正向的引導，這就夠了。

張思琪從來都不像張雲清那樣想東想西，她認真地開著車，隻在等待綠燈的路口會對今天的調查有所期待。之前的調查大家都經曆了許許多多的失敗，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屬不易，張思琪在心裏默默祈禱今天的調查能夠順利。

王羽佳還是老樣子，俏臉上冷冰冰的，偶爾會用眼角的餘光偷瞄張雲清一眼，看看這小子在幹什麽。

不知是不是因為張雲清的關係，她現在也多了一個壞習慣，喜歡去觀察周圍人的麵部表情，分析對方的心理活動。

“雲清哥，等案子破了你打算幹什麽？”張昊著實受不了車內的沉寂，從副駕駛座上半轉過身子問道。

“等案子破了我就……”

張雲清想到了自己母親的案子，十七年了，他對案件的真相渴望了太久，他從小就羨慕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孩子，羨慕那些過生日會受到母親禮物的同學，而他母親留給他的隻有一張一直被他壓在枕頭下麵的照片。

有時候他會端詳著照片、去猜測照片上那個美貌的女子是怎樣的一個人；有時候他會將自己的一些經曆告訴照片上的那個人，然後在不經意間淚濕眼底；更多的時候他隻是拿著照片發呆、胡思亂想。

“做一些私事。”張雲清將後麵半句補充完整，沒有選擇把自己的事告訴他們，他們遲早也會知道的。

“你呢，羽佳姐？”張昊接著問。

王羽佳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剛開始她是被張雲清硬拉進積案偵破小組的，雖然這裏麵有她父親的關係，但她真沒在意過。

隨著案件的調查，王羽佳也漸漸融入了現在的工作，有了更多的參與感，她反而更喜歡現在這樣充實的生活。至於破案之後幹什麽，她還真沒考慮過。

“可能會找幾本書看吧。”王羽佳淡淡地說道，工作占用了太多的私人時間，她是真想閑下來多看幾本書充電。

“我可能會請幾天假，然後出去多認識一些朋友。”張昊將頭舒服地靠了椅背，眼睛平視前方，憧憬著之後的生活。

“你怎麽你也不問問我！”張思琪一把掌拍在方向盤上，白了張昊一眼說道，“等抓到一號凶手、找到我師父的屍體，我就給我師父開一個追悼會，然後我要回家舒舒服服地洗個澡好好地睡幾天。”

“你是豬嗎？一睡就睡幾天。”張昊揶揄道。

“不可以啊，我最近經常失眠，每天最多睡四個小時就睡不著了，還得給你們這幫人做司機，我很累的好不好！”

“我都滿足你們。我還要請你們吃頓好的，給你們放幾天假。”張雲清笑著說道，隨後又將一桶冷水潑到幾人身上，“當然前提是我們得抓住一號凶手。”

“他跑不了！”張思琪的美眸中劃過一道寒光。

來到第四醫院，張思琪將車開進停車場，幾人正要下車卻是被張雲清出聲喚住：“調查幾個失蹤女子用不了那麽多人，思琪、你跟羽佳去吧，你們是女生，問這方麵的事情也方便許多，我和張昊留在車上等你們。”

“小子，你不跟我們進去了？”張思琪不解道。

張雲清搖了搖頭，他其實可以像往常一樣待在警局裏運籌帷幄，遙控指揮大家。之所以跟過來是因為今天的調查對係列案非常重要，他想要第一時間得到結果。如果張雲清所料不錯，警方可以很輕鬆地查出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張思琪與王羽佳對視一眼，沒再多說什麽，與王羽佳先後下車。車上隻剩下張雲清和張昊兩人。

張昊看著張思琪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診部的大門口，略有些擔心：“雲清哥，我們真不跟過去嗎，思琪姐和羽佳姐能查到線索嗎？你不是不知道思琪姐的脾氣，她要是又和羽佳姐吵起來怎麽辦？”

“耐心等吧，這些事用不著你瞎操心。”張雲清隨口敷衍了一句，目光則是不停地掃視著這個醫院。

第四醫院先後與楊恒案和王嬌嬌案扯上了關係，張雲清要求自己多觀察幾眼，謹防有所遺漏。

第四醫院是一家正規的私立醫院，占地麵積不大，環境倒還不錯。門診部的背後就是住院部，那裏有假山有涼亭也有供病人散步、做物理治療的草坪，沿途綠化帶中的植物長勢喜人，間隔很遠張雲清也能依稀聽見清脆的鳥鳴聲。

張雲清的方向無法看到醫院的全景，他拍了拍張昊的肩膀將張昊叫下了車，兩人緩步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那悠閑的樣子不像來這裏查案的警察，更像兩個散步的病人家屬。

漫步在一條花團錦簇、綠樹成蔭的羊腸小道上，張雲清遙遙地看見住院部周圍的草坪上已經有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進行物理治療了。這個世界上有諱疾忌醫、不喜歡到醫院的人，也有像張雲清這樣特別喜歡醫院的。

尤其是在醫院的住院部裏，這裏可以認識到不同的人、見識到他們最為平實的日常生活。病友與家屬之間相處和睦、樂於互相幫助，他們談論醫保、談論病情、談論生活，可以聆聽他們的故事、也可以分享自己的生活經曆。

這裏也有病痛和死亡，但卻能感受到人性的溫度。

在張雲清最敬佩的人中，除了警察，就是醫生和護士了。這些年媒體對醫院有很多的負麵報道，但張雲清始終相信，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

那些剛剛從學校裏走出來的護士所接觸的是人體最肮髒的東西，屎尿膿血痰，每一樣有很多男人都忍受不了、感到惡心，但那些敬業的女護士卻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又怎能不讓人敬佩。

當張雲清發現自己又在胡思亂想而回過神時，他與張昊已經走到了第四醫院的住院部樓下。

張昊畢竟年輕，陪張雲清走這一會兒就沒了賞景的興致，滿心以為張雲清會帶他進住院部查案，張雲清卻是往住院部一旁走去，那邊是醫院行政人員的辦公區域，還有醫院的化驗室。

“雲清哥，你真不擔心羽佳姐她們？要是她們遺漏了什麽重要線索怎麽辦？”張昊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