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畫像】
“環境挺不錯的,隻是咖啡的味道一般,機器打出來的始終沒有手磨的香,而且選材也有欠佳的地方,有些咖啡豆……”張雲清忽然發現自己話有點多了,人家隻問他這裏的環境也沒問他咖啡味道,這麽說會讓人討厭的,張雲清趕緊收住了後麵的話,道,“呃,我說得太多了,不好意思。”
“沒事。”劉思媛不鹹不淡地回應了一句。
張雲清剛鬆一口氣,就聽劉思媛補充了一句:“這裏是我和朋友合夥開的,我占一點小股份。”
“哦,嗬嗬。”張雲清隻能以苦笑帶過,心裏不停地責怪自己幹嘛那麽多廢話。
“說起我朋友,她是我閨蜜,你們說不定還認識。你在國外不是做警察的嗎?我聽陳阿姨說你回國也是做警察,我朋友也是警察,在刑警隊。不過她沒時間打理這裏,隻是請了人來幫忙管理。”劉思媛接著道。
“不會這麽巧吧。”張雲清心道,如果他記得沒錯,刑警隊隻有張思琪一個女孩,劉思媛指的肯定就是張思琪了。
“可能認識吧,我也剛回國幾天,對市局裏的新同事還不太熟。”既然對方沒把話說清楚,張雲清也不用說得太清楚,早點把話題進行到相親這件事比較好。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張雲清就和劉思媛閑聊起來,聊了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張雲清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工作說得太明白,要是讓劉思媛知道他在國外都是和一些變態殺人狂打交道估計會把女孩嚇到。
漸漸地、張雲清就發現,劉思媛這女孩的情商很高,張雲清不願意回答的事都不會刻意追問,而且會有意避過。劉思媛在張雲清的言談中發現張雲清一句也沒提及過自己的家庭和父母,就覺得其中可能有什麽事,便沒有往上麵聊。
張雲清感覺和這女孩待在一起挺舒服,沒有太多精神方麵的壓力,至少不會像張思琪那樣什麽事都要刨根問底。
時間也到了飯點,張雲清和劉思媛就在咖啡廳裏吃了頓便飯,最後張雲清提出來暫時不想談戀愛,不過可以先做朋友,這一點居然和劉思媛的想法不謀而合。
張雲清這才知道他姨媽,也就是劉思媛口中的“陳阿姨”和劉思媛的母親是好朋友,張雲清用腳趾頭想想兩個具有中國特色的大媽湊在一起肯定沒什麽“好事”,劉思媛也是迫於家裏的壓力才來和張雲清見麵的。
離開咖啡廳,張雲清和劉思媛互留了一個電話,劉思媛是開著自己的車過來,張雲清也不用送她,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在去警局的路上,張雲清的姨媽又給他打來的電話,按照慣例,中間人肯定會詢問相親雙方的意見,張雲清隨口敷衍了姨媽幾句,對方一聽張雲清和劉思媛互留了電話,覺得有戲在電話裏就樂得合不攏嘴。
張雲清則是在心裏告訴自己:“能不能在一起,和誰在一起,還是等我抓住殺害我母親的凶手再說吧。”
這是他的執念,無人可阻!
距離李剛案案發已經整整一天了,又加上早上發生的無頭女屍案,警局上下忙得焦頭爛額,刑警隊從來沒像這兩天這樣熱鬧,各種各樣的犯罪嫌疑人抓了一堆,有關李剛案和無頭女屍案的線索沒找到,反倒搗毀了幾個賣**嫖娼的窩點和幾個地下錢莊。
張雲清在人滿為患的刑警隊辦公室裏找到了張昊,卻是不見了張思琪的身影,一問之下才知道昨天張思琪在李剛家發現的那枚斷指的鑒定結果出來了,斷指的DNA和李剛的DNA完全一致,張思琪心情不好獨自去了小會議室,說是要一個人靜靜。
昨晚張思琪在王局那裏受了委屈、又因為擔心李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今天得知了這個情況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然而當張雲清帶著張昊過去時就發現張思琪並沒有意料中那般傷心,而是一心撲在堆積如山的積案卷宗裏,張雲清二人進去了也沒有理會,這讓張雲清二人放心不少,看來思琪也沒有大家想象中那般脆弱。
“該死,擄走我師父的凶手以前究竟犯的什麽案子?我師父這段時間又是在調查什麽案子?怎麽一點線索也沒有。”這三十五件積案卷宗看得張思琪一個頭兩個大,有的她已經看過不下三遍了。
“問你們呢!都啞巴了!”
“思琪姐,你是在對我們說話?我還以為你自言自語呢。我知道你擔心李隊的安危,可著急也沒用啊。”張昊苦笑道。
張思琪白了張昊一眼,知道問張昊也沒什麽用,趕緊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張雲清:“小子,你不是側寫師嗎?你們側寫師不是很厲害嗎?僅憑一點點線索就能分析出凶手的畫像,能不能給我一份凶手的犯罪畫像?我感覺自己現在像似在大海撈針,難道你也一點東西也看不出來?”
張雲清搖了搖頭,道:“沒用。”
“怎麽就沒用了,是你不行吧?”
張思琪的話聽得張雲清直撓頭,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點什麽,否則真讓張思琪誤會他無能了:“犯罪畫像其實可以追朔到臭名昭著的開膛手JACK案,一直發展至今。然而畫像有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猜測,是以多年積累所形成的直覺為基礎的,隻有百分之十是科學探索的結果。而且畫像隻在性犯罪案件中的作用大一些,其他案件這些年雖然有所進步,但準確度還是不高。”
張雲清說到這裏張昊便提出了異議,作為一個資深罪案劇迷,他看過的和犯罪心理有關的美劇、國產劇也不少:“雲清哥,電視上那些側寫師很厲害啊,警方經常能通過畫像找到凶手吧,而且沒有刻意設計的痕跡。”
張雲清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那上麵的畫像是有缺陷的,第一,它假設了人的行為具有跨情景的一致性,第二,它假設的犯罪方式和現場收集到證據與特定的人格特征有直接關聯,然而我們現實生活中人的行為會隨著情景和社會背景的改變而改變,說直白點,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凶手作案的環境不一樣,人性之複雜也不是科學一時半會兒能夠研究出來的。對於案件的調查還是應該從實際入手,這也是國內警方值得稱道的地方,如果太依賴畫像那是本末倒置,說不定還會影響到破案方向。”
“喔,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雲清哥。”張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而張思琪還是對張雲清的解釋不太滿意。
張雲清似乎也知道張思琪沒那麽容易打發,便道:“如果你們願意花費幾分鍾時間聽我分析一下李剛案凶手的犯罪畫像,哪怕裏麵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我的猜測,我不介意浪費這些口水。”
“你早說啊,你剛才那些話才是浪費口水。快說說你的看法,你覺得凶手是什麽情況?”張思琪趕緊接著張雲清的話鋒說道。
張雲清苦笑兩聲,隨後整理思緒,在會議室裏踱起了步子:“擄走李剛隊長的凶手年齡應該在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
“雲清哥,你等等,凶手的年齡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張昊打斷道,這可是個學習的機會張昊不想錯過。
看張思琪嘟噥小嘴的樣子,她也有同樣的疑問。張雲清便解釋道:“凶手在他留下的紙條上用了‘幸福’一詞,往往年輕人對幸福是沒有太過深刻的理解的,他們常用的祝福語、狀態形容詞是‘快樂’,除了在分手的時候。”
“對對對,哈哈。”聽到這裏,張昊忍不住笑出聲來,“以前那些前任女友跟我分手說的都是:祝你找到新的另一半,祝你幸福。什麽鬼幸福,還不是在經曆一個又一個前任之後繼續品味孤獨。”
“張昊,你小子別打岔行不行,聽雲清接著說。”張思琪瞪了張昊一眼。
“雲清哥,不好意思,你接著說。你剛才分析得很對,思琪姐以前跟前男友分手時也應該是這情況。”
“張昊,你想死是不是!”張思琪拉長了聲音、漲紅了臉,嚇得張昊趕緊躲到了張雲清的身後。
“行了,你倆還要不要聽了,等我說完咱們再討論好嗎?”張雲清掛起一張苦瓜臉鬱悶道,自己才說一句這兩個家夥就給他打斷了,著實影響他的思路。
“聽。”張思琪二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