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理由
這樣的結果一出來，本來已經露出喜色的老法醫頓時老臉漲得通紅一片，他的嘴唇蠕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很抱歉，我在剛才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我們的工作性質很特殊。經驗豐富是您的優點，如果剛才麵對這一具屍體的時候，你仍然能夠保持平常的速度認真的檢驗，錄取的結果會是您，可惜，因為您的經驗，讓你選擇了最快的速度提交了報告，其實您並沒有仔細觀察這具屍體對嗎？”
老法醫一怔，不得不承認，趙燚的說法是正確的。
他當了一輩子法醫，自然有他的驕傲，結果在一個小姑娘麵前，速度落後了，自然想著扳回一局，看到最後一具屍體很眼熟，下意識的加快了速度。
他張嘴想要辯駁一下，趙燚已經繼續說道：“當然，我相信，如果是真的案情，而不是測試，您一定會相當的認真。很抱歉。”
趙燚對這樣的老法醫還是很尊重的，雖然拒絕，但是並不生硬，老法醫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他苦笑著點點頭：“看來以後真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結果既然已經出來了，他準備離開了。
“您先等等。你剛才說碰到過這樣的屍體，能描述一下嗎？”
趙燚喊住了他。
“可以，最早發現的類似的屍體，大概在五年前，當初的驗屍報告和這一份差不多，那個案子在內部很轟動，最後的結果卻是不了了之，沒有找到到底是什麽東西再搞鬼，畢竟發生在那個地方，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兩年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再有，就是最近的普查，一共發現了七具，我同樣參與了驗屍，我的看法，恐怕和以前案子的結果一樣。”
老法醫搖搖頭，他並不看好這樣的案子偵破。
“謝謝！”
趙燚沉思了一下，再次同老法醫握手表示感謝。
回到所裏，會議室召集了所有人，將這位新同事介紹給大家。
“李佳迪，很高興認識大家，以後的工作大家多多關照。”
李佳迪介紹了一下自己，同樣的，其他人也同樣說了各自的身份和名字，氣氛倒是很融洽。
“晚上聚餐，歡迎新同事……”
趙燚微笑著說著，他恍惚回到了自己剛到這裏的時候，李佳迪可比他強多了，起碼在場的人都表現得很友善。
後麵的事情不需要趙燚多操心，李佳迪入職手續的辦理，住宿等等這些問題，自然由其他人會辦妥。
兩天後再次到達HK，趙燚的心情大為的不同。
老周據說已經提前到了，並沒有和趙燚同行。
趙燚直接打車去了開庭的地方，時間還是足夠的。
HK記者的熱情，趙燚早就已經知道了，幾個月的時間並沒有讓這件事情風平浪靜，反而，在法庭的門口，已經大大小小的聚集了數十家的媒體。
趙燚從側門進入，並沒有驚動他們。
大概這些人已經將他忘記了。
在證人等待的房間裏，坐著的人不少，其中不少還是熟人。有錢嫂，李大亨別墅的傭人……
趙燚手中拿著一個小牌子，牌子上寫得是他的編號8號，這個編號是出庭的順序，到時間自然有人通知他上庭。
趙燚後來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案子了，也不知道這個案子到現在發展到什麽地方。
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好在趙燚的耐心從來不缺。
一個個的證人依次出去，終於輪到趙燚了。
“請8號證人出庭。”
趙燚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證人席，他的目光飛快的掃視了一下這裏的環境，被告席上站著的人讓他微微有些驚訝，馬上又恢複了平靜。
被告席上的是李天明，李大亨的侄子。
“8號證人是來自內地的一名高級警官，作風評價良好，雙方律師有什麽疑問可以進行詢問。”
書記員介紹了一下趙燚的身份，被告的辯護律師搖搖頭：“沒有問題。”
公訴員走到趙燚的身份問道：“請回憶一下，在你進入李大亨的別墅之後，是否同你的同事，周文明分開了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是的，這一點在我當初的證詞上是有記錄的。”
趙燚很明確的點點頭。
“那麽周文明是否在你們達到HK之前，收到了一筆來源不明的巨額款項？”公訴員繼續提問。
“是這樣的。但是，這筆款項究竟是誰打給他的，在我離開HK之前，並沒有得到確認，所以並不能證明什麽。”
趙燚聽到公訴員的提問，就覺得不太好，有必要再說些別的。照著他這樣提問的話，那豈不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就說不清。
“證人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不用說一些和我的提問並無關係的事情。”公訴員麵無表情的說道。
“怎麽會和本案沒有關係呢？他上飛機前也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是有人陷害他的呢？”
趙燚不滿的說道。
“8號證人，你能肯定，周文明上飛機前百分百的不知道有人給他打過這筆錢嗎？”
公訴員直視著趙燚，趙燚想了想，搖搖頭，不得不說，並不能肯定。就算上飛機前，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注意周文明的舉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當當！
木槌敲擊在桌麵上，法官說道：“請繼續提問。”
“您在辦案期間有人試圖賄賂你，結果，你選擇了拒絕，並且想要抓住這個人，但是失敗了，是這樣嗎？”
“是的，在警局有詳細的行動報告，你可以查看。”
趙燚幹巴巴的說道。
“我的詢問完畢。”
公訴員點頭表示對趙燚的感謝，趙燚正準備出去，看到在觀眾席上的一個人在朝他招手，是一哥，HK警局的一把手。
趙燚並沒有拒絕，走到他的身邊空位坐下。
這個案子的影響力十分的巨大，連他，都親自到法庭上來觀看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不管結果如何，在HK新聞界都將投入一顆重磅炸彈。
一哥笑嗬嗬的，看起來很高興：“這個案子終於水落石出了，你最近應該沒有關注吧？”
他的語氣看似詢問，實則很肯定。
趙燚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目前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李天明和周文明共同謀殺了李大亨，陷害他的姐姐李月如，為的就是，李大亨留下的巨額財產。”
“這不太可能吧？”
趙燚壓低了聲音，要說李天明這麽幹，他還覺得有可能，豪門爭奪遺產的戲碼多了，隻是周文明怎麽會參與進去？
“應該是這樣沒錯的，因為在周文明收到巨款的前一天，李天明名下的一筆資金調動不明，這筆資金的數量不小，而且，去向目前隻有李天明一個人知道，他到現在還沒有交代這筆錢財被他挪用到了什麽地方，李氏集團現在可不好過啊。”一哥感歎著說道。
“那李大亨的弟弟是怎麽死的？真的是自殺？總不會也是李天明下的手吧？”
趙燚覺得李天明總不至於害死他的父親吧？
“應該是李大亨的那兩位保鏢被收買了，可惜他們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就可以知道誰指使的了。”一哥搖搖頭，相對於李大亨，他的弟弟就無關緊要了，兩個人的影響力一個天一個地。
“傳19號證人。”
19號證人是一個小年輕，他的臉色很蒼白，李天明看到他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
“請問19號證人，李天明是否指使你購買了這份藥劑？”公訴員將一張寫著藥物名字的紙條遞給了這個小年輕，小年輕看了一眼，就點頭。
“是的，天明哥讓我買的，還讓我注意不讓別人知道。”
他的話好像是一急重錘，幾乎讓李天明站立不穩。
“法官閣下，這種藥劑和警方驗屍報告中，李大亨死亡的藥劑是同一種，綜上所述，李天明就是殺人凶手！而周文明是他的同夥！”
……
“本庭現在宣判……”
無期，兩個人都被判了無期，等待他們的是漫長的刑期，可能這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法庭中的人陸陸續續的散去，趙燚有些失魂落魄，周文明的參與，讓他覺得很是意外。
一哥拍了拍趙燚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說道：“錢財動人心啊，你可以見見周文明。”
“謝謝！”
趙燚誠心誠意的到了一個謝，他真的很想問問周文明到底是怎麽想的，到底是不是同謀，如果是，為什麽這樣做。
這時候，本來要被帶走的李天明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大聲的喊道：“我的父親呢，我的父親又是怎麽死的，你們難道不給一個說法嗎？”
可惜，他的掙紮根本就毫無效果，被法警強硬的帶走了。
再次見到周文明的時候，周文明已經被換了一身囚服，他見到趙燚，全是苦笑。
“沒想到我們會是這樣的方式見麵。”
趙燚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真的是你？”
“是我，李天明收買了我，我們一起合謀害死了李大亨，其實，我和李大亨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那一次出差，看似人選很偶然，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周文明坦然的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隱瞞的必要。
“為什麽？”
“為了錢，他出的價格很高，高到我無法拒絕。”
“為什麽？單位的福利待遇很好，你怎麽會為了錢做出這樣的事情？錢不夠花？不可能吧？”
趙燚有些不相信這個理由，周文明的穿著一向很簡樸的，常年不變的普通道袍。
“你還年輕，等你有了家庭，就知道，錢永遠是不夠花的……怪不得別人，師傅很早就說過，紅塵是一種曆練，但是卻不應該讓紅塵迷住雙眼，可是，我失敗了。”周文明搖搖頭，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