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見賁小磊
李行舟快步走出屋內，拿起手機：“喂，什麽事？”
“我呸！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天天在家看店都快憋死了，一起出來玩啊！！”
電話裏聲音的主人，正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後來的十個下屬之一賁小磊。
說起賁小磊年輕的時候，那可是永安鎮一號響當當的人物。
上學時期各種花式追女，什麽女生寢室樓下擺蠟燭唱歌，街頭單膝跪地送花等等，就沒有他沒有做過的。
可惜他五官還湊合，人卻是一個又黑又胖又單純的二貨，所以結果被各種教科書般響當當地打臉拒絕。
一來二去，別人都不好意思說和他認識，這麽多年，基本也就李行舟一個朋友。
“小磊，我正好找你有事，上次聽說你看上了一個養雞戶的女兒？”
賁小磊的聲音居然有些靦腆：“嘿嘿，行舟，你可別瞎說，她才上高中，我們麵都很少見，可是普通朋友~”
“我普通你妹！老子要買雞，現在和我一起過去吧！”
這個死胖子騷氣熏天，李行舟都想一巴掌直接呼死。
“那恐怕不行了。”賁小磊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她家裏比較窮，就指望著今天的高考來改變命運，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吧。”
今天高考？改變命運？老子今天就來給你改了！
李行舟說道：“小磊，高考講究個狀態。我們給她家帶來生意，說不準她心情一好超常發揮了呢？”
話一說完，電話那頭的賁小磊好像就已經看到了一樣，笑得都合不攏嘴：“誒~行舟，有道理啊！！嘿嘿，那老地方見，我現在就過來！”
“搞快點！”
李行舟還在街上吃著家鄉的街邊美食，就看見一個小黑胖子，手裏提個袋子，吭哧吭哧地跑了過來。
賁小磊年輕時候是個小黑胖子，但是後來陷入愛情，變得瘦骨嶙峋。
見到兄弟年輕十二歲的模樣，李行舟沒有感慨，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臥槽，去就去，幹嘛還提個袋子？這死胖子是要整活啊！！
不好的預感瞬間爬上心頭，李行舟立刻做了個停止通行的手勢：“停停停！小磊，你這袋子裏裝著什麽東西？！！”
小黑胖子賁小磊一臉猥瑣就寫在臉上，他眯著眼睛，挑了挑眉，說道：“嘿嘿，你猜猜看？”
“猜你妹！快說！”
“我爸小賣部的房產證！”
李行舟：“？？？”
“我最近研究悟出了個道理：真情不如紅鈔票，把妹還得房一套！
老子也不玩虛的，見麵直接就把房產證甩上，保證讓她受寵若驚，愛我無法自拔！”賁小磊抬頭45°看著天空說道。
李行舟：“嗯……額……這個……好吧，那你加油……”
“嘿嘿，好嘞！”
周家村離鎮子很近，坐上汽車大概半小時就到了。
賁小磊輕車熟路地帶著李行舟，七拐八拐地來到一間藍色屋頂白色牆麵的工棚前麵，對著裏麵大喊：“小雪，周小雪！”
卻看見屋裏已經吵翻了天。
一個綠豆大眼睛，瘦得跟猴似的男子，一臉諂媚地笑道：“老周啊！現在石油都降價了，你這雞還賣這麽貴！還不都是兩隻翅膀，兩條腿，幹脆五塊錢一隻，我先來一千隻！”
另一個係著圍裙，穿著大膠皮鞋，帶著膠皮手套的中年男子滿臉怒色，大手掃得呼呼作響：“滾你個王八蛋！石油降價關我屁事！五塊錢給你個雞屁股要不要？滾滾滾！！”
在屋子的角落裏，還站著一個穿著稍微有點舊的白色碎花裙的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清麗秀雅的臉上仿佛藏著初戀季的整個春天。
她怯生生地躲在一旁，帶著幾分清純，幾分羞澀，幾分柔弱惹人憐。
臥槽！這模樣簡直能把賁小磊這種死肥宅給秒殺，應該就是他口中的周小雪了。
屋內瘦弱男子看來硬的不行，又換做一副虛偽的假笑：“誒，老周，我們吵了這麽久不要氣話了，心平氣和的來談談。我可是這個鎮上最大做雞的餐館，你當初開這家店，不就是指著我們開的嗎？現在生意不景氣了，你肯定也要降價嘛！”
“降價沒問題，但侯誌我告訴你，五塊錢一隻沒得談！嗎的我養了一年的雞，到頭來每隻還虧十幾塊，下半年喝西北風去嗎，二十塊一隻愛買不買！”
老周就是周小雪的父親周勇，他橫著臉撿起個掃帚，呼啦呼啦地掃著地。
叫侯誌的瘦弱男子一點也不急，繼續笑著說道：“老周，你可不要死腦子！雖然你的雞都是山地養殖，肉質是更好，但是現在的大背景就是這樣，哪家工廠、店鋪有不虧的。上個禮拜周邊的養雞工廠都倒了好幾家，你還是能撈回點就是一點吧。”
“不賣了，不賣了！“周勇已經不耐煩了，對他掃掃手，然後又對女兒說道：“小雪，賁小老板過來了，你去招呼一下。”
周小雪愁眉鎖眼地點了點頭，小聲地應了一句：“嗯。”
侯誌眼珠一轉，搶先一步來到了她的麵前，假惺惺地問道：“小雪，今天高考考還得不錯吧！”
周小雪低著頭，畏畏縮縮地也不敢回答。
侯誌哈哈一笑，轉頭陰惻惻地對著周勇繼續說道：“老周，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小雪想想吧！這孩子成績一直拔尖，以後一定能上一個好大學！但是，你現在還能付得起學費嗎？！”
或許這句話戳到周勇的心坎上了，李行舟看到他掃地的手停了，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地發抖，眼裏隱隱有東西在閃動。
“萬一考上了好大學，卻讀不起……”侯誌強擠著眉頭重重地歎了口氣，“哎，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孩子！”
周小雪畢竟是個女孩子，受不了這等刺激，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回頭一把抱住了周勇的胳膊，失聲哭道：“爸！我不去讀大學了，我就在這裏和你一起養雞！”
“小雪！”周勇重重地甩開了她，滿臉通紅，青筋根根顯露地怒喝道，“說了多少次了，這個事情永遠不許再說了！我就算賣血，也會把你供上大學去！！”
侯誌自然是非常樂意看到這一幕，他立即笑嗬嗬地上來打著圓場：“嗬嗬，老周，這又是何必呢？你把雞5塊錢一隻賣給我，一下進賬5000塊，這小雪的學費不就出來了嗎？”
周勇剛剛才說賣血，他這就等於把臉盆給端了過來。
“爸，不要！賣給他，我們下半年還吃什麽啊？？！！”小雪含著淚，連連搖頭，這明顯是一把屠刀，她不願意看父親伸頭去接。
“小雪，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侯誌急忙嗬斥。
沉默了良久，周勇還是啞著嗓子開了口：“小雪，進去吧……”
這一刻，他臉上盡顯一個父親的落寞。
他不想賣，但是又能怎麽樣？一旦答應就是破釜沉舟了，但是今天都過不去了，誰還能管明天呢？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李行舟不免唏噓。
前世的自己揮金如土，幾千萬的房子車子說買就買，遊艇、私人飛機說換就換，百達翡麗、江詩丹頓說扔就扔，連主播打賞都大幾百萬。
現在重生回來，看到自己的父親，看到這一家人，為了他曾不需要彈指的金錢和**，而走投無路。
“今生今世，我一定要爬到金字塔的頂尖，讓身邊所有真誠對我的朋友都過上好日子！”
重生之後，李行舟一直在腦子裏回憶能發財的機會，而這次又是雞又是血又是農村的，終於讓他想起了一個一夜暴富的新聞。
2008年8月的一天，一位退休老人花1000元在古玩市場上淘到一塊放了半年，重達5500克的昌化雞血石，當天下午就有人鑒寶，願意給50萬買下。
一位玉器雜項鑒定專家、故宮博物院副研究員出具了鑒定證書。證書顯示，這塊昌化雞血石重達5500克，係民國時期接近清末工匠的技藝，最少是200萬到300萬！
而這個地點，就是在洪都省永饒縣旁邊，同福市的一個鄉村古玩市場上。
“我出2萬塊，這1000隻雞我買了！”正當李行舟想開口解圍的時候，賁小磊突然粗著脖子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