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無腿鬼(三)
俞天命手捏著這錠金子，卻覺得自己從天堂上墜落到了地獄裏。
他失魂落魄坐到俞啟靈的身邊。
俞啟靈翻了他一個白眼：“你看看你那個死樣子，不要飯真是可惜了。你能不能像你妹妹一樣，一直在這裏裝可憐？你裝大爺，有人給你錢嗎？你手裏攥著什麽東西？拿過來我看看！拿來！”
俞天命在俞啟靈的強烈要求下張開了手掌。
俞啟靈搶過那錠金子，用牙咬了一下：“金子？真的是金子呀。哈哈，這麽大一塊金子，可以去摸摸腿神的腿了。”
俞天命看著俞啟靈：“腿神？什麽腿神？”
俞啟靈一擺手：“小孩子不要亂打聽，跪著要飯去才是正事。”
他側過身體，撫摸著那錠金子自言自語：“哎呀，這麽大一塊金子，一年前可以上她幾次的，現在隻能摸一下腿，哪有這麽貴的？”
俞天命突然伸手搶過金錠。
俞啟靈大怒起身：“你他媽的幹什麽？”
俞天命紅著眼睛拔出了刀。
俞心嚇得哇哇大哭。
俞啟靈直著脖子大叫：“你他媽的砍死你老子呀！省著你老子要飯啦！來人哪！搶錢啦！抓強盜啊！”
俞天命大步奔走，一直來到無憂樓前。
一位藍衣媽媽拉住他：“呦，小夥子，你找紅衣姑娘還是黃衣姑娘啊？”
俞天命麵無表情：“黃衣。”
藍衣媽媽笑眯眯：“小夥子，黃衣姑娘可貴呦。你想要人還是要鬼呀？”
俞天命亮出金錠，語氣生硬：“要鬼。”
藍衣媽媽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想不到你這麽年輕卻這麽有品味，真是不簡單呢。你是江湖上的刀客嗎？這把刀是真的假的？”
俞天命瞪眼睛：“不要廢話，我要見孟雨煙。”
藍衣媽媽笑了：“啊？你要見我們的腿神啊？那這點金子隻能摸一下她的腿啦。”
俞天命點頭：“可以。”
藍衣媽媽引領俞天命上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不知你們的心裏在想什麽。有這麽一錠金子，買個紅衣姑娘睡一覺不美嗎？隻是摸一下頭牌的腿而已呀，你能得到什麽呢？”
她一路扭著腰肢一路嘟囔著。
俞天命頭皮發炸，心在滴血。
藍衣媽媽打開了一扇房門：“摸腿一下的錢已經收完啦。客官請。”
孟雨煙正羅衫半解地斜坐在椅子裏，任三位身穿綢緞的富商打量她露出來的纖細雙腿。
她向著俞天命嫣然一笑：“小兄弟，你要摸一下腿嗎？”
俞天命眼睛發紅，聲音冷酷：“孟雨煙！你給我出來一下。”
孟雨煙聲音溫柔：“哎呦，今夜好像不行呢，我還有事情要做。”
俞天命冷喝：“孟雨煙！我最後和你說一次，你給我出來！你出不出來？”
一名肥胖的富商一抬手：“喂，你喊什麽呢？你摸一下就走，別耽誤我們看腿。”
俞天命目光陰沉：“你們要看多久？”
富商一揚臉：”我們有的是金子，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你管得著嗎？”
俞天命猛然拔刀出鞘。
富商們嚇得一躲。
俞天命一手抓住孟雨煙的肩膀：“你跟不跟我走？”
孟雨煙眼神漠然地看著俞天命：“姓俞的，這裏可是孫翠雲的地盤，你想幹什麽？”
俞天命怒喝：“我就問你！你走不走？”
孟雨煙搖頭：“我跟誰走，也不會跟你走的。你是一個窮光蛋，臭要飯的。想讓我和你走，你這輩子做夢也別想啦！”
俞天命手起刀落，黑血四濺。
富商們驚叫著跑出去喊人。
整個無憂樓都知道出事了。
但是，無憂樓的樓主孫翠雲帶領得力屬下去地府辦事去了。
樓內的護院們跑上樓來時，俞天命已經毫不留情地砍斷了孟雨煙的一條腿。
孟雨煙神色自若地對護院們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沒什麽事。”
護院們被一股陰風刮得跌跌撞撞地衝下樓去。
孟雨煙麵帶冷笑地看著俞天命：“俞天命啊，你小子真有種的話，把我兩條腿都砍斷啊。”
俞天命血衝頂門，又砍下數刀，將孟雨煙的另外一條腿也砍斷了。
孟雨煙看著滿地黑血笑了：“傻孩子，這頂什麽事呢？我是鬼呀，砍斷了不會安回去嗎？”
俞天命突然舉刀劈向孟雨煙的腦袋。
孟雨煙閉上了眼睛：“我的命啊，來吧。”
俞天命聽到她說出的竟然是兩人**時說的話，不禁心頭一顫。
他扔掉了寶刀，發了瘋一樣地抱起兩條斷腿，飛奔著下樓。
他不知撞倒了多少人，跑出了無憂樓。
俞啟靈看見俞天命抱著兩條人腿跑來，後來還有人喊著追著，他當時就嚇得麵無人色。
俞天命將俞心抱起來就跑。
俞心懵然不知自己和兩條人腿被哥哥抱在懷裏。
俞天命說起這段往事，點點滴滴都銘刻在他的心裏。
俞心的神色頗為茫然：“我隻記得哥哥抱著我跑，爸爸一瘸一拐地在後麵跟著。至於為什麽跑，我一點都不知道。”
鍾馗皺著眉頭：“俞大哥，雖然孟雨煙是鬼，可是你砍斷她的兩條腿，也是太過分了。”
孟雨煙微笑：“他當時正在氣頭上，沒有砍掉我的腦袋，算是不錯的啦。”
鍾馗笑了：“孟姐姐，我看你和俞大哥也沒有太大的仇恨，就是兩隻腿嘛。我砍掉他的兩條腿還給你，你看你能解氣嗎？”
孟雨煙白了俞天命一眼：“誰要他的臭腿了？”
鍾馗笑嘻嘻：“那你說怎麽辦，兄弟我一定給你辦到就是了。”
孟雨煙問俞天命：“我的腿呢？你把它們扔在哪兒了？”
俞天命急忙搖頭：“沒有扔。我抱著它們好幾天，後來爸爸一直罵我，埋怨我。我就把它們埋在路邊了。”
孟雨煙語氣輕柔：“埋在哪裏了？你帶我去把它們找回來吧。”
俞天命愕然：“現在……它們早爛得隻剩下骨頭了，還有什麽用？”
孟雨煙看著俞天命：“隻要有骨頭，我就能把雙腿恢複回來。你就說你陪不陪我去吧？”
俞天命點頭：“我陪你去。”
他回頭看著鍾馗。
鍾馗舉手：“俞大哥你放心吧。我會把心兒照顧得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