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不得終
我早就懷疑了,錢茹芯壓根不是抹了屍油進而實施降頭的,否則她根本無法掩蓋屍臭。
從應邪符帶回的屍油濃度來看,錢茹芯“全身都是屍油”,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的。
現在真相大白了,指甲蓋和頭發絲裏麵都是屍油,說明屍油在錢茹芯的體內!
她喝進去了!
眾人盡皆失色,惡心、驚恐、難以置信。
王東罵了一聲:“我靠,喝屍油,她尼瑪神經病啊?”
“李十一,屍油入肚,正常來說會被消化被排出體外,錢茹芯喝了屍油為什麽會自己冒油?”朱夏菱詢問,她思考了起來。
“降頭術邪門詭異,變種頗多,再摻雜其餘術法,或許讓屍油跟錢茹芯合體了,這倒有點像養鬼的手段。”我沉吟道。
我也算博覽群書了,對一些詭異的養鬼術了解得較多,像之前古望龍家的九玉塞竅發展到現代就是一門養鬼手段。
而活體灌屍油也是一種手段,具體如此操作我就不得而知了。
“又是降頭又是養鬼,錢茹芯這麽叼?”王東有些驚訝。
我說不是她厲害,是她背後的高人厲害,肯定有人指使她的。
孫友萍大驚,而吐幹淨了的柳城樺陰沉著臉出來:“有人要害我柳家?”
“隻是一個猜測,提前做好準備吧。”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取出黃紙,畫了一道尋陰符。
尋陰符可以尋人,利用陰氣尋人。
我將尋陰符泡在水盆裏,讓它吸收屍油,片刻後屍油被吸幹淨了,尋陰符也微微發黃。
我將其撈起,掌心禦陰火烘幹,然後彈入一縷太清氣,將它往窗外一丟。
它打了個轉,朝著北邊飛去了。
由於這次我是用黃紙畫的,所以眾人都看得清楚,王東和朱夏菱還好,見怪不怪。但柳城樺和孫友萍瞪大了眼,跟見到了神仙一樣。
“李大師,之前真的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實在對不起!”孫友萍再次道歉,比上一次還要誠懇。
柳城樺也尊敬了起來,懇請我救他兒子。
我微微一笑:“等著吧,尋陰符已經去找屍油的源頭了,我們先找出那個受害者。”
受害者肯定剛死不久,然後就被煉了屍油,十分淒慘。
王東搓搓手又好奇:“李哥,之前那個應邪符上麵也有屍油啊,為啥不用?非要用指甲蓋和頭發的。”
“上次的屍油隻是體表的屍油,無法追溯根源。我讓柳城樺去取錢茹芯的指甲蓋和頭發,有了這兩樣,相當於兩次確認DNA,肯定能找準。”我解釋了一下。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了。
柳城樺有些急切:“李大師,大概要多久才能找到源頭?”
“不好說,主要看遠不遠。要是太遠了,尋陰符還可能找不到。”這是我的能力問題,畢竟我太清修為不高。
現在隻能等。
柳城樺和孫友萍也不回家,直接訂了個房間,就住在我們隔壁。
翌日淩晨五點多鍾,我感覺太清氣一動,尋陰符找到目標了!
我當即起身通知眾人。
柳城樺和孫友萍壓根沒有睡覺,立刻催促:“李大師,馬上出發吧,免得拖久了生出變故。”
“天還沒亮呢,陰氣重鬼多,困死了……”王東打著哈欠犯懶。
“王先生,我出二十萬跑腿費,麻煩你和夏菱了。”孫友萍大方掏錢。
王東精神一震:“你要說這個我可不困了,走!”
當即,一行五人出發。
這次開柳城樺的寶馬車,他親自開,一路風馳電掣,按照我的指引往北邊走。
兩小時後,我們接近了廣府的郊區,而北邊是廣府轄下的麗水區,雖然也是廣府的一部分,但由於是新規劃區,且多山,還比較落後。
當然,道路還是很好的,整體則跟三線城市差不多。
“在麗水?倒也不是很遠。”柳城樺加快了速度。
我感應著尋陰符,繼續指路。
寶馬車穿街過巷,通過了麗水區市中心,抵達了最北邊。這裏是老城區,遠遠近近都是矮樓,而目光盡頭則是山脈了。
“就在那邊山中。”我確定了最後的方位。
柳城樺一腳油門,帶我們抵達了山腳公路上。這裏有上山的路,我們直接下車,借著朝陽上山。
也就走了幾十米,山坡上出現了一座低矮的墳墓,一土包邊圍著一些石頭,相當的簡陋,墓碑也歪著,上麵寫著何姿之墓。
而尋陰符就貼在墓碑上。
“何姿是誰?”王東看了看墓碑。
孫友萍一怔,臉色古怪地看向柳城樺:“老公,你還記得以前我們看的那個新聞嗎?一個男人出車禍昏迷,一個女人路過給他做人工呼吸,結果男人醒來直接吐了,當時在廣府本地傳了很久的。”
柳城樺點頭:“記得,就是麗水的事吧,那個女人長得……跟錢茹芯似的,不過倒是很善良,哎。”
“對,就是她,我一個麗水的姐妹後來跟我說過,那女人被人肉出來,叫何姿。那次新聞之後就再也沒出過門了,後來也無人關注了。”孫友萍提起往事。
朱夏菱有些同情:“為什麽人肉她?”
“她長得……網友都是獵奇的。”孫友萍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山下一個背著農藥噴箱的老農走了上來,看見我們不由疑惑:“你們是誰?”
“我們路過的。”王東隨口敷衍。
老農多看我們一眼,略帶怨氣道:“人都死了你們還不安生,是不是要跟墳墓合影啊?”
“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合影的,何姿很可憐,我們來探望一下。”朱夏菱找理由,說得半真半假。
老農半信半疑,但見我們誰也沒有玩手機,根本沒有合影,他還是信了,不再多說,繼續上山。
我朝王東使了個眼色,王東當即笑眯眯上前:“阿叔,何姿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她是遭到了網絡暴力嗎?”
老農腳步一停,歎了口氣:“小資是我鄰居,我們長龍山這一帶的人都認識她。她小時候很漂亮,可惜十歲被開水燙了臉,後來到處去治療,又想整容恢複,但失敗了,就更加難看了。”
“真是造孽啊,小資是個好娃娃,雖然自己過得不如意,還是經常給我送米。後來長龍社區的人幫她找了個養老院的工作,她就天天裹著臉去照顧養老院的老人。”
老農眼睛不自覺發紅:“那次下班回家,她如果不去幫人做人工呼吸也就不會出名了。”
我們對視一眼,心情都有點沉重起來。
老農繼續道:“她幫人做人工呼吸,結果那人醒來吐了。小資就出名了,三天兩頭都有人來騷擾她,要拍照要合影。她就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天天哭。足足三年啊,她愣是沒出過門,還得了什麽自閉症抑鬱症。”
“後來呢?”我們看著老農。
“上個月跳樓死了。”
老農吸了一下鼻子,指了指墳墓土包:“就埋在這裏,你們拜一拜就走吧,不要打擾她。”
老農說完,默默上山去了。
我們幾人相顧無言,朱夏菱帶頭拜了起來。
我也拜了一下,然後摸了摸墓碑下的土,發現新鮮的黃泥之下竟是黑土。
這不是天然的黑土,是黃泥變黑的,我又拔出一根草,這草還活著,但草根黑漆漆一片,早就發爛了。
所謂草根發爛,墳土有變,這墳被挖過!
“就是她了,她被挖出煉屍油,我們得開棺看看。”我下了定論。
朱夏菱不忍道:“太可憐了,生前已經夠可憐了,死後還被挖出煉屍油,我們現在還要挖她……”
我心裏一歎,不得不挖。
何姿才是屍油的主人,我要讓屍油歸位,破了錢茹芯的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