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生陰
玉塞九竅,意思是用玉塞住人的九竅,從嘴到下後竅,都堵住,一共九塊玉,大小形狀不一,統稱為竅塞。
古人追崇以玉入殮,到漢代已經形成了完整的九竅玉塞,包含玉眼蓋一對、玉耳塞一對、玉鼻塞一對、白玉蟬唅一個、玉肛.塞一個和玉陰塞一個。
在古玩一行,九玉竅塞是極其罕見珍貴的寶物,尋常人能得到一個竅塞都是難得的,更何況九個?
一整套的價值足以引發古玩行的瘋狂了。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玉塞九竅在風水行業可以作為一個養鬼的手段,根據我爺爺所言,養鬼人會借鑒漢代的玉塞九竅,以術法和道具封住人的九竅,以此來煉鬼。
可以說,我對古玩唯一的了解就是這玉塞九竅。
之前在醫院見趙珊九竅閉合,詭異無比,我就想到了玉塞九竅,這會兒是試探一下古望龍。
古望龍臉色不太對,但說自己不知道玉塞九竅。
我當即認定他在撒謊,他可以說自己沒有九玉,但斷然不可能說自己不懂九玉。
因為他是魔都古玩行的龍頭大哥之一,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呢?
“古先生,風水禍事如同病理,一旦隱瞞拖延就會小病成大病,大病成死病。”我鄭重道,意思是讓古望龍不要隱瞞了。
然而古望龍堅定搖頭:“我真不知道什麽九竅,我是收藏古董的,不喜歡冥器,你說的九竅玉是冥器吧?”
他這個理由勉強能說得過去,但我料定他撒謊,可又沒法逼他說出來。
“先進屋看看吧。”我隻能先退一步。
古望龍當即帶我們進屋,我從一樓看起,看到了樓頂,發現布局十分講究,沒有任何錯漏的地方,很符合這裏巽風的格局。
如果不是東北震宮出了問題,這樓王真是極品。
“古先生,你的藏品在哪裏?”王東問了一句,他比較好奇古玩。
“這邊,藏寶閣。”古望龍領著我們去了二樓,在書房裏麵按了個開光,然後將一麵木製牆壁推開了。
一推開,我頓覺陰氣逼人,古董年代久遠,又多藏於地下,不邪也陰。
我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虛空畫符,勾勒出了一張應邪符,讓其領路。
應邪符相當於試紙,碰到邪氣就會產生特定的反應,比如之前在拍場,碰到金戒指就焚燒了,說明金戒指有火邪。
我跟著應邪符進了藏寶閣,王東和古望龍都跟著,有些迷茫看我。
我也沒有解釋,一一打量裏麵的藏品,發現從盔甲到戰靴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王東不由吞口水:“龜龜,這一屋子古董能買下整個東江市了。”
“哈哈,哪有那麽誇張?我不過是運氣好,幾十年來網羅了這些寶貝罷了。”古望龍哈哈一笑,愉悅地摸起了自己的小胡子。
他容光煥發,仿佛變了個人似的,隻要來到藏寶閣就什麽都不在乎了,甚至主動為我們介紹起了古董。
一樣一樣介紹,從朝代到品質,說個不停。
我心想這人好像更愛古董,這會兒都忘了他那瀕死的兒媳婦了,眼中隻有古董。
我沒多理會,看向應邪符。
應邪符在藏寶閣轉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不過忽然之間,它飄向了東南角的牆架。
那上麵隻有一個青花瓷。
應邪符一下子貼在了青花瓷上,不停地飄動,似乎想往裏麵鑽。
王東他們看不見應邪符,但我看得一清二楚,忙過去檢查青花瓷。
這一檢查我愣了,因為青花瓷很正常,別說邪氣了,連陰氣都沒有。
“這是清朝時期景德鎮的青花瓷,一直在市麵上流傳,絕對不是冥器。”古望龍過來解釋,“它也不值是什麽錢,我就圖它好看,擺在這裏養眼。”
這是真話,青花瓷沒有下過地,是市麵上流動的古董。
那應邪符為啥……
我指了指青花瓷後麵的牆架:“這裏是否還有一層藏寶閣?”
應邪符應該是想過牆。
古望龍眼神一縮,再次搖頭:“沒有了沒有了,我哪裏有那麽多寶貝?”
沒有了?
正疑惑,古望龍的電話響起,卻是醫院的醫生打來的:“古先生,趙珊小姐醒了,由於無法排泄痛苦萬分,我們申請給她動手術,輔助排泄……”
古望龍這才緊張起來,問我該怎麽辦?
我沉聲道:“不能動手術,切忌再開竅口了,否則可能引發連鎖反應。”
動手術輔助排泄,那就是要直接開個口掏出穢物,那便是又開竅口,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那該怎麽辦啊?珊珊太痛苦了!”古望龍越來越急。
“先回醫院,我想個法子。”我沒有追究那牆架的事,現在必須去救趙珊,免得她活活憋死。
古望龍忙說好,帶著我們火速趕回醫院。
在路上,我問古望龍:“古先生,你有玉質冥器嗎?”
“玉質冥器?我不收藏這些邪門的東西,玉的陰氣相當重的。”古望龍搖頭,“不過我認識的朋友有專門藏玉的,周淮就有,他帶了玉來想壓軸的,不過最後還是選擇了金戒指。”
“什麽玉?”
“一對日月和田玉,是從南疆那邊收購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的西域王妃。”古望龍簡單一說。
我心下一喜:“日月和田玉,那就是兩塊,正好!”
“李大師想做什麽?”
“玉陰衝邪,我要給趙珊臨時開竅,不然她會被自己的排泄物憋死。”我說道。
玉是最邪的物件之一,尤其是古玉,更甚的是冥器古玉。
日月和田玉再好不過了!
古望龍立刻給周淮致電,讓他帶玉去醫院。
等我們到了醫院,周淮在門口等著了,手裏還捧著一個金絲檀木盒子,光是這個盒子就十幾萬了。
“老古,你要和田玉做什麽?”周淮奇道。
古望龍看我,隻有我知道要幹什麽。
“玉屬陰,我借玉生陰,衝擊邪氣,看看能不能把趙珊的下兩竅衝開。”我解釋,遲疑一下看向周淮,“周老板的和田玉可能要做出一些犧牲了。”
周淮一緊:“會損壞?”
“倒也不是,隻是玉入下兩竅……”我沒有說全。
王東一愣:“我去,要塞進趙珊那個地方……”
他也不說全,有點尷尬地咳了咳。
周淮臉色更緊了,露出為難之色。
他是愛玉之人,日月和田玉雖然不適合佩戴,可價值連城。
而且玉有君子之稱,君子入下竅,說出去多不雅啊。
“老周,五千萬,你的玉賣給我。”古望龍一咬牙,出大價錢。
周淮苦笑:“老古,你我都不是缺錢的人,到了我們這個地位哪裏還在乎錢?這玉我是真的……哎。”
“我的古董你隨便選!”古望龍決定大出血了。
周淮一喜:“當真?那我要你那塊玉琀。”
我心頭一動,玉琀?
玉琀是玉塞九竅之一,是含在死人嘴裏的蟬蛹狀寶玉,可以說是九竅塞中最關鍵的一玉。
古望龍臉色微變,然後無奈道:“十年前那塊玉琀?早就轉手給別人了,死人含過的太邪門了,我可不喜歡,你知道我不愛冥器的。”
周淮一急:“你怎麽轉手給別人了?漢代玉琀有價無市,你真是瞎搞!”
周淮一陣痛心疾首,又跟古望龍說了好一陣,最後決定要古望龍藏寶閣裏的另一件珍品。
古望龍忍痛答應了,終於換來了日月和田玉。
“李大師,快動手吧。”古望龍將盒子交給我。
我抱著就往病房去:“王東,打一盆水來,要涼水,再把三大件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