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門外有人

我以為我看花眼了,趕緊在仔細的看一眼,但是卻看不到,那黃媚兒已經進了屋子關了門,我心裏慌張的很,我趕緊問雷六我說:“六哥,你看到了沒有,那姑娘腿上的毛跟他娘的耗子毛一樣,我咋覺得她像個狐狸?”

雷六朝著大院子瞥了一眼,有些好奇,跟我說:“老七,你是不是一覺睡傻了?那姑娘家那有什麽腿毛?長的是狐媚了些,但是這人漂亮啊,我就喜歡這種苗條的!”

我看著雷六笑的開心,就懶得說了,知道他是看中了人家這姑娘。我要是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估計會跟他拌嘴,到時候隻怕惹的他不開心,我例外都不好做人,走一步且看一步。

回到了家,已經天黑了,我娘給做了一頓蹄包湯,湯給我媳婦芙蓉膘奶,肉都給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吃了。

雷六今天看上去非常高興,所以就多喝了幾杯,喝酒的時候我跟閻六商量著婚事,把該叫他做的都給做了,該請的啥人都給我寫好,到時候我給發帖子。

雷六說這事不要我操心,請人的事都讓他手底下的小兄弟跟阿貴跑,他認識的人我不認識,我一聽省了不少事也就點頭了。

晚上送走了雷六,天上的大雪漫天的飛,我就覺得身上特別冷,不知道咋回事,特別難受,胃裏一點點的往上麵冒東西,像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不消化一樣。

我娘給我熬了糖水,我喝了一碗,喝過之後暖烘烘的,但是沒過一會就不行了,胃裏麵特別漲,我覺得受不了趕緊的就爬起衝了出去,一出門我就嘩啦啦的吐了出來,吐了好大一會才收住。

我剛吐完,那屍貓就圍上來了,圍著我吐的東西打轉,它聞了幾下,“喵嗚,喵嗚”的使勁的叫,我覺得奇怪,看著地上吐的東西,因為天黑,又一地都是雪,所以我沒看真。我進屋去拿馬燈,朝著地上一照,這一照,我又惡心的“嘩啦啦”的吐了起來。

我吐的聲音把我娘跟閻六都給吵醒了,兩人出來,我娘拍我的背,那閻六看著地上的東西,隨後跟我打趣,對我說:“胡三,你行啊,口味太他娘的重了,你居然能把這“吱呀”兒整吞了,還他娘的吃了一窩窩十幾個,你比王紅厲害。”

我心裏罵娘,這啥時候吃過這玩意,我分明是做夢的時候吃了酒,看到酒裏麵有“吱呀”兒,但是我也沒吃啊,不知道為什麽他就到了我肚子裏。

我趕緊去拿鐵鏟,把地上吐的“吱呀”兒,也就是哪些剛出窩沒毛的死耗子給鏟走,在後院挖了個坑,給埋了,隻是我心裏特別不得勁,這到底是咋回事?我分明是做了個夢,但是夢裏麵的東西怎麽能跑到我肚子裏呢?這事真的太邪乎了。

這一夜我心裏抖特難受,沒法睡覺,我跟閻六在屋子裏坐著,閻六問我:“你今天是遇著啥了?麽不是被人給下了蠱?”

我聽著就搖頭,我跟閻六說:“我今天跟雷六去黃皮坡的黃皮村跟一個老頭子提親,那老頭子是個奇人,以前是個地主,家財萬貫,鬧革命的時候,他全家帶著金銀細軟上了山,一直都沒下來,直到前兩年遇到了人才知道現在變了天,從山上下來過日子,這聽著頗有一點桃花源的味道,我也覺得奇。在他家裏跟他喝了幾杯,就覺得酒力不勝睡了過去,然後做了個怪夢,遇到了一頭狐狸來勾我的魂,還給我喝那“吱呀”酒,本來覺得沒什麽,但是回來把東西給吐了,我才知道嚴重。”

閻六聽著。捏著鯰魚胡子,瞪著我,小聲的跟我說:“那你著了道,泄了精元了嗎?”

我一聽就火了,我罵閻六:“狗日的,我是啥人?我能幹那種齷蹉事嗎?當然沒有,我當時就給了那狐狸一棍子,給打跑了,然後我就追,不過追丟了,我追到一個山溝溝裏,裏麵都是死人,死了好幾十年了,後來身後出現一頭白狐拍我的肩膀,我一回頭就被他咬了,那時候我也就醒了。”

閻六眯著眼,嘴裏品著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細細一琢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說:“閻六,你還記得我們那次在九龍嶺遇到的那窩狐仙嗎?我夢裏的那頭狐狸跟我提了這事。”

閻六細細的想了一會,問我:“不是全殺了嗎?”

我搖頭,我時候:“我當時心好。讓王紅給放了一個。”

閻六踢了我一腳,正兒八經的跟我說:“你我都是走仙家道的,難道你不知道諸蟲百獸,多有變幻之事,如黑魚漢子、白螺美人、虎為僧為嫗、牛稱王、豹稱將軍、犬為主人、鹿為道士、狼為小兒,不可勝數,這些東西都是吃人的玩意,不能留,你何必做那假好人留個禍害?”

閻六的話讓我心中有些無奈,閻六見我有懊惱的神色,又跟我說:“哪些畜生都還沒什麽道行,就算能迷惑人也不如那狐狸,狐狸最有靈性,事跡多端,但是這狐生得口銳鼻尖、頭小尾大,毛作黃色。光是這長相就能迷惑人。”

我沒搭理閻六他喝了一口酒繼續賣弄跟我說:“所謂狐五十歲能變化為人;百歲能知千裏外事;千歲與天相通;人不能製,名曰天狐,這狐狸性善蠱惑,變幻萬端,所以從古至今,多有將狐比人的。如說人容貌妖嬈,謂之狐媚;心神不定,謂之狐疑;將偽作真。謂之狐假;三朋四友,謂之狐群,都是貶義詞,從此可見,這些東西都是留不得的,你當時為啥有這個好心眼放了一頭呢?”

閻六的話我聽的真,心裏更是後悔,那窩狐狸本來就是禍害,我為啥要留這個好心眼呢?大凡母狐要哄誘男子,便變做個美貌婦人,公狐要哄誘婦人,便變做個美貌男子。

都是采他的陰精陽血,助成修煉之事。

你道什麽法兒變化,他天生有這個道數,假如母狐要變婦人,便用著死婦人的髑髏頂蓋;公狐要變男子。也用著死男子的髑髏頂蓋,取來戴在自家頭上,對月而拜。

若是不該變化的時候,這片頂蓋骨碌碌滾下來了,若還牢牢的在頭上,拜足了七七四十九拜,立地變作男女之形。

扯些樹葉花片遮掩身體,便成五色時新衣服。人有見他美貌華裝,又自能言美笑,不親自近,無不顛之倒之,除卻義夫烈婦,其他十個人倒有九個半著了他的圈套,所以叫做狐媚。

連我這等人都要被那狐媚給迷惑,可見其他人見了。又有幾個能有定力,所以我現在當真後悔把那頭狐狸給放了。

但是後悔也沒啥用,都是命裏的定數。

我跟閻六熬了一夜,到了天亮,閻六給我找了一些不知道啥味道的豬耳朵草熬了湯給我喝,別說,喝了之後胃就暖和了,身子也爽了一半,我這才熬著上炕,睡個昏天暗地。

到了半下午,家裏來了人,是那王紅把我給叫醒了,這狗日的拿著獵槍,帶著土狗,非得讓我陪他一塊上山打獵。

我當然不肯,身子乏的很,咋有力氣?但是王紅非得拉我一道,我看他紅光滿麵的,整個人意氣風發,我心裏就嘀咕了,問了一句:“你狗日的遇到了啥好事?”

王紅沒搭理我,而是硬拉著我上山,把那閻六一塊給稍上了,我們幾個上了九龍嶺,這才一兩年的功夫,九龍嶺就變了樣,青翠的很,也有了生氣。

王紅左一槍,掉下來一頭小飛龍,又一槍,崩了一頭傻麅子,但是王紅都不滿意,非得讓我給他尋個狐狸的窟窿,他要捉幾頭野生的狐狸給他老婆納一件披風。

我聽著就好奇,我問王紅為啥,王紅高興的跟我說:“俺媳婦懷上了。”

我一聽,心裏叫喚了一句,道你是紅光滿麵,原來是有了喜了,我說了一句恭喜。稍後就挖苦王紅,我說:“你老丈人家財萬貫,還用的著你來打獵弄一件裘衣?”

王紅把槍給收了,罵了一句:“狗日的,我老丈人把房子都虧沒了,我跟我媳婦現在都搬出去住,家徒四壁,老子遊手好閑,偷雞摸狗給她弄吃的,這天冷的邪乎,我兩連個厚一點的棉被都沒有,但是雨娃子那姑娘厲害,錦衣玉食過的了,粗茶淡飯也能吃,不敢人家現在有了身孕,我可不能讓她跟我一起過苦日子。”

我聽王紅說的動人。這人雖然渾,但是有了家室,也還算是照顧,於是我就跟閻六帶著王紅去了深山,專門找樹窟窿鑽,那裏麵都是狐狸愛鑽的洞窟窿,這一鑽,嚇的雞飛狗跳。狐狸滿地都是,王紅追著攆著打了幾隻,回頭的時候,背後扛著幾頭不大不小的狐狸。

晚上回家,我娘把狐狸給收拾了,聽著王紅訴苦,我娘就哭的稀裏嘩啦的,不但給王紅塞一些錢。還幫著把芙蓉的那件狐皮的裘衣給了王紅,弄的我有點吃醋的,不過我也沒多說,讓王紅帶著二兩酒,拎著豬蹄子回家去,不留他吃飯。

晚上吃過了飯,睡覺的時候,我聽著外麵有動靜,屍貓“嗚哇,嗚哇”叫個不停,我心裏煩躁的很,兩天沒睡,我想好好睡個覺都難,我氣不過就出去了,左看看又看看,但是也沒看見屍貓在什麽地方。

我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看著屍貓在香案上靠著香爐睡的正酣,我這就奇怪了,外麵難道有頭小野貓在叫春?

但是這剛想著,突然,就聽著外麵有個女人在叫喊:“救命啊,可有人來救救我啊。”

這聲把我給驚了一跳,就看著外麵“雪夜滿天鬼叫魂,到底是個精怪還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