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翻臉
李院長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珠子,他從兜裏摸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
李院長口中的那個‘他’,必定給李院長帶來過無數煩惱,以至於一提起來就這麽懼怕和抵觸。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他的聲音明顯比剛才小了很多,有氣無力的樣子。“你回去吧。”
李院長和張姨一樣,都沒有親口承認主導這起自殺事件,以及麻醉師開膛事件的凶手,就是王副院長的死兒子。
但,他們都默許了。
我轉身離開辦公室,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值班室,霖子正無聊地在椅子上打盹。
一進屋我就告訴他不用擔心屍體丟失的問題,因為醫院已經出錢把事情擺平了。
霖子長舒一口氣,但馬上又問我,“那屍體到底去哪兒了?是被偷走的?還是……”
說到這,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還是,它自己逃走的?!”
霖子說完,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麻醉師雙手抱著自己鼓囊囊的肚子,拖著沉重的腳步,遊**在醫院裏的樣子。
趕緊搖搖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我覺得應該是被人偷走的,不然就算是詐屍,沒人幫他把冰櫃門上鎖打開,他也出不來。哎,你就別多想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
說著我從櫃子裏拿出枕頭,想睡個午覺。
正要關上櫃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霖子的表情有點不對勁,他不停地往我這邊偷瞄,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霖子,你有什麽事嗎?”
“沒有啊!”他若無其事地說,同時把眼睛從櫃子上挪開了。
“不對,你肯定有事瞞著我!”我拎著枕頭就朝他走過去。
他連忙說是因為一看見這個枕頭,就覺得瘮的慌,所以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霖子的心事向來都寫在臉上,我斷定他沒說實話。
這時,我猛然想起一個東西,騰騰兩步回到櫃子前麵。
拉開櫃子門,伸手往櫃子的底部一摸,荷包不見了。
荷包是從王月墳裏挖出來的,裏放著一張黃紙,上麵寫了我的生辰八字。
霖子開始往門外走,邊走邊說他要去打掃一下太平間。
我快速走到門口,一隻手搭在門框上,擋著門口,質問霖子:
“荷包是不是你拿的?”
霖子皺了皺眉,往後退一步,好像受了很大冤枉似的,“我拿那東西幹什麽!”
“一定是王穎發現她姐姐墳裏少了那東西,或者就是你告訴她的,然後你為了討她歡心,就偷了荷包,想給她送過去!我說的對不對!”
我是真生氣了,霖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甚至把他看做親兄弟一般。
可是他呢?為了一個女人,全然不顧我的性命,現在我特別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也很失望。
“強子,你太敏感了吧!我真沒拿,是不是你放別處,自己忘了……”
他一臉無辜地說著,始終不敢看我的眼睛。
“拿出來!”
霖子愣了一下,臉色變了,一本正經地說,“好,我承認,是我拿走了。但是你也得聽聽我的解釋!”
我心裏頓時升起一團怒火,“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當然有。首先,你不該偏聽偏信監控室裏那老家夥的話……”
“你別張口閉口老家夥,老高叔幫過我,也給我提供過很多重要的線索,你才跟他接觸幾天,就那麽斷定他是在騙我!”
霖子雙手一攤,掌心衝我,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好好好,我不說老家夥,也不懷疑他,行了吧?咱們就來說說那張黃紙的事!”
我冷哼了一聲,“好,你說,我聽著。”
“你怎麽就知道那是你的生辰八字?”
“廢話,我哪天出生的我會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天底下同一天生日的人多了去了,上麵寫你的名字了嗎?難不成我隨便寫個生日埋到墳裏,那天生日的人就會死?!荒唐!”
霖子說完還忍不住冷笑了兩聲,繼續說。
“而且如果真是的你的生辰八字,王穎發現丟了大可以再寫一張一樣的放進去,犯不著讓我來偷吧?”
我告訴他,“王穎讓我親自葬了她姐姐,又把我的生辰八字埋進墳裏,後來還拿出一條小白蛇吸了我的血,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就算你說的對,你如何解釋這一切?”
我氣呼呼地說完,霖子瞪著我,不說話,氣氛越來越僵。
沉默片刻,他拍著胸脯對我說,“我馬皓霖向來不會看錯人,不管你怎麽懷疑王穎,我都相信她!”
“好,那你就把我的生辰八字給她,讓她重新埋到地下,等我死了,你就知道該信誰了!”
霖子抿著嘴,眼睛瞪得紅紅的,過了一會兒,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從兜裏拿出了那個荷包,朝我扔過來。
我趕緊用手接住,看看霖子,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喜歡王穎,但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
“不用說了,我真心當你是兄弟,你卻懷疑我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你,甚至殺害你,我還有什麽好說的!我走,行了吧?我走!!!”
他說完用力推開我,大步走出門去。
“好,你走,趕緊走!!!找你的小穎去!!!”
看他這樣,我也特別生氣,氣的腦袋發蒙,口不擇言,一把將懷裏的枕頭摔在了**。
霖子走了。
我看著手裏的荷包,一切都是因為它,索性一把火燒了算了!
拿出打火機,剛要點燃,我看到了放在**的枕頭。
這枕頭一般人都不能碰,如果荷包放這裏麵肯定安全。
於是我把荷包緊貼著枕套放了進去,拍了拍,這才安心地躺下了。
一躺下,想到霖子離開時毅然決然的背影,我心裏犯起嘀咕,剛才會不會說得太重了?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絲後悔。
之後一下午我都很清閑,就那麽一個人待在值班室裏,突然覺得孤零零的。
霖子生氣走了,小雪在張姨家養病,姐的病房也不能老去,我又變成了一個人。
心裏特別憋悶,吃過晚飯,我決定出去走一走。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天色已黑。
我走著走著,一抬頭看見了不遠處的行政樓,樓裏隻有少數的幾個辦公室還亮著燈,大部分人都下班了。
我正發呆,行政樓裏突然跑出來一個女人,她低著頭,用手捂著一邊臉,頭發亂糟糟的,腳步十分淩亂。
她朝我這邊走來,仔細一看,這女人竟然是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