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生日當天的伸張正義

是東子!

東子齜牙咧嘴,不斷地拱著鼻子,很明顯它是可以看到那些灰色的影子,小模樣表現出了要護主的架勢,搞得我很是鬱悶,這多少有點狗拿耗子的嫌疑,但那又不是實體,它即便在凶猛也派不上用場。

它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抱著東子,將它從門縫塞了出去,重新關上了門,回頭就準備使用天官印的時候,卻再度愣住了,整個房間竟然一個灰影都沒了。

與此同時,男孩兒果果也不再叫喊,雖然身子沒有動,但眼睛圓溜溜地盯著立在牆壁的那幾個組合櫃處。

那是一組九十年代初期木製組合櫃,通體以紅油漆上色,已經有脫皮的跡象,裏邊露出的木頭應該是當時最為廉價的楊木或者柳木。

難道那些灰色影子都鑽到裏邊去了?

想著,我也沒有遲疑,立即左手持著天官印,右手開始將櫃門打開。

隨著櫃門打開的瞬間,頓時一股發黴發潮的味道撲麵而來,強忍著刺鼻的氣味去看,發現裏邊都是一些陳年的衣服,滿滿當當的,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我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往下一看,發現櫃子下麵離地有二十多公分高的空隙,難不成那麽多鼠精全都躲在下麵?

有了這個想法,我便幾乎爬在地上,朝著組合櫃的下麵去看,不看還好,一看把我著實嚇了一跳。

在櫃子下麵,竟然有著許多賊溜溜的鼠目,大白天閃爍著幽綠和猩紅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我,而我就和這麽多目相對著。

我立即用天官印往裏邊一照,頓時金光綻放,“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個大字,宛如八盞金色的射燈,瞬間將裏邊的灰色鼠影全部驅散幹淨,但隻有一個依舊不為所動。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心中不由地觸動,那不是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實物,準確的來說,那是一隻灰毛特別長的大老鼠,而且已經死了。

死老鼠渾身濕噠噠的,就像是剛從油缸裏邊泡過,蜷縮在最裏邊的角落,它歪著個腦袋,露出兩顆獠牙,上麵沾滿了鮮血,嘴巴前則是更大的一灘已經幹涸的血跡。

最讓我感到恐怖和詭異的是,它的死相,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詭異笑容,看的我是後背發涼,渾身顫栗。

我無法推測它的死亡時間,但絕對不是今天,可奇怪的是,大夏天它並沒有腐爛發臭。

不過,我已經意識到了,是它鑽到了這裏,把那些鼠精魂魄帶進來的,極有可能是為了替那些一窩死去的奇怪大老鼠報仇,讓那個叫果果的男孩兒神誌不清,要不是我來的及時,怕是今晚不堪設想。

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從不認為人是這個世界最高級的動物,主宰了這個世界就可以為所欲為,每一條生命都值得尊敬,他跟那些淘氣的孩子害了人家一窩,人家以命下咒,找他來抵命,也沒有任何地方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我便坐了起來,開始思考這件事情。

於情於理,我確實應該幫男孩兒果果,但是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忍不住感歎,誰又會去可憐可憐這些死於非命的老鼠?

芸芸眾生,在那些站在金字塔頂點的人鬼神佛來看,誰又不是鼠蟻?難道就要任憑自負優越感、地位尊崇的少數去踩踏普通的多數嗎?

老鼠,這種齧齒類動物,之所以令人討厭,是它們無孔不入,破壞性極強,所以才會有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現象,可它們何嚐也不是為了生存?

在我們不管是學到,還是看到的,中西方文化中,東方說是盤古開天辟地,西方講的是上帝開創大地和光芒。

但這些想法,是古人流傳下來的,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考古學家證實,在人類還沒有出現在地球之前,老鼠就已經在地球生活了將近四千七百多萬年。

生物學家推測,幾千萬以前,發生的全球性災難導致絕大多數生物滅絕,最終剩下的唯一生物,正是老鼠。

《道家天地論》中有這麽一段記載:“天黑地暗,寰宇混沌,夜半子時,鼠來動之,噬咬天地,開啟乾坤,以鼠為子,生肖之首……”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老鼠將天地間混沌咬出一道縫隙,鼠咬天開,故此十二生肖才會有看似最弱的老鼠為首,所以子屬鼠。

我發呆了很久,最後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到底自己是人,潛移默化還是偏向於同類,無法忍心看著那個叫果果的小男孩兒被害而不救,畢竟他還太小,很多道理不懂。

收起天官印,合上了精鋼傘,將那老鼠的屍體勾了出來,從旁邊找了個空的食品袋,將鼠屍放入其中,準備將它帶走。

打開房門,外麵站著除了抱著東子的任靈萱,還有王留成和劉姨夫婦。

“小道長,怎麽樣了?”見我出來之後,劉姨急忙問道。

我歎了口氣沒說話,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相信即便說了他們兩口子也不會理解,反而落得冷嘲熱諷,那還不如不說,給了任靈萱一個眼色,便準備離開。

“這就是它害的我兒子吧?老子把它挫骨揚灰了!”王留成看到我手裏提著的大老鼠,直接就要上手搶奪。

我一把將他推開,心中怒火忍不住爆發出來,質問道:“還不知悔改?這次你兒子躲過一劫,下次呢?”

劉姨將王留成拉到了一旁,對我說:“小道長,我明白了,是我兒子淘氣做了錯事在前,我們認錯,不該得罪鼠大仙,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補救的方法?我們照做行嗎?”

“媽媽!爸爸!”此時,果果自己也走了出來,雖說他還顯得很憔悴的,但眼睛裏邊已然有了光。

王留成一高興,應了一聲,立即將自己的兒子抱了起來,用他的胡茬去蹭果果的臉,得到了自己兒子的抱怨,他卻樂的像是個傻子似的。

“一萬勞務費。”

我直接獅子大開口,任憑誰都能感覺到要多了,但就是想讓他們張張記性,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不等王留成夫婦開口,我繼續說:“除此之外,你們一家三個月不得吃一丁點葷腥,一年之內不得傷害一隻老鼠,否則鼠大仙還會來找他麻煩的。”

“好,我們記住了。”

劉姨連忙點頭答應,轉頭瞪了王留成一眼,說:“還愣著做什麽?給小道長取錢去。”

王留成心情大好,將孩子交給自己的老婆立即就回到房間裏邊,一會兒就給我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奉,雙手遞上說:“小道長說多少就多少,留下來吃個晚飯,我還有幾瓶珍藏的好酒,怎麽樣?”

“我不喝酒,回去還有看鋪子,告辭。”

我直接拒絕,他這個人給我的印象極差,不是我說他,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不要看他現在小有資產,不久的將來必然會負債累累,人可以沒錢,但絕對不能失了善良和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