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生日當天的灰色影子
精怪不用於鬼怪,我從入行也僅僅接觸了一隻地狐和一隻黃皮子精,尤其是後者,我還吞下了它的內丹,但好像並沒有發現對付這類精怪非常實用手段。
於是除了背著精鋼傘,揣著天官印,還準備了黃符、朱砂、毛筆以及黑狗血和公雞血,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對付鼠精,多帶一些準不錯的。
劉姨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任靈萱和東子坐在後座,一路朝著她的家裏開。
我注意到,任靈萱手裏不再是類似爺爺的那種黑色古刀,而換成我昨天剛收的那把漢武刀,有些擔心她被上麵的邪煞之氣所侵蝕,但她很平淡的告訴我,秋道人已經處理好了,並將這把刀先讓她代為保管,找個合適的時機上交。
這讓我不由地對秋道人豎起大拇指,錢是我墊付的,收買人心是他的,到頭來還要交上去,他可真是後羿射日,一箭日的母親王母娘娘三雕啊!
劉姨家屬於這個縣,但是個村子,據她說這個村子是明末時期百姓聚而成村,整個村子裏邊的姓王的多,所以村名就叫“王家莊”,她丈夫也是王姓大族裏邊的一員,最近幾年回村裏邊養豬,還是賺了一些錢。
但是從去年開始,這個王家莊隔三差五都有家禽死亡,差不多隔個六七就會有人死,雖然都是老人居多,但也有年輕人出意外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村裏的先生說是什麽地方動了土導致的。
後來,這件事情還鬧騰了一段,是村長帶頭花錢,蓋了一堵“隱蔽牆”,這種情況才消停了三個多月,最近好像又不管用了,相繼有人出事,她擔心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找到了凡人閣,想要找我師父幫忙。
聽她這麽一說,應該真是這樣,否則一個女人不會對這類事情感興趣,想必當初在王家莊確實鬧騰的沸沸揚揚,人心惶惶。
如此來看,這個王家莊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尤其是發生奇怪或者意外死亡事件,多半是風水方麵的,就像她說的那樣,是有可能某個地方動了土。
車子開到了村邊,我果然看到了一堵“隱蔽牆”,高超過四米五,寬有六米多,表麵貼著瓷磚,在正對外麵的瓷磚上麵,匯聚出一個大大“福”字。
隱蔽牆,也叫影壁牆或者蕭牆,從古至今很多地方都有,小到院落裏邊,中到寺廟,大到紫禁城內,它的實際用處可以規避直入的視線,不讓刀兵進入庭院沒有任何阻攔,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是就有一種說法蕭牆之禍,還成為了一個成語——禍起蕭牆。
但是,最古老的影壁牆就是起源於建築風水和鬼神之說,古人認為自家居住的庭院可能會有鬼魂經,尤其是一些大型的好幾進的四合院,修上一堵這樣的牆,便是為了斷鬼魂的路。
原因還是有人說鬼魂隻會走直線,不會拐彎。
而從風水的角度來講,風是不能直接衝進客廳和臥室的,這樣會衝散主人家的氣運,是不吉祥的。
我還在《搬山道術》裏邊講風水的篇幅中看到過,風是這樣,水更是這樣,水流越蜿蜒越好,曲徑通幽,象征著財源滾滾,福壽綿長。
可是,剛剛一進村,我就感覺這裏的氣場不對,即便空氣非常的清新,但裏邊若有若無有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對這個味道東子比我更加敏感,已經忍不住犬吠了好幾聲,即便任靈萱把它抱在懷裏,它還是齜牙咧嘴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車往裏邊開了開,到了一戶七南七正兩多畝地的大院子,下了車就可以聽到很多豬的“呼嚕呼嚕”聲,同時一股豬糞的惡臭味而撲鼻而來。
推開了門,走進院子裏邊,看到很多的豬棚,劉姨就把我們往其中的一間正房讓,走過了中堂,左拐進入連同的房間中。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飯桌旁喝悶酒,桌上擺著三樣硬菜,紅燒肉,豬肘子和豬耳朵拌黃瓜,此外還多了一小盤的花生米、大豆瓣雙拚。
劉姨對任靈萱說:“萱萱,還記得你王叔叔不?”
接著,又朝我勉強笑了笑說:“這是我老公,王留成。”
“老婆,人請到沒有?”王留成喝的小臉通紅,隻是朝著我們掃了一眼,便是關心地詢問起來。
“你著什麽急,我給你介紹,這是秋道人的高徒。”
劉姨拉著我的胳膊上前,見我的模樣不對勁,說:“這麽大個小夥子,給我老公介紹你,又不是給你介紹對象,你臉紅什麽?”
“就他?”
王留成的語氣中充滿了質疑和不信任,他掏了掏耳朵說:“我沒聽說錯吧?你時候這小孩兒是什麽高徒?他不是知道我有幾個錢,來糊弄騙我錢的吧?這種小毛孩子我見多,你趕快讓他滾蛋。”
我心裏自然非常不痛快,自己是初出茅廬沒錯,但也是真心實意來幫忙的,即便用不著他笑臉相迎,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錢不錢的倒是無所謂,主要還是他說我是小孩子,自己今天可是真正意義上的二十歲。
“王留成,你不要兒子,我還要呢!有本事你自己出去找人,一天就知道喝酒喝酒,我連中午飯都沒吃,我容易嗎?我好不容易找來一個,可你就知道說風涼話,有本事你找個厲害的回來啊!”
說著,劉姨開始哽咽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砸。
我一下就有些站不住了,這搞得最不容易的應該是我才對,你們兩口子吵架,把我說的一無是處,這換誰心裏能痛快。
“走!”還不等我發火,任靈萱比我更加直接,一個字出口,就抓起我的手往外走,剛剛人家沒有搭理她,她都沒有這樣,一時間讓我心裏感覺像是吃了蜜。
想著不能在任靈萱認識的人麵前丟人,自己這個年齡被人誤會也情有可原,再者有任靈萱給的這個台階,我立即就拉住她,對她搖了搖頭,接著對王留成夫婦說:
“你們先不要吵,我來都來了,讓我試試,治不好我不要錢。”我非常篤定地說。
“成啊,那你就跟我兒子去看,看好了我一分錢不少你的,而且給你賠禮道歉,要是看不好你馬上給我滾蛋,少在我家糊弄我老婆。”王留成說著,猛灌了自己一口白酒。
我懶得跟他繼續說,便對劉姨說:“人在哪裏?帶我過去看看。”
“跟我來。”
劉姨把我們帶到了對麵房門緊閉的房間,便到了一個十歲剛出頭的男孩兒,坐在坑的角落處,蜷縮著身子,時不時打瞌睡,但好像就是睡不著。
“果果,我叫了一個哥哥來給你看看,你過來啊!”劉姨對著男孩兒招了招手。
然而,男孩卻拚命地搖頭,他看似隨意地指著好幾個方向說:“那裏,那裏,還有那裏,全都是大老鼠,它們要吃了我。”
他的神情很激動,但是說話有氣無力。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直接將背後的精鋼傘拿下,對任靈萱和劉姨說:“你們先到旁邊的屋子等我,我在這裏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等到她們關門離開,我立即打開了精鋼傘,裏邊嶄新的黃符倒垂而下,新鮮的朱砂甚是耀眼,我非常清楚記得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補充,而且看用筆也知道,是秋道人畫的。
站在傘下,我立即就看到一道道灰色的身影,它們大的不遜色肥貓,小的倒是不大,但特別的多。
“你們這些孽畜,還不速速離開!”我對著那些灰色的影子大喝一聲。
“媽!”男孩兒果果被嚇得大叫起來,整個人更加蜷縮的厲害,並且全身不斷地顫抖著。
“不要過來,交給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外麵喊了一聲,下意識就從包裏拿出了黃符,研了朱砂,寫了一張驅邪符,一張驅煞符,直接就朝著那些灰色影子丟了過去。
但是,兩張黃符自由落體到地,那些灰色影子不為所動,看來黃符對這類鼠精並沒有作用,也可能是我畫的不對。
這一下就搞得我非常沒辦法,黃符沒用的話,那更多偏向於實體攻擊的精鋼傘也就作用不大,沒想到這麽快就要使出自己的殺手鐧——天官印。
在拿出那一刻,我的內心無比的焦慮,如果連天官印都對它們沒用的話,那自己豈不是無計可施了,剛剛誇下的海口,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還要給任靈萱丟臉。
天官印在手,我正準備對著那些灰色影子去照,但門忽然開了,我一皺眉,不是說不讓進,怎麽還有人不聽話,便是轉頭看向門的方向。
然而,足足等了三秒鍾,也沒有一個人進入,但是如果我眼睛沒有花的話,剛剛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從下麵竄了進來,而且隱約聽到了“哈嗚哈嗚”喘氣的聲音,立即回正腦袋定睛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