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office外的因果循環
我扛著精鋼傘,大步流星地準備充當先鋒,秋道人一把將我拽了回去。
“師父,不直接進去弄那孫子嗎?”
我不解地看著秋道人,自己滿腔怒火瀕臨爆發,他倒是好,回頭一泡尿差不多給澆滅了。
“你小子懂不懂法?你扛著跟精鋼傘,她提著一把刀,為師又這般模樣,門都進不去就要轟出來了,事後搞不好還會以尋釁滋事的名義再被抓了,得不償失嘛!”
秋道人對我翻著白眼,說:“我們可是修道之人,和人打交道不同於那些妖魔鬼怪,不要衝動魯莽行事,要用這裏智取。”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人好像比鬼難對付。”
我撓著頭無意掃了一眼任靈萱,她提著黑色古刀,輕輕一抿嘴唇,低下了頭,搞得我一陣鬱悶,自己也沒說什麽吧?看一看怎麽就這麽羞澀了呢?
“不是好像,明明就是。”
秋道人冷嘲一句,拿出一麵八卦鏡,仰視著南方天空片刻,才低下頭來,又不知道在找什麽,我剛想問,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半塊鑽頭,說:“把它拿過來。”
我一路小跑過去撿起來送到他手中,隻見秋道人以鑽頭為支撐點,將八卦鏡立起,朝著天空左右晃動幾下,便才準“君越星光”的正門。
做完這一切,秋道人盤膝於八卦鏡後,嘴裏念念有詞,他的聲音很輕,但卻能在這寂靜的夜傳的很遠,而連我是聽不清楚他的口訣,自己很有必要懷疑,他擔心把東西都教給徒弟,餓死他這個師父。
“師父,講講唄,多好的一堂現場教學課啊!”我看他念完起身,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像極了渴望學知識的三好學生,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要來這一套,後天你就過生日了,真正的男人不能娘。”秋道人狠狠白了我一眼,說:“為師這是在招魂聚煞!”
“不懂!”
我搖著頭完全不明所以,八卦鏡一直以來都被視為風水中的吉祥物,最早對它的全稱是文王八卦鏡,也有叫太極八卦鏡的,距今有七千多年的曆史,屬於伏羲時代的產物,那時候是用來觀物取象的,始作八卦。
後來,頂尖的風水師用八卦鏡可以做到化煞鎮宅,又分凹凸兩種,凸鏡鎮宅化煞,凹鏡吸財納福,可扭轉乾坤調節風水,一般八卦鏡都是凸鏡,以天然玉石材質為風水功效最佳。
不是說了要搞裏邊的景旺坤,秋道人怎麽反而給那家夥改風水,難道他收了黑錢不成?
“知道那個方位的星宿叫什麽嗎?”秋道人指了指他之前仰視天空,且期間停留了片刻的方向。
我繼續搖頭,滿天繁星,雖說被老祖宗歸為二十八宿,但連小學生都知道,天天的星星數不清,《搬山道術》中確實有記載,而且是非常大篇幅的記錄,幾乎可以獨稱星宿學派,其中的繁瑣和複雜三五天都說不完,是我至今為止都沒有敢去涉獵的其中一篇。
秋道人說:“那便是二十八星宿南方七宿之一,鬼宿。它屬金,為羊,我們道家也有認為它是第二宿的,屬西方常說的巨蟹座,其星光皆暗,中有一星團,晦夜可見,稱曰積屍氣。你仔細看看,它像不像一頂戴在朱雀頭上的帽子?”
我還是搖頭,完全看不懂,結果被他狠狠地打了個爆栗,疼的自己連忙去揉。
“它就像是鳥類受到了驚嚇後,頭頂羽毛成冠狀,古人把最害怕的東西一律稱之為鬼,因此它便得名為鬼宿,主驚嚇,故多凶。”
秋道人手朝著後背,念道:“鬼宿值日不非輕,一切所求事有驚,買賣求財都不利,家門災禍散零丁。”
“照您這麽說,是在借鬼宿的陰煞之氣吧?”我看著他,自己開始有些明白了。
“人們常談八卦鏡是風水吉物,現如今在一些大街小巷還能看到屋簷牆壁懸掛著八卦鏡用來驅煞辟邪,但在我們行家的手裏,它又陰有陽,陽能驅能辟,而陰就可聚可招,這便是為什麽它也被成為陰陽八卦鏡的原因。”
秋道人邊點頭,邊說道:“為師就是用八卦鏡的陰,借鬼宿之陰煞,照這個場子的正門,讓生門變成死門,這又涉及到奇門遁甲,不用想你又不知道。”
我撇了撇嘴,自己才學了多長時間,腦袋畢竟不是U盤,粘貼複製就能存進去,那些包羅萬象的知識必須要一點點的記下來,再進行自我消化,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上學讀書不也是這個道理?
秋道人說:“如此一來,再配合上為師剛剛專指‘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的口訣,一盞茶的功夫煞風邪氣湧入,裏邊的人必然待不下去,到時候你就把眼睛擦亮了,看到你的對頭,直接拉過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隨著,秋道人的話音剛落,突然憑空生起一陣陰森森的怪風,從我身邊掠過的那一刻,我頓時感覺置身於寒冬臘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轉頭一看秋道人和任靈萱卻仿佛沒有類似的感覺。
“好冷!”
下一秒秋道人也連搓雙臂,不過緊接著嘴裏就開始念叨他稱作為“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的口訣,速度越來越快,陰煞之氣也越來越濃,周圍的霓虹燈和攝像頭相繼爆碎,玻璃也哢哢作響……
秋道人和我都咬牙堅持著,唯獨隻有任靈萱還是仿佛沒有感覺到,她看到我的樣子,便微微皺眉。
猶豫片刻之後,任靈萱主動走上前,將我輕輕地抱在了懷裏。
我身體感受到的寒冷依舊沒有得到緩解,但是內心卻燃燒起了一團炙火,不由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正在看著我,兩個人四目相對,空氣中洋溢著很甜的味道。
“唉,一把歲數,還要被這樣虐,我是狗,你們這一對也不是人啊!”
秋道人仰天長嘯過後,便對著那四周的遍布的寒冷陰煞之氣,喝道:“諸煞聽吾令,皆入那死門,如若不聽命,天地休想存,急急如律令,赦!”
隨著他指向那場子的大門,頓時煞氣一擁而進,宛如一股側過身子的龍卷風,直接把那兩扇緊閉的門吹到完全敞開,一時間就聽到裏邊鬼哭狼嚎,驚叫連連,此起彼伏……
沒有半分鍾,一大群人就瘋了般從“君越星光”裏邊飛奔出來,期間有人摔倒,被人踩的哇哇亂叫,鞋子跑掉了也不予理會,幾十人很快就全都狼狽地站在街頭,場麵相當滑稽。
“師父,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無辜,你這陰煞之氣不會影響到他們吧?”
我看著秋道人問他,畢竟這屬於私人恩怨,冤有頭債有主,波及到無辜就很不應該了,如果再對這些人的身體造成什麽影響,那實在不是正道所為。
“放心吧,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這些人能在這裏玩這麽晚,那一個個都命硬的很,你就不用替他們瞎操心了,為師身為搬山派傳人,怎麽會沒分寸呢?”
秋道人仿佛很在理的樣子,但我怎麽看他都像是在哄騙小孩兒,說是拿走你的棒棒糖舔幾口,結果進了他的嘴裏,立即就被咬著粉碎。
隨著時間的推移,裏邊往出跑的人越來越少,但我隱約聽到有個聲音還在裏邊慘叫,仿佛已經被嚇成了神經病,很快也就分辨出來,那正是景旺坤的聲音。
我已經對他的聲音相當熟悉了,一時間掃除內心之前的怨恨,整個人抑製不住地樂開了花,從當初見麵就看這家夥,他一次接著一次想要害我性命,現在他被嚇到這樣的地步,真是解氣。
事實上,尋常的陰煞之氣是不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陽氣那麽重,它們自然也會不舒服,但是有了秋道人的威逼坐鎮,它們自然釋放了天性,怎麽嚇人怎麽來。
沒有過一會兒,我看到景旺坤帶著幾個人從門裏連滾帶爬出來,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個小果籃,難道說裏邊有他特別喜歡吃的水果?這都嚇成這個狗樣子了,還舍不得放棄嗎?
我看了一眼秋道人,他微微點頭,自己立即就衝了上去,抄起收攏起來的精鋼傘,對著他就是一頓亂砸,把他打的嗷嗷直叫。
反觀他的同伴,不管平時關係多麽鐵,也不管曾經對他多麽舔,一刻也沒停留,出了門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大哥,不要打了,不管有什麽誤會,我向你賠不是,不行我賠錢。”景旺坤雙手抱著腦袋,渾身顫抖的同時,不斷求饒。
我打的很爽,也打紅了眼,正要抄起精鋼傘用盡自己所有力氣,此時秋道人一把將我的手腕抓住,對著我搖了搖頭。
遠處響起了私家車的鳴笛,應該是有人不知道什麽情況,跑出去之後就報了警。
“差不多了,惡人自有天收,你小子出出氣就行了,你打人之前附近的攝像頭都爆了,不會被輕易查出來的,走吧!”
秋道人輕聲說了一句,他的眼睛卻在看景旺坤手裏的那個小果籃,立即拉著我就往遠處走去,任靈萱便緊隨其後。
我們在另一條街道打到了車,天亮之前回到了鋪子。
回去之後,任靈萱先洗了澡,接著就是我。
洗完之後,任靈萱已經在棺材裏邊躺了一會兒,我躡手躡腳也鑽了進去,她蜷縮在我的懷裏,一動不動。
我一晚上妖怪鬼怪和人都挨個打了一遍,整個人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嚐試了大半個小時怎麽都睡不住,任靈萱可能是太累了,已經睡熟了。
當我爬出棺材,走到院子裏邊的時候,秋道人正在第一縷晨光下盤膝,換了一身新衣服,濕漉漉的頭發還沒有幹,我便是坐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一起盤膝打坐。
“師父。”我叫了一聲,是因為自己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要打擾他。
“怎麽了?”
秋道人有些不爽地問了一聲,也沒有睜開眼睛,接著說:“打坐也是一種修行,為師都快睡著了呢!”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我盯著他問。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為師也個人,不是抬機器,打了一晚快累死了,現在立即馬上就要打坐睡著了。”秋道人怒不可遏地罵了一聲。
“你為什麽盯著景旺坤手裏的那個小果籃……”
還不等我把話說完,秋道人立即打斷說:“你小子這雙眼睛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為師就看了一眼都被你注意到了,不過你的記性就很差勁了,你難道忘了我們看過的那段視頻裏邊血烏手裏曾經提著的小竹籃了?”
我稍加一回憶,好像還真的有那麽回事,當初自己還很好奇,那侏儒血烏為什麽手裏會提著個小竹籃,而今晚卻沒有看到他手中有提。
秋道人說:“那是血衣教至邪法器,名為‘攝魄竹籃’,需每日滴一滴自身精血到裏邊,持者可獲他們所拜的‘血采和’附體護身,但弊端也是極大的,是自損壽命換取的。”
“原來那叫攝魄竹籃啊,要是那個血烏今晚拿著,看來我們更難對付!”我聽到這個更加來了興趣,同時內心暗暗慶幸。
“不是難對付,是太太太難對付了,更不要說最後為師大顯神威滅了他。”
秋道人緩緩吐了口氣,偷偷睜了一隻眼,發現我在看他,立即又閉上說:“好吧,我承認,肯定打不過,所以為師事先讓羽鴻妹妹去嚇了嚇景旺坤那小子,果然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拿到了手裏,一定是我們無法想象的數字,要是給我就好嘮!”
“高!實在是高!”我忍不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家夥每次處理完事都可以讓我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認這方麵他絕對是超級職業的。
秋道人立即嘴角微微揚起,說:“低調低調,知道就行了,如此張揚做甚?為師喜歡低調做事,高調做人。”
“那師父,最後一個問題,‘血采和’是什麽?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呢?”我歪著頭,豎起了一根食指問他。
“覺得耳熟就對了,八仙裏邊有個叫藍采和的,傳說藍采和成仙之時,摒除了自身所有的雜念和邪念等等不好的東西,死後孕育出了這麽一個妖物,血教一直拜祭著它!”
秋道人說著,便是睜開了眼睛,伸著懶腰說:“好了,為師真的太困了,需要去睡覺,你中午吃飯的時候喊我就行了。”說完,他起身溜溜達達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也沒心情繼續打坐下去,打著哈欠便回棺材裏邊和任靈萱繼續睡覺,瞄了一眼剛剛充了五六十個電的手機,發現有十幾條未讀的微信和未接視頻語音。
點開一看,首先廖穎兒的微信頭像閃爍不止,我真的鬱悶了,難道還不知道我為什麽把她拉黑嗎?還有什麽臉給我發微信?
我皺著眉頭想這個的時候,手指不經意間,還是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