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牧場外的人命
聽了黃偉光說的,我驚訝的半天沒緩過神來,問他現在在哪裏,他說已經到了他舅住的村子,我讓他發了個位置,立即帶著任靈萱和東子打車前往。
到了村口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我看到黃偉光垂頭喪氣地坐在村口的一棵老柳樹之下,手裏拿著根不知道被他折了多久的柳枝,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
“你舅真的殺人了?”下了車,我忍不住就直接問他。
黃偉光眼圈很紅地點了點頭,讓我們跟他走。
我們三人一狗,朝著王樹仁的家而去,老遠就便看到兩輛私家車停在外門,紅藍光來回閃爍,門口已經圍著一大群好事的村民。
還不等我們進院子,王樹仁就走在兩名警察中間,雙手並攏,上麵隨意地放著一件破外套。
僅僅一夜沒見,王樹仁整個人已然麵色蒼白,神情憔悴,他看了我們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在上私家車的前一刻,王樹仁忽然轉頭對黃偉光說:“偉光,照顧好你妹妹,不要讓她受委屈,更不能讓人欺負她。”
“舅!”黃偉光大叫一聲,噗通跪在了地上,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看著讓人心酸。
隨著王晶晶攙扶著她母親出來,王樹仁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張大千,我對不住你,請你原諒。”半個身子都上了私家車,王樹仁忽然轉頭對我說了一句。
很快,私家車就呼嘯著離開了村子,村民們也一股腦的散去,但他們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去的。
我看到黃偉光平靜了一些之後,便問他:“你剛才隻說你舅殺了人,他為什麽殺人啊?”
黃偉光歎了口氣說:“都怪我,是我見我舅遲遲沒有去牧場,就給他打了個電話,一時沒忍住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他,聽到之後,他很生氣的掛了電話,我就知道要出事。”
他看著私家車離開的方向,繼續說:“不到一個小時,晶晶就給打來電話,說她爸找那個陰陽理論,兩個人吵了起來,後來動了手,那陰陽被我舅一棍子給敲死了,就一棍子,你說怎麽能那麽寸呢?”
我立即意識到了什麽,問他:“你陰陽師是這個村的?”
“你怎麽知道的?”黃偉光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我。
我二話不說,便是讓他帶我去看,黃偉光擦幹眼淚,帶著我一路小跑到了陰陽師的家裏,同樣的一夥兒村民,站滿了院子,嘰嘰喳喳,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地上有一塊棉被,看著很新,上麵躺著個人,下麵有一大灘的血,那人麵如死灰,一動不動,明顯已經沒救了。
“我家老漢給人看了一輩子,他就不會看看他自己,讓那個天殺的二蛋(王樹仁的小名)給一棍子敲死了,沒發過了!”
一個中年婦女癱坐在地上哭天抹淚,那模樣讓人不忍直視,我最受不了就是這樣的場麵,剛剛看過一次,現在又來一次,也是自找的。
一時的衝動,讓兩個家庭破碎,雖然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但還是讓我很不舒服。
“不是你想的那樣。”忽然,黃偉光在我的背後說。
我轉過頭看向他,他就把我拉到了外麵,然後告訴他所知道的。
原來,王樹仁租地建牧場,動土的時候沒有看日子,後來發生了他兩次睡的好好的醒來就在荒墳地,把他嚇壞了,便請了同村的陰陽師劉先生。
這個劉先生知道王樹仁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便是獅子大開口,結果當下被王樹仁拒絕了,所以才有黃偉光找我師父的事情。
得知師父不肯出手幫忙,而是指派我過來,王樹仁就覺得不靠譜,又找這個劉先生商量,請吃了飯喝了酒,價格也談下來一些,即便還是偏高,王樹仁也隻能接受。
劉先生到了牧場,便布置了一個風水局,但需要借助少年的純陽和少女的純陰之氣,王樹仁自然想到了黃偉光、我和他的女兒王晶晶。
問過劉先生會不會我們這些孩子有什麽壞的影響,劉先生拍著胸膛保證不會影響太多,隻是借助一點氣運,以後會慢慢補起來的。
但是,當王樹仁看到我帶著的任靈萱之後,他便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把氣運借出去,而且自己親外甥也可以避免,便是打起了我和任靈萱的主意。
聽到這裏,我立即明白,為什麽王樹仁執意要讓王晶晶跟他回家。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當晚睡在那個屋子的是我和黃偉光,兩股純陽之氣不但沒有起到改變風水時來運轉的作用。
接到了黃偉光的電話後,王樹仁向我們這行的一個高人打聽了,他的牧場從此草不肥畜不安,整個牧場算是廢了。
一聽到這個,王樹仁氣不打一處來,便是去找劉先生理論,本來雙方就帶著氣,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互相推諉,一來二去話不投機半句多,便是謾罵再到打架。
這也是兩個人時運不濟,平常打的頭破血流的人多的是,王樹仁僅僅打了一棍子就把劉先生打死了。
“唉,就不該動土不看日子的。”黃偉光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些話聽下來還算說得通,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便是沒有開口說話。
啪!
此時,忽然我感覺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見的爺爺。
“不跟著秋道人學本事,跑這裏來幹嘛?”爺爺沉著臉,質問道。
我習慣了他這張撲克臉,不管他再怎麽臉黑,自己是打心眼裏的高興,直接一把抱住他說:“爺爺,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還沒來及回家,我先去秋道人那裏看你,他說你自己獨自出活了。”
爺爺揉了揉我的頭發說:“你學的那點皮毛也敢拿出來臭顯擺,你是不打算給我養老送終了?”
我後退兩步,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爺爺離家出走有一段時間了,這一回來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尤其是說話方麵,不再是三爺爺和胖爺爺經常調侃的那個“悶油瓶”。
告別了黃偉光,我們便是跟著爺爺打車回家。
奶奶看到我,又見到爺爺,瞬間就哭了,先是給了爺爺兩拳,又是抱著我問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師父有沒有教真東西,有沒有欺負我之類的……
說實話,我感覺秋道人總體來說是不錯的,自然也沒什麽好抱怨的,奶奶問了有一個小時,幾乎把我問煩了,她才帶著劉姨去買菜,準備給我們做一頓大餐。
我跟爺爺說起了王樹仁和劉先生的事情,畢竟那也太過於巧了,巧到我都感覺不正常。
爺爺瞄了一眼他立在一旁的黑色古刀,淡淡地說:“如果殺該死的人不犯法,否則我就親自動手了。”
“啊?”我沒聽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任靈萱也偷偷側目,東子從進入古墓就縮在牆角處,看得出她和它是打骨子裏邊畏懼我爺爺。
“你和那男孩兒說的我都聽到了。”
爺爺沉默半晌才開口,說:“王樹仁問的那個高人就是我,是我告訴他牧場廢了,挑起了他的怒火,也是他命裏該有這一劫,是我推波助瀾了一把。”
“爺爺,你……”我有些畏懼地看著爺爺,一瞬間就感覺他就像是那些小說裏邊最大的反派,幕後的黑手。
“他的女兒是女兒,他的外甥是外甥,我的孫子就不是孫子?”
爺爺的語氣依舊不溫不火,但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霸氣,我還想問他一些的時候,他便說:“好好跟著秋道人學道術,更要學做人,但有一點你記住,張家人不許外人欺負。”
我被那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嚇到了,不由地點了點頭說:“我,我知道了。”
“給你!”
爺爺把一個東西遞了過去,我伸手去接,那是一顆宛如樹木年輪的三方晶細珠子,像是一盞“心靈之燈”。
“這是……”
“戰國紅之魂,也叫極品瑪瑙,成交價已經到七位數了。”
聽到這個,我久久回不過神,甩了甩腦袋問他:“我沒聽錯吧?這就是六極寶石中的極品瑪瑙?”
爺爺點了點頭,指了指我左手腕的手串,道:“把它串上去,以你的氣去滋養,一周之後便會有效果,這樣你們兩個就不用形影不離了。”
我看向任靈萱的時候,她也正在看我,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眼睛罕見的閃爍著。
如果眼睛會說話,她應該是看到了希望。
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奶奶和劉姨買回來菜,做了一大桌子,連東子也上了桌,不過這次它吃的小心翼翼,像是個大家閨秀,我開始懷疑這小東西是個母的。
至於王樹仁的失手殺人,還有劉先生的死亡,這些已經跟我沒關係,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出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還能跟著你嗎?”睡覺的時候,任靈萱忽然開口問我。
我立即捏了捏她的臉說:“當然啊,你可是我的。”
任靈萱咬著嘴唇道:“在那個地道裏邊,是爺爺把我帶到上麵的。”
我愣了片刻,立即將她擁入懷中,笑道:“不要提了,過去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