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人言可畏

甄源緩緩地舒了口氣,隨即便告訴我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張賢聲的確就是陳炳城殺的。

我問她為什麽這麽肯定,她卻說有很多原因,雖說她並沒有看到陳炳城動手,但陳炳城卻有足夠的理由殺死張賢聲。

緊接著,她告訴我,張賢聲讓陳炳城做助理的目的無非就是當初看上了他的畫風,所以這才招的陳炳城,其目的不過也就是希望陳炳城當他的槍手,而且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協議,畫作署名權給張賢聲,其販賣的畫作分成五五分。

“因為分贓不均,兩人鬧翻,陳炳城這才起了殺意?”我抬頭看著甄源,緩緩地問道。

其實這件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不過現在我們手頭上還沒有任何證據,陳炳城的確有殺死張賢聲的動機,可這個動機不夠強烈,再加上陳炳城的賬戶每一筆資金都是有賬可尋的,所以當時我們也沒有更多的懷疑,隻是現在想來,如果他們之間的交易用的是現金,那麽我們這邊,也就不好查了。

“分髒不均?嗬,如果真是分贓不均倒也好了,可恨的是這個張賢聲連一毛錢都沒有給過他,而他呢?幻想著張賢聲為他畫的大餅,說什麽成名之後就會提拔他,讓他免費給他畫畫,你說,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這麽蠢的人?”甄源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臉苦澀的說道。

我臉色凝重的看著甄源,隨即說道:“所以,你就和他分了手?”

“嗬,你覺得我這種長相,能跟著他吃苦?那些富二代有哪一個不排著隊在我屁股後麵指著我跑?我幹什麽非選他?我的確喜歡他,所以我已經給了他兩年的時間來實現他當時答應我的未來,他說過,他買的第一套房子一定會寫我的名字,我跟了他兩年,要回一套房子,這不過分吧?而且你也不想想,他打那麽多份工,一個月也才這麽多點,這些錢是哪裏來的?還不是背著張賢聲做了什麽勾當,才買下了這一套房子?”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瞬間起身,直朝甄源說道:“我真為陳炳城可悲,基於一個男人而言,他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奮鬥,為了一個女人拚命,這就是他所賦予這個女人的未來,而不是所謂的房子,車子,金錢,喜歡他?哪怕你有一點點喜歡他,在得知他的死訊之後,你臉上就不該浮現出一絲理所當然。”

說到這裏,我緩緩地蹲下了身子,雙目更是注視著甄源的雙眼,低聲說道:“甚至於,你連一絲愧疚都沒有,聽說你一醒來就看到陳炳城了?嗬,如果他在這裏,或許也該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吧。”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也就在我離開病房的那一刻,病房內順勢傳來了一陣驚聲尖叫。

或許是這個女人還有一絲對於陳炳城的愧疚,據說在我離開之後,他又見到了陳炳城,隻是後來李西城詢問她的主治醫師時,我們這才知道這個女人原來一直都在裝暈,其目的,想來也是想讓我們警方相信,她很愛陳炳城吧。

我們回去的時候正好經過張賢聲所在的別墅區,說實話,那時天色已經很晚,我其實是想回隊裏稍微眯一會兒的,可經過張賢聲家的時候,李西城還是想重回現場去看看那密室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

因為靳岩舊傷未愈,取證也必須是兩個人,所以我讓靳岩先回去休息,而我,則陪著李西城一同回到了案發現場。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李西城帶著我走進了別墅區,他一邊走著,一邊還朝我問道。

“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西城沉默半響,隨即說道:“倘若你真的見到了呢?”

我瞥了一眼李西城,這貨從離開醫院之後一直沉默寡言,想來,應該還在為他在醫院看到的那張女人臉耿耿於懷。

但說實話,按照李西城所描述的那張臉,我幾乎可以肯定,我看到的那個女人和李西城看到的,應該就是同一個人。

鬼怪?

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會在白天出現吧?

“可是我不確定,見到的到底是不是鬼啊,你見到的那個,會騰空?”

李西城搖了搖頭。

“那是會隱身?”

他還是搖了搖頭。

“嗯……穿牆也不會?”

“不是,你想說什麽?”李西城有些無語的停下了腳步,直朝我問道。

我笑了笑,聳肩說道:“既然不會騰空,不會隱身,不會穿牆那算是個什麽鬼?而且你隻看到了一張臉,連她有沒有腳都看不到,怎麽就那麽篤定,你看到的就一定是個鬼了?”

“就那鬼模鬼樣,還不能是鬼?”李西城似是想起了那女人的相貌,整個身子都打了個哆嗦,直朝我說道。

“我還真沒想到我們的李大隊長還能怕鬼,嗬,別說不是鬼,就算是鬼,犯了法,你李大隊長難道不抓了?走吧,再晚我回去都不用睡覺了。”

說話間,我直接就將李西城拉到了張賢聲的家中。

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鍾內,我和李西城一直都在這棟別墅內進行第二次搜證。

說實話,第二次搜證能夠搜到的東西少之又少,所以行內也將二次搜真稱之為撿漏,而在這段時間裏,我們並沒有發現這別墅裏麵有什麽異常。

“你說,殺死張賢聲的和殺死陳炳城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李西城一邊檢查著張賢聲衛生間的門鎖,一邊朝我問道。

這也是我最近一直都在想的問題。

其實在甄源沒有出現之前,我一直都覺得殺死兩人的應是同一個人。

不為什麽,警方在兩人的案發現場都發現了大量的血液及死亡畫像,按照傳統的辦案邏輯來說,這兩者定是一人所為才對。

可甄源卻言辭決絕的說殺死張賢聲的就是陳炳城,她說話的時候,那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我,那確定的神態,就好像在告訴張賢聲死亡時,她就在現場一樣。

我出病房之後立馬就將這件事情匯報給了李西城,所以,李西城自然也有這一重顧慮。

畢竟她隻要說出這句話,哪怕是妄加猜測,我們都不能將其規避,因為她是死者最為親近的人。

“如果真像甄源說的那樣,陳炳城是殺死張賢聲的凶手,那麽這個案件對於我們來說就要複雜的多,局長給你多少時間?”我背靠窗台,直朝李西城說道。

隻見李西城無奈的抬頭,朝我這邊看來,給我比了一個七。

說實話,當我看到這個七的時候,我真的有點兒想回派出所了,這要是常規案件倒還好說,但如果真就像甄源所說,我們要在七天內歸攏所有的線索,並將兩個案件拆分推出凶手,再抓到凶手……

我不能說不可能辦到,但……的確是比登天還難啊。

“那……接下來我們要從葉氏集團入手?如果是從葉氏入手的話,我可能就幫不上忙了。”我抱著雙手,無奈的說道。

可就在我說完這句話後,李西城卻猥瑣的笑了笑,道:“所以,我也不能讓你閑著啊,兩條路總是都要走一走的,我會帶著二隊側重於陳炳城及張賢聲兩樁凶殺案是同一凶手入手,而你的切入點,則是陳炳城殺死張賢聲後被殺,兩條路同時走,就算有一條是死路,那麽另外一條就是活路了。”

“我去……我一個人?”我一臉懵逼的朝著李西城說道。

“你急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讓你一個人去調查了,基於調查取證需要兩個警員以上,所以我會讓靳岩和張晉去幫你,對了,你的調令已經下來了,從明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我們二隊的一員了,記住,做這一行,切記個人主義,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會給你最大的權限。”

“所以,這一次案件,上級是開了特例?”我疑惑的問道。

所謂特例,用我們行內話來說就是專案專辦,因為案件緊急,上級直接命某個刑偵部門秉持專案專辦的態度,在辦理此案時,不接任何案件,屍檢,物檢,IT技術,隻要我們需要,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協助我們。

“現在公眾的反應不是特別好,所以這個案子必須盡快解決,不然,市民將不再信任我們警方,這個案子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轉身就朝窗外看去,輕聲說道:“人言可畏啊。”

然而,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無意間竟瞥到裝在窗外的一個空調外機,而在這個空調外機之上還有一個腳印。

“啊……”

突然,一陣驚聲尖叫頓時從我們左側的一棟小高層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