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四人
隔壁,仇教同樣變了臉色,脫口就說:“不可能!這娘們撒謊!除了她和她老公,誰會去剁冉秋生的指頭?這沒道理這!”
“我也這麽覺得。”齊宏宇雙手握拳,目光穿過單向玻璃死死的紮在徐媛萍身上。奇怪的是,他看起來反而比仇教平靜的多。
見他也這麽說,仇教輕呼口氣,點頭說:“我就說嘛。這娘們到現在都還不老實,看來……”
“但!”齊宏宇打斷他,說:“邏輯和經驗告訴我,她沒有撒謊的必要,斷指畢竟不同於碎屍、煎屍等,對量刑幾乎不構成任何影響,她連殺人都幹脆的認了,沒理由否認這點。”
“那這是怎麽回事?”仇教有些迷茫:“還能有誰會這麽做?動機又是什麽?”
見齊宏宇不答,仇教又接著說:“指頭上附帶的重要信息,無外乎就是指紋和凶手的皮屑組織。
指紋代表著死者的身份,皮屑組織則指向凶手。但你先前已經解釋了,凶手並沒有掩蓋死者身份的念頭,她剁指頭的目的絕不是為了毀去指紋。而除了凶手之外,誰會有理由毀去皮屑組織這個證據?”
“不知道。”齊宏宇搖頭,接著又說:“但……關於砍刀的疑點就好解釋了,剁手的不是徐媛萍,砍刀自然不是她帶的。沒有別的凶器的情況下,選擇就地取材,用現場的凶器作案,合情合理。”
仇教若有所思,接著想起什麽,問道:“你好像並不意外?事先猜到了?”
“沒。”齊宏宇再次搖頭,卻也沒多解釋。
……
與此同時。
蔡臻聽到徐媛萍的話,第一反應同樣是她在撒謊,但再三追問後,也排除了這種可能。
另一邊,徐媛萍的男人挺幹脆的承認了強迫徐媛萍殺人的事,仿佛早就料到了會被抓,做好了心理準備,之所以逼徐媛萍殺人,隻是為了出一口氣。
作案細節方麵,他也一一供述,但同樣不知道冉秋生指頭被剁。
得到另一邊的審訊員的回複,蔡臻確定他們夫妻確實不知道斷指的事,整個人卻更迷茫了。
良久,她決定暫時放下這個疑點,又看向情緒緩和了許多的徐媛萍,問:“作案後,你們拿了死者手機給他兒子發短信,把他騙到現場,是為了栽贓嫁禍?”
“什麽短信?”徐媛萍一臉懵逼:“從剛剛起,你說的問題我就完全聽不懂了。”
蔡臻眉頭緊鎖,另一邊,齊宏宇和仇教則麵麵廝覷。
“還敢撒謊!”小刑警楊堃眼珠子一轉,立刻用力拍著桌子,猛地起身吼道:“徐媛萍!我奉勸你一句,抵賴沒有任何意義,識相的就趕緊老實招了,認罪伏法,配合調查,說不定還能爭取一個從寬處理!”
蔡臻暗暗撇嘴,這一聲吼開始還有點氣勢,但話說的長了,後邊語氣雖然依舊強硬,但卻失去了靈魂。
吼人還是得短句才行,這小楊還是經驗不足。
不過徐媛萍依舊被唬住了,眼淚都忘了往下落,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抽噎著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手機?冉秋生的手機嗎?我沒有碰過他的手機啊!”
看她反應不似作偽。
另一邊,她丈夫如出一轍,大多數事他都認,但剁手與短信的事則稱完全不知情。
審訊結束,齊宏宇和仇教默默回到蔡臻的辦公室。不一會兒,蔡臻等四名審訊員、記錄員也都過來了,幾人臉色出奇的一致,嚴肅中夾雜著茫然。
最後,還是蔡臻率先開口:“我們先來梳理梳理案情吧。
冉秋生與家政保潔員徐媛萍長期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於三天前被徐媛萍丈夫發現,其丈夫暴怒之下,將徐媛萍打了一頓,後帶著她去了娘家,挾持她父母脅迫她親手將冉秋生殺害。
二人製定了較為詳細的計劃,隨後徐媛萍以受到丈夫家暴,想向冉秋生尋求庇護,下班後在他家暫時落腳為由,取得,冉秋生的信任,並於昨日帶著清潔工具去冉秋生家中。
冉秋生安慰了她許久,並建議她離婚與自己結婚,她順勢提出**,冉秋生欣然許諾,當即去了臥室,脫去外衣與褲子,隻留背心和**。
與此同時,徐媛萍戴上手套,前往廚房拿了水果刀,背在身後進入臥室,冉秋生起身坐在床沿,她則趁其不備猛地刺中冉秋生腹部,後二人扭打起來,最終冉秋生胸腔中刀死亡。
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徐媛萍抓緊時間,以**的被單將冉秋生裹起塞入編織袋內,接著立刻對現場展開打掃,清除現場地麵、牆壁的血跡,更換家中床單,將染血物品統統裝入編織袋之中,並給其丈夫打了電話。
之後,她將編織袋交給丈夫拋屍,自己則繼續留在現場做大掃除,盡量避免被人看出現場痕跡,爾後迅速離開現場,與丈夫匯合回家,丈夫應諾放了被挾持的兩位老人,隨後二人決定離婚後各自逃離山城,結果於剛才被捕。”
一口氣講完案情,口幹舌燥的蔡臻擰開保溫杯喝了幾口茶水,才問:“你們有要問的嗎?”
幾人都沒開口,便紛紛把目光投到齊宏宇身上。
此時,齊宏宇手裏還捏著一打報告。
“有”齊宏宇放下報告,問:“為了避免太快暴露,這對夫妻並沒有開他們的麵包車。那麽問題來了,徐媛萍老公也不壯,怎麽做到把近兩百斤重的編織袋扔到一公裏外的?”
刑警們同時一愣,有名審訊員一拍腦門:“剛滿腦子都是問號,竟然忘了問這個問題,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他就跑了出去。
片刻後,他的聲音從蔡臻的對講機裏傳出:“蔡姐,真見了鬼了。”
“你說。”
“這龜孫兒跟我講,他是把編織袋丟到了垃圾池沒錯,但位置不對,冉秋生樓下就有個垃圾回收池,他就扔到了那兒,期待著第二天垃圾被收走統一焚化……”
“很明顯了。”齊宏宇將報告擰成一卷攥在手裏,對著左手巴掌拍幾下,沉聲說:“除卻徐媛萍夫婦和我老漢,尚有‘第四人’涉足本案。
他躲在暗中,悄悄轉移了拋屍地點,剁了我老漢指頭,並拿他手機回到現場給我發短信,試圖栽贓嫁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