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姐贈字
紅姐十分殷切地看著我,而我卻是苦笑連連。
聽她的描述,再加上我的判斷,她很可能的確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糾纏上了。
這事兒鬧的,明明我的業務隻是測字,可不包括驅邪啊,怎麽剛幫花偉驅完了一個鬼東西,這回又來了一個紅姐,也要幫著驅邪。
我向著在一邊的卜老板招了招手。
卜老板馬上圓潤潤地滾過來了,他一直都沒走遠,八卦之火在他的眼裏熊熊燃燒。
“你這是要讓我幫著對付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嗎?”
他一開口我差點跌倒在地,好嘛,這家夥耳朵倒是很靈啊,紅姐的話估計他是一句都沒漏,全都聽到了。
“不是,我是找你跟紅姐說明一下業務的,我測字的收費不包括驅邪的收費。驅邪不在我的業務範圍之內。”
“這個好說,隻要你能幫我解決問題,多少錢你看著要,隻要你敢說出來,紅姐都給得起。”紅姐目光灼灼地望著我,這會兒的她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我卻是比較好奇地問道:“紅姐我看你應該也不是一個耳根子軟的人,怎麽別人說你可能碰上了邪乎的東西,你就這麽信了呢?”
“我剛才沒說,其實每天晚上的時候,我都會聽到有一個小孩子在那裏哭喊著叫我媽媽。一開始我沒有感覺到肩膀痛的時候,那聲音就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屋子的角落裏。
可是這個聲音後來越來越近了,最近這段時候,這個聲音就在我的耳朵邊上。有時候我還能感覺有一隻小手在摸著我的耳朵好像在玩。
而且我在寫字的時候,字老是寫不好了,就感覺這個孩子在我的肩膀上不停地搖晃,故意讓我寫不好字一般。”
聽紅姐的講述,我也感覺到了一陣陣後背發涼。
難怪紅姐這麽確定呢,這明顯就是有個孩子的魂跟著她了啊。
這一次我吸取了在花偉家驅鬼的經驗,並沒有直接拍胸脯表示自己可以。
而是很為難很勉強地說道:“我試一試吧。畢竟我年輕,道行還挺淺的。不過紅姐這麽爽快,我肯定要賣賣力氣的。”
說完我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用中指指尖的血在手上寫了一個引字。
人的身上有三尖血,都有驅邪破妄的作用。
指尖血,舌尖血,心尖血。
而這三者的效果也是遞增的。
其實我完全可以用筆在手心寫,或者直接手指在手心寫。
而用手指空書,或者筆墨實寫,或者用血書寫,這效果也是遞增的。
都說十指連心,我自己都沒想到咬破指尖這麽痛。
早知道拿筆墨寫寫好了。
寫完這個“引”字之後,我還是照著之前花偉家的那一套,念叨了六次師爺急令之後,以劍指指向四方,想把這個在紅姐背上看不見的孩子給請出去。
可是這一次我這個“引”字卻是失靈了,重複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我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紅姐的肩膀上有一個虛影,這虛影存在的地方,就仿佛燒開水的時候水壺上方一般,光線有點扭曲。
這可是我沒想到的,之前在花偉家的時候我都沒有能看到這種現象。
不知道怎麽的,這一次竟然能看到一些了。
我心中暗暗吃驚,難道這是師父當年教給過我的所謂“靈感”?為什麽我突然就有了這種“靈感”了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因為我發現隨著我劍指不停指著門口,那個虛影竟然動了。
它緩緩從紅姐的肩膀上滑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紅姐這時候也有所感應,甩了兩下胳膊,揉了兩下自己的肩膀,驚喜地叫道:“咦,我好了,我的肩膀好了。”
我也是鬆了一口氣,心中一喜,看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古人誠不欺我啊。
在一邊的卜老板不失時機地替我說了一句話:“怎麽樣,小紅,我早就說了,這位金先生別看年輕啊,可是有實力的。”
“的確有實力,我算是見識到了。”紅姐心情也是大好,“這樣吧,我給先生寫副字,算是先生為我驅鬼酬勞吧。”
我卻是撇了撇嘴,心說你當你是誰啊,我可是要真金白銀的,你拿幾幅字算是怎麽回事啊。
卜老板在一邊連忙說道:“小紅,字也要寫,錢也要給的,字你給金老弟這個雅人,錢你給老哥我這個俗人。”
紅姐嫣然一笑:“也行,就這麽辦。”
她說完了拿起一張宣紙,重新鋪開,在上麵寫了三個字:“測天命”。
我常年跟著師父,測字的人自然懂字,自己也練字,平時我練老子河上公章句,臨趙孟(兆頁),師父都誇我書之一道上有天賦,能臨出來一二分神韻來。
所以我也算是半個書家。
一看這三個字,便知道卜老板為什麽說字也要,錢也要了。
其實他是怕我不識貨,嫌棄紅姐寫的字,我之前看到紅姐的字,也沒感覺那字有多好,雖然說能看出來跟那招牌上的字有幾分相像,但要說好,卻隻是常人眼中的好,入不了書家的眼。
這會兒再看紅姐的字,一個個鐵劃銀鉤,實在太漂亮了。
這字拿去拍賣,可以這麽說,作者活著的時候都能拍出十萬一尺的價錢來,要是死了,那還指不定多少錢呢。
我不由稱讚一句:“好字。”
紅姐估計是聽慣了這種稱讚了,隻是很禮貌地微笑著,題上自己的落款,還特意加蓋了一個章,等蓋完了章,才回頭問我:“金先生也懂書法?”
我感覺自己被小看了。想我師父的六分半書,可以說是比鄭板橋都要寫得好呢,他也真是一個字值千金的主,我是他徒弟,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寫字吧……
場麵有些尷尬了,這會兒卜老板來了一句:“金老弟倒也會寫字,你看我小麵館的新招牌,之前是齊老爺子給題的,現在是這位金老弟給我寫的。”
紅姐眉頭一挑,頗為意外地哦了一聲:“我來的時候還真沒注意看,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欣賞欣賞這位金先生的墨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