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可視力
“別說話,葬禮上還是緬懷死者的好!
有什麽話,等葬禮後再說吧!”
英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直接走向丁氏夫婦,說著那重複無數次的話,安慰著死者的家屬。
而丁氏夫婦是帶著感恩的表情,跟英叔說話,畢竟這樣高超的屍體修複技術,真的讓人歎為觀止。
棺木上麵還有一層玻璃,所以可以看到丁小芳的臉,屍斑什麽的都被掩飾了。
最關鍵的是,原本浮腫發白的屍體,竟然恢複了死者最近自然的樣子了,丁小芳現在好像就是睡美人一樣安詳。
葬禮過後,英叔先離開了,畢竟找他修複屍體的人太多了,所以我無法在葬禮後第一時間得知其他事情。
次日下午,借著工作的機會,我又來到了英叔所在的醫院,想要知道在我和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英叔,我進來了!”
我推開停屍間的門,探頭進去一看。
但我的麵前,卻出現了一個掉了半個腦袋的中年男人,他跟我麵對麵。
接著他直接穿過我的身體,消失得很徹底,又是它們。
“慢慢習慣就好了,我一開始也會被它們煩到。”
英叔推著一個擔架床出來,他又完成了一個單子。
英叔掀開了白布下的屍體,樣子就是剛才那個跟我麵對麵的中年人。
但這次出現,他的腦袋是完整的,也畫好了妝容。
“是前天出車禍的死者,他不戴頭盔騎摩托車,結果撞在一棵樹上,半個腦袋掉了。
我花了半天的時間去縫合頭顱。”
英叔非常淡定看著自己的作品,這是他的工作,又是請求。
英叔給我搬來一張椅子,他自顧自抽起煙來了。
“英叔,我想問一下,關於我們之間的共同點,你說自己也可以看到一些肉眼不可見的東西。”
我不想拐彎抹角,想要看看英叔到底知道多少內幕。
或者他知道的更多!
英叔臉上又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他繼續把煙給抽完,伸個懶腰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
“我知道這種事情是很不可思議,但它們是真的存在。
別把我當做所謂的信徒,我隻是在接受事實而已。”
英叔走到保溫杯麵前,喝了一點,潤潤嗓子才好說後麵的故事。
英叔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南美給軍閥當雇傭兵,他們幫著軍閥對付當地的原始部落,一個非常崇拜自然的部落。
在一次行動中,英叔所在的小隊遭遇埋伏,隻有四個戰友跟自己活了下來。
英叔他們被關在雨林之中,直到部落裏麵的巫師出場,對他們做了慘無人道的事情。
分別從他們五個身上奪取了一部分器官,而且是在不打任何麻醉下進行的。
英叔被摘掉了一個腎髒,另一個腎髒險些被感染。
說到這裏,英叔撩起衣服,讓我看他肋條下那條疤痕,那是他心底最可怕的夢魘。
英叔五個人被奪取器官,又被關了一段時間,其他四個人因為感染相繼死去,隻有英叔活了下來。
但他也發現伴隨著這些事,他的身上出現了一些改變,他可以看到一些不該存在的人,包括被原始部落襲擊而死的戰友,以及前兩天死於破傷風的人。
原來這個部落千百年來都有可視鬼魂的能力,他們可以利用改造人體部分器官,進而激發人體的潛力。
部落的人知道英叔已經開啟了看見亡者的能力後,就把他丟到屍體堆等死,他就是一個試驗品。
英叔在屍體堆的時候,就跟死去的戰友交流,答應了他們一些要求才避免被逼瘋,撐到軍閥帶人來殲滅這個部落。
英叔獲救後,就直接去完成那些死者的遺願,才能擺脫它們的糾纏。
英叔之所以知道我同樣可以看到,是丁小芳告訴他的。
就在我答應丁小芳尋找屍體的要求後,她就消失了,直到屍體來到英叔這邊,丁小芳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我實在無法相信會有這種違背科學的事情,我還是認為是某種幻覺和巧合。”
我極力否定英叔所說的事情,一種可以看到亡者的能力,發生在我跟他身上。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不要嚐試去躲避它們,否則會很麻煩的。”
英叔以過來人的語氣,在對我進行警告。
“那你說的那個原始部落,難道還有後人存在,對我進行了改造嗎?”
我還是用極為抵觸的情緒,想要拒絕這一切。
“能夠開啟這種能力,不止是那個原始部落,還有其他方式。
總之,你現在最好有覺悟,那就是接受自己可以看見亡者的事實。”
英叔轉身又抽了一根煙,很明顯是不打算對我繼續說教了。
我腦袋非常的懵,最近頻繁被那些東西騷擾就已經足夠我煩惱了,現在還跑出一個入殮師,讓我接受這樣的能力。
我本身就是一個科學工作者,信奉的是客觀事物,不能因為這幾次的幻覺而顛覆自己已有的世界觀。
就在我想要繼續詢問的時候,又有一具屍體被送進來,擔架旁邊又跟著那些東西。
“好了,我今天會很忙,那就不接待你了,秦法醫。”
英叔非常輕佻的說,好像知道我會屈服的。
我隻能第一時間到圖書館,去搜索有關的資料,例如所謂看見死者的能力。
果然,在我們國家淵源流傳的曆史裏,這種能夠跟亡者溝通的人,是會被記錄下來的,但資料也比較少。
但我更想找到終止這種能力的記載,一個科學工作者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研究所有的宗教經典和民間雜談。
結果,最終的答案,還是讓我失望了,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辦法,它成為了附著在我身上的頑疾,我一輩子都別想要再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隨便我視野的開拓,能看到的亡者比之前更多,絕大多數都不會主動找上我。
好像我在它們的眼裏,就是人群中的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到底要怎麽做,接受還是躲避?留給我的選擇,隻有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