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羽衣祭祀屍
“臥槽，老鄭，咱兩百米的繩子爬完了，怎麽還沒到底啊，哥們連墊腳的地方都沒有！”
鄭原明白，好哥們李胖子說的話相當棘手，他們在欄杆上本來想著兩百米剛好到頭，現在兩百米的繩子很明顯到了盡頭，兩個人卻沒有到達預定的洞窟地麵，也就是說繩子的長度明顯短於洞窟高度。
他拿著手電筒往下照，還是隻能看見手電筒三十公分以內的空間，三十公分外依然漆黑混沌，隧道裏連光線都被屏蔽起來，不得不說是真邪門兒！
鄭原正想著把身上背的攀岩繩接下去，李凱門打開安全扣就著攀岩繩末尾繼續往下滑，他怕出問題趕緊吼道：“胖子，你不要命了，別把安全鎖打開，你要是掉下去就完了！”
“不能夠，你把繩子給我，我給你接起來！”
李凱門說話時已經解開安全鎖，鄭原心想他要是也把安全鎖解開，肯定會有安全隱患，既然李胖子想代勞，他隻好把背上的繩子捆成一團：“你接好，這繩子可有不少重量，你別被打下去了！”
“好，你丟吧，哥們兒這點事兒還是做得了的！”
李凱門說完，鄭原掄著胳膊找準方向，把一團繩子左下方丟過去。
“看吧，我抓住繩子了……啊~我繩兒呢！”
李凱門**起身體去夠繩子，手心因為出汗變得滑溜，攀岩繩驟然**起，末端突然竄出他手心，他剛接住繩子身體驟然向下墜落，像一坨肉似的被漆黑洞窟吞噬！
“臥槽~”
“媽的~”
“胖子！李凱門~”
“我他媽的說讓你別打開安全扣，你不聽,你把自己玩兒死了都不知道。”
“你在哪兒呢，你回個話啊。”
鄭原腦子一片空白，抓著繩子朝下歇斯底裏喊叫，李凱門墜落的一瞬間，他的大腦甚至反應不及，他以前跟李胖子說死不死的都是鬧著玩兒，從來沒想到今天李胖子居然死的那麽猝不及防。
“你要死了，我怎麽給你老子交代啊，你可千萬要挺住，我去救你！”
鄭原正想解開繩跳下去，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奇怪歎息，洞窟裏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聲音，那又會是誰？
他不看都明白，周圍一圈全都是金網殉葬屍，難道聲音是他們發出的，鄭原在黑暗的環境中愈加疑神疑鬼，正當他要打開手電，這奇怪的歎息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鄭原~”
“誰？”
這一聲名字叫得他頭皮發麻，腦海裏湧現出無數種可能，他戰戰兢兢拉著繩子，大氣都不敢出。
“不用躲了，你就吊在我喉嚨裏，我當然知道你想做什麽？”
“你的好哥們已經被我給吃了，你想救活他嗎？”
鄭原想到李凱門的死，隻恨自己沒攔住他，慌忙點點頭：“想！”
“那你可得把你身上最重要的東西留給我？”
鄭原緊張道：“重要東西？什麽東西！”
“你的心髒？”
“我的心髒多不好吃啊，要吃就吃我一拳~”
鄭原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的背包砸下去，隻聽得下麵一聲哀嚎，尖聲怪氣的聲音瞬間恢複正常，他就知道是李凱門搞鬼。
李凱門從黑暗裏說話：“你啥時候知道是我的？你不怕我真是妖怪啥的!”
鄭原鬆開自己手心的安全扣，噗通一聲下落一米落到地麵，李凱門正坐在地上揉腦袋，他把背包撿起來：“從你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沒死，地洞隧道要真是還有很深距離，你絕對不會隻叫那麽一會兒，一秒不到就聽到噗通一聲，你落下的高度距離地麵也就一米左右。”
“這，就叫心細如發，你懂嗎？”
“這我可不懂，我還想著趁假死敲詐你點兒東西，誰曾想你那麽扣。”
李凱門拍拍屁股站起來，兩個人都打開頭頂礦燈，地洞周圍的金屍壁龕已經消失，眼前出現一個圓形石拱門，這裏大概就是地洞盡頭的出口！
“先別急著打開，我們先讓其他人下來再說。”
鄭原攔著走到石門旁邊的李胖子，跟他一起拉著繩子**來**去，這是他和欄杆頂部的人約定的信號，等他自己手裏也傳來震**感，說明欄杆上的人已經陸續有人下來了。
按照約定，三個人一組往下爬，一小時後，元迦曼、格勒、貢布、釋尊、小喇嘛、老山甲等人全都降落到地麵，大家一起把礦燈打開，讓洞窟底部稍微亮堂了一點，晃得壁龕裏的屍體閃著金屬光。
鄭原正好奇壁龕裏包裹著金色紗衣的屍體是什麽，看釋尊老喇嘛也在抬頭看，悄悄走過去：“老師傅，既然墓廊已經有兩個殉葬墓室了，為什麽在主墓室底部還要再造一個殉葬地窟，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釋尊老喇嘛仰頭邊看邊說：“年輕人，誰告訴你這是殉葬坑，這是祭祀坑！”
李凱門嚷嚷道：“老師父，你可別欺負我們沒文化，祭祀和殉葬不是一個意思嗎？”
老山甲見三個人又有爭論，走過去搖頭晃腦解釋：“非也，小李兄弟，祭祀和殉葬那是兩碼事兒，祭祀通“巫祭”，在古代能被祭祀的隻有原始巫祝、神仙正祇、社稷祖廟、三山五嶽，凡是稱得上祭祀的肯定是擁有神力的鬼神。殉葬就簡單多了，隻有為人殉葬，沒有為鬼神殉葬的，因為鬼神本就超脫生死，何來葬一說呢！”
鄭原經過老山甲提點，馬上就明白了釋尊老喇嘛的意思：“那也就是說墓廊裏的那些人是為殿攆將軍殉葬，而地窟裏的屍體隻是在祭祀某種先神巫祝！”
老山甲點點頭：“小鄭兄弟，的確是這個理兒，就是不知道祭祀的巫祝是誰？”
他頓了頓，略微神秘道：“不過他們身上的東西，我可是認得，1972年馬王堆出土西漢直裾素紗襌（蟬）衣，聽說輕薄可透光、如同羽毛在手，我反正是沒見過真的東西，不過我在古董黑市裏見過其他朝代的素紗衣，穿了十二層都能看到胸口黑痣。”
他說起素紗禪衣免不得嘖嘖稱讚：“我猜測，這些衣服也是素紗衣的變種，他們身上金屬的光澤來自於製造時編造進去的金絲，金屬編絲的技術春秋戰國就有，這種技術在唐朝時達到頂峰，聽說唐朝工匠可以將金塊用一種絞絲的工具，拉得比頭發絲還要細十倍，這就是素紗金絲，然後再利用古代三眠蠶的細絲互相鉸合，這才能造出金絲素紗，用金絲素紗製成的衣服，就叫金絲禪衣。”
“不過，在雪域高原，這種東西有其他的用途！”
老喇嘛就著老山甲的話繼續說道：“文成公主入吐蕃時，鬆讚幹布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妃嬪，那就是尼珀雅的赤尊公主，在雪域民間野史裏，他曾經向文成公主請教過大唐金絲素紗的製造技術，同時以尼珀雅國的衣服形製，創造出一種短衣收口的金羽蟬衣。”
“這種蟬衣是唐朝吐尼珀雅祭祀先神的必備之物，我猜測洞窟的布置應該是尼珀雅國的祭祀風俗，隻是這種風俗過於殘忍了，居然將人的皮膚活生生撕下。”
“那咱們還出去嗎？還不知道出去了會是什麽？”
小神巫的話，給眾人都提了個醒，這座墓雜糅了漢傳道教、漢地佛教、密宗佛教、尼珀雅風俗多種祭祀結構，還不知道打開地窟的拱形門是什麽！
釋尊走到拱形門前雙手合十：“漢地有言，既來之，則安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招呼兩個小徒弟把與圓拱門朝兩邊搬開，隨著石門鬆動，岩石渣子呼啦啦碎了一地，貢布和格勒兩個人也挽起袖子加入開門大軍。
“轟隆~”
石門在眾人的努力下轟然分開，漆黑的地洞霎時被門外刺眼的光芒照亮，大家以為門外就是出口了，興奮得跑出洞窟。
“這是什麽地方，頭頂到底是不是天空啊！”
鄭原隨著眾人跨出圓拱門，眼前的一切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亮光並不是日光，而是洞頂的琉璃明珠光！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非常高大的蓮花露台上，露台的形狀就是一朵層疊有致的佛蓮，從露台往周圍遠眺，地洞外麵的空間盡收眼底：
這裏準確來說是一個半圓形石英岩洞，從洞頂到洞壁全都嵌滿五光十色的石英水晶礦石，洞頂被工匠鑿出祥雲紋路，每隔幾十米就會安一盞琉璃明珠燈。
本來就十分耀眼的石英礦物，在琉璃燈的映照下更顯璀璨奪目、華麗十足的光芒在石英間不斷輝映，讓洞頂如同滿是祥雲霓虹的天空，眾人看得呆住了，誰也想不到礦洞會如此巧奪天工。
鄭原把目光轉向石英洞窟地麵，地麵建築是一座朱漆金頂的圓形密宗佛壇，正好將三千平圓形地洞完全占滿。
他定睛細看，佛壇並不是單一建築，他數了數這座佛壇至少有六圈建築，每一圈建築都極盡奢華絢爛——金幢寶頂、朱漆圍牆、琉璃彩瓦、飛簷重殿、樓闕關閘、瑞獸珍禽、寶物五穀、奇花異草，但凡是跟佛陀有關的吉祥之物，都可以在佛壇裏覓得蹤跡！
鄭原雖然不明白佛壇叫什麽，但是他看見老喇嘛的眼中很明顯噙著熱淚，兩個小喇嘛更是雙手合十，心無旁騖念著梵文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