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被厭惡的人
男人見王剛,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的名字,他有一個患病的妻子,最近都在接受醫院的治療,而屋中的靈堂,正中擺放著一張彩色照片,是一個笑的極開心的小男孩。
“兩位節哀。”
我淡淡開口,兩人都是沉默不語,原本一家三口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家庭來說,無法接受才是正常不過。
“謝謝。”
男人用幾乎隻能他聽見的聲音對我剛才的話表示感謝,隨即道:“小孩子有些偏執……”
他後麵還想說什麽,我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不用說這些,隻是淡淡地道:“小孩子很少會撒謊,或許你應該選擇相信他。”
男人更為詫異,他應該在好奇為什麽我會知道這件事情。但他很快又苦笑起來。
“有什麽用呢,孩子都走了,都不重要了。”
我搖頭,告訴他這個想法是錯的。
“王哥,你知道,自殺在地府是一件很大的罪過,他們可以選擇不接收這樣的鬼魂,亦或者死者有什麽遺願未了的話,也不會入輪回,而是一直重複死前所做的事情和痛苦。”
男人無言,隻是看著我,他應該不明白我為什麽要說這些。半晌才道:“我們也不知道他會從樓上跳下去,他成績的確是不太好,就算知道是這樣,就算明白他考的不好,也不會對他怎麽樣,頂多就是口頭教育一下而已。”
“老哥,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王剛滿臉驚疑不定。
怔愣了好半晌,他突然哭了出來,就好像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起完全爆發,他抱著自己兒子的照片哭的厲害,我沉默半晌,拉著小男孩的手走出屋子。
“老哥,他明白錯了。”
說罷,我低頭看向小男孩。
“你也離開吧,你父親原諒你了,下輩子別再這樣了,你看他們多傷心。”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抬頭,男人雖詫異,可臉上淚痕未幹,女人本就生病臉上毫無血色,此時看去更加虛弱。
他們是真的明白了什麽,具體是什麽,我可能不會明白。那靈堂上的遺照,正是我手裏拉著的小男孩。
小男孩走了,不用每晚重複著跳下十五層的高樓,也不會每天在樓道裏問別人有沒有看見他的成績單。雖然大多數人根本聽不到這樣的聲音,但阿雯能聽見,她現在實在是不能被這些東西影響。
我也不能,這會讓我產生判斷的偏差。
“你要吃什麽?我會煮炸醬麵。”
“我應該,沒有其他選擇吧,哈哈。”
阿雯笑了笑。
“你的確沒有,除非你自己動手做。”
我擺了擺手,卻愣住。我忽然道:“要不還是我來吧,冰箱裏有什麽吃的沒有?”
阿雯略顯詫異,不過還是點點頭,又走進廚房打開冰箱。
“今天又西紅柿,雞蛋和茄子,還有四季豆,隻是看上去不那麽新鮮了。”
“家裏放這麽多菜,你卻隻會做炸醬麵。”
阿雯無奈地笑笑。
“平時都是他來做的。”
我不語。
靠近冰箱時,我驚訝的發現上麵居然有阿雯和國華的合照,取景地似乎是一個有名的景點,隻是奇怪的是,阿雯照片上的臉,有些模糊。
我湊近了一些,這麽一看,才找到了模糊的原因。不知誰用小刀在上麵戳了很多小洞。
“這照片原本就是這個樣子麽?”
我看著阿雯,後者也湊上來看,很快就搖搖頭。
“不是啊,貼上去都好好兒的,誰會這麽做呢?”
我沉默著從冰箱裏拿出蔬菜,看了眼灶台,我才道:“你先去外麵等我吧,我會的也不多,味道不好可別嫌棄。”
阿雯笑著退出了廚房,我看著冰箱上阿雯與國華的合照,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做飯是跟誰學的,真厲害。”
“好吃麽?”
“好吃。”
阿雯笑的像個孩子,看上去她是一個很容易就被滿足的女孩子,和這樣的女孩子相處,按理來說會很舒適才對。
“對了,我能進你臥室看看麽?”
阿雯再一次表現出詫異的神情,可或許是因為這頓飯的緣故,她還是點了點頭。
“放心,我隻是看看,不會翻東西。”
為了讓阿雯徹底放心,我又作出了保證,後者才完全放下心來。
阿雯的房間比較有少女感,大多數都是粉色,但在這粉色裏,還莫名夾雜著一些灰色係,我想這應該是國華喜歡的東西。
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床頭櫃上,上麵的一個相框蓋在櫃子上,照片朝下。
我默不作聲地走出房間,這才道:“我看合適的話我明天再過來,你把這個東西放在身上,如果它突然燃燒,你就給我打電話。”
我將手裏的一張探靈符遞給阿雯,隨即轉身出了房門。
可隨即,我又轉身。
“方便將你男友的生辰八字給我麽?”
說離開,其實我也沒有離開太遠,而是就近找了個小攤,守在了阿雯家樓下。
阿雯家裏的一切,都預示著她口中說的那個女鬼,恨透了阿雯現在的一切,特別是阿雯和國華在一起這件事情,那個女鬼,跟阿雯應該沒什麽關係,有關係的是國華。
約摸晚上九點多,我終於見到了國華,他行色匆匆,下了車就直奔阿雯的住所,我腳下速度加快,在樓道轉角的位置追上了他。
“能談談麽?”
我開門見山,後者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隨即拒絕。
“阿雯隻是讓你幫她看看的,你又不是警察,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我皺眉,可還是鬆開了國華的手,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做到了,不過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
“關你屁事。”
說罷,國華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跑上了樓。
直到他的身形完全消失不見,我才鬆開了他的手。但在我手裏,多了一顆紐扣,這是他襯衫上的。
轉身,我就地找了一間出租屋,交了定錢住了下來。
晚上十一時許,我打開房間的白熾燈,許是長久未開了,樓道上鎮流器發出轟隆的噪聲,我將剛才從國華身上拽下來 的紐扣放在了桌上,淡淡道:“出來吧,該你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