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玉壺瀑布極度危險

蘇珊娜的死，或許是源於她的貪心，但是，任何人沒有權力剝奪別人的生命，即便是擁有“殺人執照”的雪天使關天娜也不行。

我選擇了再次撤離，過了兩條街，進入最後一個秘密據點。

在此期間，我沒有聯絡瑪索，因為我懷疑自己的通訊設備遭人監聽，發出任何訊號，都會第一時間遭人截獲。

進入那棟公寓的頂樓西側房間後，我將窗簾放下來，又拖過沙發，把門頂上，然後進入廚房，把一整套嶄新的菜刀拆開，藏到每個房間的抽屜、衣櫃、床單下、沙發角落。

我懷疑，某張看不見的大網，已經向我籠罩下來。

51地區的每一次調查行動，都是刺探其它江湖幫派的秘密，經常遭到敏感人物的追殺。

稍有不慎，就將引來殺身之禍。

到現在為止，翡翠集團事件的兩個關鍵人物都死了。下一個，也許會輪到小雷。

那個年輕的黑客毫無江湖經驗，隻知道拿秘密資料賣錢，渾不知這是刀頭舔血的做法，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遭到斬首了。

安定下來之後，我打開電視機，收看本地新聞。

蘇珊娜的遺體已經被發現，同時，另一棟大廈裏，小雷也死了。

兩棟大廈的監控係統，都拍到了我的背影，媒體記者胡亂分析，我就是殺死兩人的凶手。

當下，我的第六感判斷，有人不願讓翡翠集團慶功宴的事繼續發酵，將會殺光所有知情人，讓這件事徹底平息。

我相信，偷走移魂玉壺的人，就是頻頻殺人的幕後主使。

按照常規，關天娜將會貢獻一些關鍵資料，畢竟她是雪天使，有權限進入51地區最高等資料庫，查找自從51地區建立以來的一切資料。

一直到了午夜時分，都沒有人登門打擾，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明日一早，我就可以離開加爾市，直奔塔國南部的玉壺瀑布。

我坐在沙發上，雙手各握著一把窄刃菜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夢境之中，我看到了一把體型巨大的玉壺，飄浮在浩**的河麵之上。無數人追逐玉壺，企圖據為己有。到了最後，一個穿著虎皮的人出現，手起一棒，把玉壺敲得粉碎，碎片迅速墜入河底，不複存在。

壺碎的一刹那，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無數躍動的影子從壺裏跑出來，借著流水，四散而去。

即使在夢中，我仍然記掛著“移魂玉壺”的事，立即做出反應：“那是被玉壺吸走了的靈魂嗎？原來，靈魂真的是具有形體的，並非看不見摸不著。那麽，玉壺破碎，靈魂將去往哪裏，會重新回到主人的軀殼之內嗎？如果軀殼已經腐朽或者煉化，靈魂又該何處棲身？”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一個冒出來，我絞盡腦汁，仍然不能做到邏輯自洽。

“一切答案，都在玉壺瀑布，到那裏去，到那裏去，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我的心頭豁然開朗，極度興奮下，突然睜眼醒來。

此刻，一把椅子擺在沙發對麵，一個貌似鮮花、冷若冰霜的年輕女孩子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橫著一把擰上了消聲器的短槍。

我清醒過來，對方悄無聲息地摸進來，沒有驚動我一分一毫，就證明她具有成為當代超級殺手的特質。

“嘿，葉開，我是關天娜。”

對方一開口，我就覺得如同聽到了天籟之音。

她的聲音圓潤得如同倒在水晶杯裏的牛奶，純白無瑕，充滿了香甜純淨的**力，沒有絲毫毛病。

“關小姐，為何沒有預先通知我一聲？這種情況下見麵，實在是太失禮了。”

我不願接納任何不速之客，更何況，她根本沒有通過門口，而是從窗子進來，這是對主人的極度不敬。

“抱歉，昨天發生了多起刺客殺人事件。我必須得第一時間過來，嚴肅地警告你，千萬不要把塔國當成法外之地，一旦有把柄落在加爾市的白道人物手中，你就全完了，就算總部都救不了你。”

我注視著她，知道她對我連續誤會，不管是用兩萬美金購買小雷的視頻資料，還是蘇珊娜死於我的上一個落腳點，這一切，都充滿了對我不利的元素。

“關小姐，基於我們的職業素養，你不可能相信我是殺人犯，對不對？”

關天娜仰了仰頭，漆黑的長發輕輕一**，從肩頭披拂下去。

“我從不懷疑，但你的所作所為，說服不了白道和媒體。葉開，你從一開始就陷入了誤區，根本不應該向瑪索請命，去調查玉壺瀑布的事情——唉，你知道那裏有多複雜嗎？我在本地連續調查了兩年，尚且沒有一點頭緒，你從總部過來，幾天之內，就想查個一清二楚，從我們自身的職業素養考慮，此事可行嗎？”

她的目光冷傲而澄澈，如同兩顆黑曜石一般，閃著智慧的光澤。

我點點頭，她說的是實情。51地區集中了全球各地的智者，大家的區別隻是智商分數考試中的個位數之差，不可能有人超出太多。

向瑪索請命去調查玉壺瀑布，自然是跟大哥有關。

我最大的錯誤，不在於請命，而是在於始終無法突破心靈上的愧疚，放不下兄弟之情。

正因如此，一旦牽扯到大哥，我的做事原則就會產生輕微偏差。

“回去吧。”關天娜淡淡地說。

“什麽？”

我笑起來，因為對方的口吻實在是太孤傲了，與她的年齡和職級一點都不相配。

在51地區，即使是比瑪索高出十二個等級的超級領袖，都未必敢用這種深邃無涯、洞察一切的口吻，對一個出色的調查員講話。

“葉開，你不可能找到長風戰神，他的確來過加爾市，也去過玉湖瀑布，並且見過花果山神猴遺骸的棺材。可是，他早就走了，而且是安全離開，不可能被困在這裏。至於你，連長風戰神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憑什麽以為，自己能夠找到他？救援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情突然變得無比沉重。

瑪索提供的資料顯示，大哥的確去過玉壺瀑布西麵的花果山。

那是塔國著名的教派名山之一，山中供奉著神猴遺骸聖棺。百年以來，無數信眾從全球各地趕到這裏，跪拜聖棺，祈求從神猴的無邊法力之中獲得庇護。

如果大哥到過那裏，一定是心有所求。

直到現在，雖然苦苦追查，我仍然不清楚大哥踏遍天下，尋找的到底是什麽？

“葉開，聽我勸告，回去吧。愛麗莎叮囑我，如果你有朝一日到塔國來，一定要勸你回頭。人生苦短，好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千萬別一意孤行，在複雜冒險中失去生命。同樣，瑪索也說過，她要我以關氏家族的千年榮譽起誓，一定要好好保護你，不能損傷一根汗毛。隻要你回頭，我肩上的責任就能卸下來了。”

我終於明白了，一路走來，無論是已經離世的愛麗莎，還是剛剛接任的瑪索，她們都對我悉心關照，不肯讓我涉險。

“謝謝。”我滿含歉意地致謝。

原來，我以為關天娜誤會我，實際卻是我誤會她。

“葉開，你現在離開加爾市，返回總部，我會代你寫一份調查報告，隻會幫助你升職。好好活著，我們每個人就對得起長風戰神，你說呢？”

說到此刻，關天娜的大眼睛裏充滿了莫名的憂傷，睫毛輕輕一眨，兩顆眼淚滾出，垂落在細密冗長的睫毛尖上，仿佛兩顆珍貴無比的海珍珠，晶瑩剔透，光澤流轉，讓人看了，心中頓時泛起陣陣漣漪。

“抱歉，我……想到愛麗莎，想到她對長風戰神的一片苦心。人間苦多樂少，難得心如平湖。愛麗莎為總部奉獻那麽多，最終結局實在可惜……”

我了解關天娜的心情，可是愛麗莎走錯了路，必須承擔責任。

“關小姐，謝謝你的告誡，但我已經決定，馬上就結束加爾市這邊的行動，天亮後就趕往玉壺瀑布。”

我堅持自己的決定，不為任何人的勸告而改變。

“到那裏去毫無意義，除了山水風景，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發現，隻會帶來麻煩。加爾市的大珠寶商卡洛斯先生不知受到誰的**，去了玉壺瀑布一趟，回來就變成了瘋子，現在被家人鎖在別墅裏。葉開，不要冒險了，回去吧？”

我剛剛觀看本地新聞的時候，似乎看到過相關消息。

卡洛斯出生於加爾市，珠寶生意遍及全球，是一個相當成功的商人。

我拿起手機，從互聯網上搜索卡洛斯的新聞。

卡洛斯的家族世代經營珠寶，兩次世界大戰時期，他的爺爺和父親都曾大發橫財。

媒體報道，卡洛斯一直對玉壺瀑布情有獨鍾，每年都會多次去到那裏，進行某種神秘的靈修。

這次，他在靈修過程中之出現了靈魂出竅現象，搶救過來之後，立刻陷入瘋癲狀態。

當前，在他的郊外豪華別墅附近，仍然有媒體記者埋伏，期待能搶到震驚世界的巨大新聞。

卡洛斯的瘋癲主要表現在，他一直提到玉壺瀑布下麵存在一個巨大世界，裏麵有無數人生活。

隻要進入那裏，就能獲得永生。

“永生”的話題是人類共同追求，從各國帝王貴族，到超級商人，都有這類強烈需求。可是，人類壽命無法突破一百五十歲，而且生命質量無法得到保證，隻不過是借助於各種延長手段苟延殘喘而已。

我對媒體的新聞隻是半信半疑，但是，當我進入總部的內部係統，也查詢到了一些令人震驚的內容。卡洛斯的“瘋話”中，還包括另外一些被忽略的內容，那就是他提到了失落大陸亞特蘭蒂斯，認為該大陸就是沉入了玉壺瀑布，並且不是“失落”，而是主動“避難”。

“葉開，不要著急，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坐下來慢慢聊。我相信，等你知道玉湖瀑布的敏感性，就不再固執己見，再想去那裏了——”

關天娜的態度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但她大概是天生冷若冰霜的緣故，即使已經向我表示了極大的熱情，表麵看來，仍然是不苟言笑，麵如寒玉，是百分之百的冰美人。

我迅速看完資料，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完整信息鏈條。

卡洛斯祈求長生，其“靈修”的過程，就是要延長自己的壽命，參加的那個靈修團隊也是國際知名的公司。

那麽，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人為錯誤，當他發生瘋癲事件，就是最小概率的意外，因為跟他同時參加靈修的還有十九人，那些人毫無異樣，靈修結束後，就各自返程了。

“他沒瘋。”我向關天娜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關天娜點頭，接著搖頭：“我也同意你的觀點，他的‘瘋癲’很有問題。但是，我不建議你繼續追查，最好的應對之策，就是帶上調查報告，然後返回總部，向瑪索複命。”

她對我的關心出自真心，這一點，從眼神之中就能看得出來。

我搖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

這一次來到塔國，我是希望循著大哥的足跡，一路向南，到達玉湖瀑布，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入寶山而空手回。

“關小姐，還是別費心勸我了，我一定會到玉湖瀑布，絕不會中途停止。如果可能，我還會接觸卡洛斯參加的那個靈修團隊，深入調查他的瘋癲原因。我甚至覺得，‘亞特蘭蒂斯’出現在玉壺瀑布底下，也是一個相當有深度的研究題目。”

我不是故意與關天娜對著幹，隻是因為，我不肯放過任何與大哥有關的探索。

即使我的能力不到大哥的萬分之一，也必須竭盡全力，不然的話，那就枉費了這份兄弟之情。

“你真的相信卡洛斯說的話？亞特蘭蒂斯就算沉沒，也不該出現在這裏，而是另外的神跡消失之地，不是嗎？”

關天娜皺著眉頭，定定地望著我。

每個考古學家、曆史學家都知道，亞特蘭蒂斯的失落與沉沒，是在什麽地方，但是，地球是圓的，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科學研究不能生搬硬套，更不能固執己見，必須融會貫通，才能獲得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