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錢伯斯驚駭而死
我閱讀過亂雲七武海的資料，那是一個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天塌下來都不眨眼的大人物。
此刻，黛絲的聲音冷冽，而對方的聲音卻溫暖如春。
“我從來不做夢，更沒有夢魘。好好說吧，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
過去，我跟51地區的十大掌門人一起開過會，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擁有此刻亂雲七武海的淡定氣勢。
相形之下，黛絲焦躁、猥瑣、慌亂、急促，毫無風度可言。
我相信，那些權傾天下的大人物，動動手指就能讓一個小國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們胸中自有丘壑，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賣弄爭鋒。
不爭，自然天下無敵。
“你的女兒就要死了，死在我手裏——我一定親手把她的人皮扒下來，做成巴西鼓，嗬嗬嗬嗬，嘣嘣，嘣嘣，嘣嘣，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正如我所料的，亂雲七武海並沒有動怒，隻是歎氣：“為什麽不能好好說話？時間寶貴，不能浪費。說清楚你的意思，我們才能繼續談下去。十秒鍾，我隻給你十秒鍾——”
我也想聽黛絲和亂雲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故事，但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個神秘女孩子一旦跟亂雲大人扯上關係，不管黛絲說得是對是錯，都將引起江湖人的特殊注意。
那麽，她就危險了。
我必須馬上通知錢伯斯，讓行動隊的每一個人都提高警惕才行。
我管不了其他人，馬上打電話給錢伯斯。
他的聲音有些急促，我聽到重重的腳步聲，他應該是在大步行走。
我簡短敘述了這邊的情況，然後告訴他，行動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他笑了：“葉開，行動隊隨時都處於一級戰備。在這種地方，天狗幫、狼幫、水幫、鹽幫……我們隨時都準備擦槍走火，跟這些幫派硬幹。放心吧，我會打開彈藥庫，讓每個人都變成一座活動碉堡。”
我問起那個女孩子，錢伯斯回答：“一直很安靜，沒有異常。我現在過去，把做好的筆錄給她看看，然後讓她簽字畫押。”
腳步聲停了，接著是打開金屬門的聲音。
此前在我吩咐下，他們采取了流動看守所的模式，把女孩子的關押地點變來變去，絕對不能讓殺手盯上。
“我進來了，馬上就能見到那個女孩子。怎麽樣，有話捎給她嗎？”
我搖搖頭，錢伯斯做事謹慎，隻要他盯緊了，我就放心。
猛然間，錢伯斯啊的一聲大叫，隨即電話裏發出撲通一聲，有個人突然倒地。
我大叫錢伯斯的名字，可他再也沒有回音。
錢伯斯死了——這是大約五分鍾後，行動隊的人員撥打我的電話告訴我，錢伯斯死在關押女孩子的牢房裏。
“傷口？傷勢？武器？誘因？”
按照習慣，我提出了四個問題。
行動隊員的回答，讓我一下子陷入了混亂。
“看樣子，隊長是嚇死的。雙眼上翻，牙根緊咬，四肢**，雙掌緊貼在自己的胸口……這些跡象表明，他受了極度的驚嚇，無法控製心髒過激跳動，並伴隨劇烈著腦溢血……”
我愣住，錢伯斯的死像一顆炸彈，把我心裏的很多疑問都炸飛了，切斷了。
電話裏，行動隊員的解釋清楚合理，但這個結果讓我無法承受
“隊長說去見見女囚犯，自己拿著鑰匙開門進去。當時我們都在看球賽，沒有發現有人進出。神秘女孩子被安排在幾個房間中央的位置，想從任何一個地方逃走，都不可能。隊長見多識廣，別說麵前是一個人，就算是一頭獅子、一條巨蟒，他肯定眼都不眨一下。”
我讓隊員拍拍現場的照片，發送到我手機上。
這種變化，給了我當頭一棒，情緒立刻大跌。
“錢伯斯被嚇死了，怎麽可能？”
照片中，錢伯斯斜躺在地上，身邊扔著一個水杯，杯中茶水已經灑了滿地。
在他麵前的特製木椅上，那個女孩子的手腕、腳踝鎖在扶手和椅子腿上，處於完全的被控狀態，不可能對錢伯斯發出任何攻擊。
其中一張照片近距離拍攝了錢伯斯的臉，果然是雙眼翻白，牙關緊咬。
隻有被恐怖事件嚇死的人，才會有這種異常表現。
另一張照片中，出現的是女孩子平靜如水的臉。
從她的漠然眼神中，我讀不出任何信息。
監控視頻也傳過來，當時錢伯斯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入監禁室，然後身體向後一靠，把金屬門關上，單獨麵對那女孩子。
當他走到女孩子麵前，大約有兩分鍾時間，一直向前俯身，跟女孩子交談。
他站立的姿勢恰好背對攝像頭，並且完全把女孩子的臉擋住。
現在我才知道，他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在跟女孩子交談，怪不得當時我聽他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
兩分鍾後，他猛地挺身、倒退，仿佛木偶一般靜止了幾秒鍾，接著就斜著栽倒了。
按照推測，那一瞬間，他從女孩子那裏獲得了一個極其可怕的訊息，突破了心理承受能力，就突然倒下去。
女孩子不是蛇蠍鬼怪，不可能有那種威懾力。
我皺著眉頭，放下手機。
黛絲站在門口，冷冷地盯著我。
“黛絲，不要如臨大敵一般，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仇怨。你要動那個女孩子，絕對不可以。至於她是不是亂雲大人的女兒，你得有準確證據才行，不是嗎？”
對於我的勸告，黛絲聽都不聽。
電話裏，亂雲七武海十分冷靜，不管黛絲如何觸怒自己，他都毫不生氣。
“我要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來，讓你再也認不出她。放心，我不會讓你擔心太久，活剮一百零八刀之後，我就還給你，讓她好好活著，嗬嗬嗬嗬……”黛絲得意地笑起來。
聯想到錢伯斯的死，我絕對不可能讓黛絲傷害那女孩子。
“把手機給我，我跟亂雲大人通話。”我伸出手，把電話接過來。
過去，我曾經跟很多大人物通過電話，但與這種橫行七海的大海盜頭子對話，還是第一次。
“我能保證那女孩子的安全，但你首先得告訴我，她到底是什麽？是史前恐怖怪獸？還是一見麵就要收人魂魄的江湖騙子？不然的話，怎麽能牽動橫行七海的大人物的心？”
我故意沒有指出女孩子的真實身份，而是假裝猜測，給亂雲大人編織謊言的的機會。
對方的語調依舊淡定：“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你是誰？當下，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進來，就想要我的命，扒我的皮，實在搞笑。好了，無聊的遊戲就到這裏，以後再也不要聯係我了。”
電話掛斷了，我把它扔給風火雷。
“我們打聽過，那個女孩子的確跟亂雲大人有關。他不承認，並不代表這件事不存在。”黛絲和風火雷一起解釋。
錢伯斯死了，已經讓我的忍耐力突破底線，不想再白白耗費時間。
黛絲臉上的得意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更可怕的狂妄。
仿佛一個野心家，永遠都不知道收手。
“就到這裏，翻過一篇，大家誰都不要秋後算賬。”我告訴黛絲。
“我們必須幹一件事，讓苗疆蠱蟲巧妙地進入那個女孩子的身體。這樣，我們就能控製她的思想，如果你們要她腦子裏的情報，我也可以幫忙。”
風火雷的態度總算稍好一點，從雙方共贏的角度出發，奠定大家合作的基礎。
再看那段視頻，我注意到，錢伯斯進入監控室之後，那個女孩子的嘴唇動了動，應該是說了一句話。
我放慢了視頻的播放速度，一個字一個字地讀懂了女孩子說的話，她說的是——“長天戰神？我知道他在哪裏。”
“不可能，不可能。”我連叫了兩聲。
女孩子神秘出現，竟會提到我哥哥“長天戰神”葉長天？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繼續播放視頻，然後把風火雷叫過來，跟我一起探討視頻唇語，得出了共同的結論——她說的就是“長天戰神？我知道他在哪裏。”這幾個字。
毫無疑問，女孩子知道我大哥在哪裏，“長天戰神”消失人間十年，如果找到他，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一定能再創一份巨大事業。
我沒有急於回居住地，就是覺得，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尋找大哥那麽久，即使到了今天，我也沒有放棄希望。
“怎麽樣？發現了什麽？”風火雷有些納悶。
我長吸了一口氣，謹慎地回答：“這個女孩子有些奇怪，竟然把我的人嚇死了。”
風火雷搖頭，滿臉都是迷惑：“她隻是個女孩子，不可能拿出什麽鬼神莫敵的手段來。”
我和黛絲之間，隻能選擇和解。
我們代表的都是亞洲人的江湖，此刻相遇，絕對有緣。
雖然錢伯斯死了，但我知道，行動隊裏麵的副手都很有力，由他們代替錢伯斯，未嚐不可。
當務之急，就是跟對方開誠布公地深談一次，把敵人轉化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