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養蠱者絕殺局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下毒門派，比如蜀中唐門、南方五毒教之類，但唯有蠱術，是最難破解的。
很多年以來，51地區都試圖破解這種古老的亞洲奇術，但始終沒有辦法打開缺口。
蠱術之所以猖獗，是因為它變化多端，隻有下蠱的人才能破解，其它人往往束手無策。
我沒有輕舉妄動，如果司空摘星中蠱，任何人靠近，都隻會被傳染。
“發生了什麽事？”即便是在這種緊急情況下，金小九的聲音依然淡定。
“司空摘星中蠱，有人在唐卡上下了蠱蟲。”我低聲回答。
“毒蛇齧臂，壯士斷腕。”金小九又說。
司空摘星是天下第一神偷，斷腕之後，人就廢了，再也不可能彌補。
“找到下蠱的人，解決麻煩。”我回答。
既然轉世唐卡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那麽，擁有唐卡的人下蠱，然後保護這件寶物，或許就是最可信的解釋。
那麽，保險櫃屬於魏大通，下蠱的也隻能是他。
“喂，現在該做點什麽吧？”我向魏大通指了指。
司空摘星斜躺在地上，渾身抽搐，從手指到額頭，全都變成了焦黑色。
“我不知道什麽事？不關我事，喂喂，你們不要賴上我！”魏大通變了臉色，離開桌子，做出了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
“說說看，誰會在唐卡上下蠱？”我內心焦灼，但表麵不動聲色。
魏大通有最大嫌疑，但他不承認，就證明另有其人。
司空摘星或許不是敵人下手的目標，如果轉世唐卡落到金小九手上，她碰觸寶物，當然就是最終受害者。
魏大通用力搖頭，臉漲得通紅。
“算了，不是你。”我搖搖頭。
通話還在繼續，我直接問了金小九一個問題：“誰想殺你？”
金小九果然冰雪聰明，與她的外貌相得益彰：“好，有三個人，在加德滿都的隻有一個——黛絲。”
我吃了一驚，黛絲和風火雷本來是天狗幫的迫害對象。
在加德滿都，他們屬於江湖弱勢群體，怎麽可能動得了金取幫？
我沒有多問，立刻在腦海中搜索黛絲、風火雷出現後的種種變化。
世界上任何一個城市的老城區，都會隱藏著各種江湖人物。
他們因為各種目的，棲身於此，雖然平時默默無聞，卻是一顆顆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所以，絕對不要小瞧這些人。
即使他們身如螞蟻，也會讓巨人轟然倒下。
“你滿足黛絲的要求，讓她給司空摘星解蠱。”我希望用最直接的辦法，解決眼前的麻煩。
“她要我的命，要毀滅整個金取幫，你說，我怎麽滿足她？嗬嗬……一個司空摘星就能讓我就範，她是不是瘋了？”
我們的談話陷入僵局，司空摘星深愛金小九，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包括現在身中蠱毒。
女人心，海底針。
即便如此，金小九也不能為司空摘星做出犧牲——當然，她是金取幫的頭領，的確無法任由黛絲滅殺自己的幫派。
“司空摘星要死了。”我歎了口氣。
魏大通再次搖頭擺手：“這事跟我無關，天狗幫可不幹這種事。”
在加德滿都，天狗幫十分囂張，但那是針對平民百姓而言，麵對金取幫或者51地區，魏大通不過是毫無抵抗力的螞蟻罷了。
我不想追究他任何責任，但如果換了另外的江湖人，很可能借題發揮，訛上天狗幫。
“去找黛絲，讓她來解決問題。”
我揮了揮手，魏大通就連連點頭，然後飛奔出去。
此前，我關注的是那個神秘的女孩子，唐卡隻是女孩子神秘事件的一部分，但並非主要矛盾。
不過，現在司空摘星因為一個賭局而遭受重大打擊，就讓事情進一步惡化了。
我把電話放在桌上，並沒有中斷通話。
一陣風來，唐卡和司空摘星身上都散發出淡淡的毒腥氣。
蠱術無敵，下蠱者無敵。
我記起了曆朝曆代對於煉蠱師的鐵律——殺無赦。
蠱蟲的殺傷力太大，而下蠱者能夠通過這種匪夷所思的操控手段，達到威脅、要挾、驅使、破壞的目的。
南方官員受害極多，這才引發了統治者的暴力決斷。
“黛絲，進來吧。”
我聽到了外麵輕飄飄的腳步聲，從聲音判斷，那一定是黛絲。
原來，我成了她和風火雷的向導，跟著押解我的人，順藤摸瓜，找到這裏來。不過，他們的目標不該是司空摘星，隻是誤傷。
門口人影一閃，黛絲飄然進來。
外麵還有動靜，我相信那是風火雷，為黛絲保駕護航而來。
黛絲臉上沒有任何自得之色，到了司空摘星身邊，俯身看看，眉尖微微一抖，看樣子有些失望。
我曾經相信，她和風火雷是好人，避禍加德滿都，隻是想好好活下去。
所以，風火雷亮明身份的時候，我就給了他們一點麵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或許，51地區的前輩們說得對，在這個世界上，好人做不得。
“不是他，不應該是他。”黛絲說。
她鬢邊的頭發灰白散亂，已經不再年輕，再也找不回過去風光的影子。
我不想勸她，江湖人身懷太多無奈恩怨，她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原因。
“我要殺的是大人物，這個絕殺局，動用了三十三天絕命蠱，為了布這個局，我已經茹素持齋五年，過得好辛苦啊……這小子真是可惡，壞了我的好事。”
我了解苗疆蠱術的內幕，要想煉製通靈蠱蟲，就要持齋茹素，清心寡欲，確保自己身上不沾染任何人間惡氣。
蠱蟲的靈性來自於主人，兩者之間，有一種天然的玄妙感應之力。
當然，這種平衡被打破之時，就是蠱蟲反噬之日，煉蠱師也會死得淒慘無比。
“你要殺誰？”
黛絲輕輕地說了一個名字，突然間，電話裏的金小九發出一聲按捺不住的驚叫。
那個名字太驚人了，以致於就連倒在地上的司空摘星，也睜開了眼睛，勉強望著黛絲。
“亂雲七武海。”這就是黛絲要殺的人。
“那不可能，葉開，她不可能殺得了亂雲大人。”金小九的聲音又驚又怒，同時又混合著駭然與欽佩。
亂雲，太平洋上最強大、最富有、最神出鬼沒的海盜首領。
很多人不敢稱呼他的本名，隻尊稱為“亂雲大人”。
“我當然能，三十三天絕命蠱一定能殺了他。如果不是司空摘星搗亂，七天後他到這裏，拿到轉世唐卡，一定會死，一定會死……”
黛絲尖聲叫著，雙手在空中揮舞，仿佛一個窮凶極惡的巫婆。
年輕時，她是苗疆有名的美人。
不然，風火雷也不會瘋狂地愛上她。
如今，她老了，也瘋了，竟然想要憑借蠱術刺殺亂雲七武海。
我深吸了一口氣，重複金小九的話：“黛絲，不要心存妄想了，要想殺亂雲大人，比登天還難。”
“這個絕殺局，沒有殺不了的人。葉開，我和風火雷為了這一天，已經把兩條命都獻給了苗疆蠱神。在銀坑洞，我們抵押了兩條命，才借來了三十三天絕命蠱。這一次，我們還有機會，一定還有機會……”
猛然間，我覺得小腿一涼。
低頭望去，兩條五彩斑斕的兩尺長小蛇，已經纏住了我的左右小腿。
“你也入局了，嗬嗬嗬嗬……為了擊殺亂雲七武海，我連命都不要了，誰敢擋我？誰能擋我？嗬嗬嗬嗬……”
膽敢刺殺亂雲七武海的，是瘋子，也是勇士。
可是，黛絲不該與全世界為敵，尤其是如此對付一個憐憫她的好人，真的打錯了算盤。
“黛絲，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把蠱蟲收回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