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狗幫的荒唐談判
以我的個性，根本無意與天狗幫一爭高下。
他們在加德滿都做什麽，都跟我無關。
更何況，我見到黛絲和風火雷之後，迅速理清思路，知道他們兩個對我的調查有幫助，就會全力以赴維護他們，讓他們活著跟我回酒店去。
“走吧，走吧，不要管他們了。先回去，魏幫主有辦法，哈哈哈哈……”外麵那男人的聲音囂張地響著，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
四個黑衣人退出去，黛絲轉向我，眼中混合著驚駭與困惑。
“我是朋友，不是敵人。為了得到消息，我願意付出更大代價。”我笑著安撫她。
51地區的做法很簡單，要買情報，就會付出一大筆錢，讓對方無法拒絕。
或者，要收買對方，也會表達出巨大的誠意，是江湖上黑白兩道任何幫派無法比擬的。
黛絲緩緩地搖頭，皺著眉，似乎陷入了兩難境地。
“你已經帶給我一些奇怪的感悟，跟我回去，我不僅保證你的安全，還會讓你知道，雙方合作，百益而無一害。”我低聲承諾。
過去，51地區承諾過很多事，雖說不能百分之百做到，但每件事都有著落，絕不故意讓江湖朋友吃虧。
我是51地區的人，不會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但也絕對不敢妄自菲薄。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黛絲終於開口。
她這樣說，無異於斷絕了合作之途。
“你們知道那個女孩子的秘密，告訴我，全都告訴我——不然，就會惹來殺身之禍，天狗幫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淡淡地說。，
如今，我可以跟他們商量，天狗幫再來，絕不會這樣。
“那個女孩子是不祥之物，我從天神的預兆裏看到過。她來了，雪山都會天搖地動，加德滿都有難了。我們不跟你合作，馬上離開這裏，再不回來。”黛絲十分固執，連連搖頭。
我轉向風火雷：“你們幫誰做事？給我個名字，我會解決麻煩，不讓你們有任何擔憂。”
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我徹底打消黛絲的疑慮，就能得到女孩子的秘密了。
這次，風火雷表現得異常謹慎，先看看黛絲，再向我搖頭。
我歎了口氣，不肯逼得對方太緊。
“如果你們回心轉意，就去酒店找我。”我掏出一張酒店名片，放在旁邊的木桌上。
在那種幻覺的侵擾之下，我也累了。
不知不覺，冷汗濡濕了襯衫，一陣風來，極為不適。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抱歉，抱歉。”風火雷再次搖頭。
每個江湖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痛，揭示那些，就會讓他們的傷疤再度流血。
我不想這麽做，將心比心，換位思考，有人提到大哥的事情，也是讓我血淚倒流。
我向外走，外麵空了，天狗幫的人已經全部消失。
黛絲和風火雷沒有追出來，看來，他們對天狗幫或者其它幫派十分忌憚，不肯冒險。
我沒有立刻返回酒店，而是在老城區裏緩步而行。
很快，我就感覺到，後麵就有人盯梢，兩個妙齡女郎，各自距離我二十步左右。
當我走到一家絲綢店的時候，刻意走到了店鋪深處的黑暗角落。
兩個人上當，迅速跟過來，一左一右，用兩把隱藏在袖口裏的短槍逼住了我。
“魏幫主想見你，不要動，動就死。”兩個女郎的聲音十分動聽。
她們臉上覆蓋著紗巾，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都被嚴嚴實實蓋住，隻有一雙水靈靈的妙目露在外麵。
我沒有多說廢話，天狗幫要見我，光明正大來請也就是了，幾次三番偷襲，讓人不齒。
“魏幫主有什麽事？不能直接說嗎？非得如此待客？”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對付你這樣的人，魏幫主說，不能大意，更不能遵循江湖規矩。走吧，跟我們走，不然，我們馬上就開槍。”
我想見天狗幫幫主，有51地區作為強大後盾，我敢跟任何幫派過招。
當然，像天狗幫這種江湖幫派，一切都為了錢，沒有其它想法。
隻要有弱點，就能攻克。
在51地區的戰鬥詞典裏，酒色財氣——隻要對方沾染一樣，就不是什麽勁敵。
很快，在一家賭場的地下室裏，我見到了天狗幫幫主魏大通。
這個身材魁梧、麵目陰沉的東方男人正在與人談判，看起來，情緒不是太好。
坐在魏大通對麵的，是一個五官白淨、眉清目秀的年輕男人。
“條件就這麽多，把天狗幫的地盤和財產都給我，我就告訴你答案。”年輕男人握著一瓶礦泉水，不卑不亢地看著魏大通。
“隻有這一個條件？”魏大通來不及看我，隻是緊緊盯著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點頭，不屑地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都給你，你讓我活？一分錢不剩，都給你，然後你給我活的機會？這種談判，我魏大通在加德滿都十五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嗬嗬嗬嗬……”
我站在兩個妙齡女郎身邊，看著兩個人談判。
右側，十幾個殺手拎著手槍，向著年輕人虎視眈眈。
隻要魏大通一聲令下，那個年輕人就要被射成蜂窩。
“這談判很公平，我從來沒有這麽公平過。現在，我都覺得仿佛聖人一般，要拯救你——”年輕人伸出右手食指，指著魏大通的鼻尖。
他的手指白皙修長，仿佛女孩子的玉手。
“我靠，你這小子是不是做夢？還是腦子進水了？天狗幫有多少財產，都給你？我好好地在這裏，怎麽會死？”
魏大通摸摸頭頂，眉毛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轉頭看我。
我沒有多話，隻是默默看著。
這個世界上充滿各種荒唐交易，而這一次，我親眼見到的，真是荒唐到了極點。
“殺了你，就不用麻煩了。殺了你這小子，我魏大通就不會有任何麻煩，對不對？”魏大通是老江湖，一旦識破年輕人是故弄玄虛，就會暴起殺人。
“你最好聽他的。”我忍不住開口。
為了節省大家的寶貴時間，我不得不開口。
兩個人一起轉頭看著我，兩個妙齡女郎也微微失色，似乎是在怪我多嘴。
年輕人笑了，指著我，搖頭歎氣：“葉開，你怎麽在這裏？我有筆天大的好生意，不要給我攪黃了。求求你，趕緊走吧，行不行？”
我搖搖頭，繞過沙發，坐在年輕人側麵，三個人成為鼎足之勢。
“天下第一神偷司空摘星，他很少撒謊，是個非常誠懇的實在人。你相信他，不會有錯的。”我告訴魏大通。
世界上有很多神偷，有些職業小偷，以此謀生，終生不輟。
司空摘星卻不是那樣的人，他偷東西隻為愛好。
能夠稱為“天下第一”的人，一定異乎尋常。
魏大通遇到司空摘星，除了老老實實聽話，已經沒有路走。
“葉開，司空摘星……”魏大通的懷疑目光，在我和司空摘星臉上掃來掃去。
“這是筆很好的交易，老魏，你最好馬上答應。”司空摘星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塊鑲金百達翡麗手表。
“答應？這麽荒唐，怎麽答應？”魏大通冷笑。
“還有十二小時，午夜零點之前，你不答應，有人就要取你首級。現在，能救你的，隻有我。哎呀，真是麻煩，真是麻煩，為了勸你，我已經在這裏坐了兩個小時。葉開，拜托你趕緊走吧，不然，金取幫的人來了，連你也捎帶著滅了……”
司空摘星頓足咬牙，一張俊秀的臉上，漸漸顯露出焦灼之色。
聽到“金取幫”的名字，我微微心驚，而魏大通那張黝黑的臉則是倏地變色。
“金取幫？去你媽的，嚇唬我是不是？金取幫是東亞幫派，在加德滿都，我天狗幫才是老大，絕對的老大——”
司空摘星噗嗤一聲笑起來，抽出西裝上衣口袋裏的花格手帕，輕輕抹了抹嘴角。
我知道，不管魏大通多麽囂張，都是表麵裝出來的。
金取幫要取他的狗命，他就是死狗一條，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