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土王妃子魂飛天外
按照普通人的思維，控製整個城市的外圍，就能防止神猴逃遁，消失在茫茫叢林之中。
我雖然那樣吩咐鳳凰，卻知道，此舉對於亡羊補牢，未必有用。
“我們還是回去吧？”
鳳凰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這次的探險行動落得這樣的結局，任何人的情緒都不會太好。
“我們還是等蒙坦土王出來再走吧，他的妃子死於神猴移魂，至今還是毫無思想意識的半植物人，真是可憐……他那麽遠來幫我們，我們至少應該熱情一些，不是嗎？”
白鴿一邊歎氣，一邊替土王打抱不平。
我相信，如果白鴿受到社會的毒打之後，可能就不會這樣說了。
要知道，蒙坦土王並非江湖善類，少年出道，挖掘第一桶金的時候，也做過十幾件黑吃黑的大事，涉及數百條人命。
“等。”鳳凰淡淡地說。
我們三個人在犀利的山風中等待了兩小時，蒙坦土王才緩緩地從山洞中走出來。
他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濡濕，全都垂落下來，仿佛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看此情形，不用問也知道，他沒有解開謎題。
我們一起回到了鳳凰下榻的酒店，路上，我並沒有嚐試聯係關天娜，這種情形下，大家分頭行動，似乎更有價值。
蒙坦土王一直低頭觀察那張全景照片，右手始終做著“五指掐算”的動作，似乎在計算著什麽天大的謎題。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地毯上，深入地思考這次的山洞之行。
直到有人敲門，我才從深度的冥想之中清醒過來。
剛剛我似乎看到，有某種力量肆虐於塔國，無知百姓紛紛遭殃，被吸走了靈魂，但卻無可奈何。
那種力量如同閃亮的鐮刀，而百姓變成了麥子或者稻子，被鐮刀瘋狂地收割著。
我打開門，蒙坦土王站在外麵，極度疲倦的眼中閃爍著兩道嶄亮的智慧光芒。
“喝一杯？”他舉起右手裏的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
我默默地後退，請他進來。
蒙坦土王落座之後，親手倒酒，然後一言不發地先喝了一大杯。
“年輕人，如果不是鳳凰攔阻，我們現在或許已經破解了石室的秘密，知道那神猴去了哪裏。鳳凰應該向你說過，我為什麽對神猴如此著迷？就是因為，它吸走了我最心愛的妃子的靈魂，至今都沒有還給我。如果可能，我想跟它做個交換，無論它需要什麽，我都能努力提供——隻要它把我鏡妃的靈魂還回來。年輕人，我還是來得太晚了，不然，就親手剁下神猴的腦袋，為我的鏡妃報仇……”
蒙坦土王的情緒很激動，提到“鏡妃”的名字，他渾身顫抖，連腮邊的肌肉也在哆嗦著。
我看過那些資料，鏡妃是蒙坦土王最寵愛的妃子，漂亮聰慧，舉止端莊，出身名門，白璧無瑕。
從青年到中年，鏡妃一直陪在蒙坦土王身邊，他們是彼此的唯一，相濡以沫，舉案齊眉，傳為塔國高級人物圈子裏的佳話。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一生所愛，值得欽敬。”
我用十六個字，表達對蒙坦土王的尊敬之情。
在塔國，一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土王卻從未這麽做，二十年來，隻寵愛鏡妃一個人，絕對不會跟其她女人之間不清不楚。
兩人的變故發生於三年之前，鏡妃為了保持絕世容顏，求解於神猴。神猴給出了指示：“做一個無欲無求的真心人。”
就在那個山洞裏，鏡妃突然失去了獨立的思想意識，並且吩咐士兵，要把神猴解救出來。
從那天開始，鏡妃做事就越來越荒謬，把土王府當成一隻牢籠，總想著離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外人看得出，鏡妃已經遭到神猴的控製，而土王卻始終不相信，直到有一天，鏡妃完全失去了控製能力，變成了行屍走肉。
這段慘痛的經曆，讓蒙坦土王徹底地站在了神猴的反麵。
“年輕人，我最後一次見到鏡妃臉上的笑容，是在薩瓦市的滿天星大酒店。我接到線人的報告，她和一大群人集結在酒店頂樓的露天會客廳裏。當我淩晨趕過去，發現所有人如醉如癡，都在跟那隻移魂玉壺合影留念。我真的嚇壞了，拉著她下樓，準備離開。就在地下車庫，我發現鏡妃不對勁，沒有聽力和視力，隻是被動地站在那裏，任我大聲叫她的名字，她也一聲不出。這就是我的生活，無論走到多遠，還有這個孩子……”
我能想象那種情形，蒙坦土王以為已經把鏡妃救出來，卻想不到，鏡妃的身體還在，但靈魂已經不在了。
“節哀吧，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都有定數，緣來了逃不開，緣走了留不住。這大概就是你和鏡妃之間的半生緣分吧？”
我與土王之間的年齡雖然差了很多，但也能理解那種痛失所愛的悲愴。
猛地，蒙坦土王壓低了聲音：“年輕人，我能找到神猴——”
我隻是默默地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我必須要回所有的靈魂，鏡妃隻是其中之一。年輕人，如果你支持我，我就能有一半成功的希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朋友吃虧，如果你幫我，我會開一張超大額支票給你，五千萬，怎麽樣？”
我對支票不感興趣，可是，既然蒙坦土王這樣說了，就一定是窺見了神猴的弱點，能夠潛行追蹤，將對方揪出來。
“如果你答應，我現在就開支票，怎麽樣？”
蒙坦土王等不及，馬上第二遍催促。
我淡定地反問：“你有多大把握？能否透露一下，神猴究竟去了哪裏？”
蒙坦土王猶豫了一下，聲音變得更低：“鍾鼎寺，應該就在那裏。你有沒有發現，石室像什麽？像什麽樂器？”
我被他問住，畢竟進入山洞之後，我隻關注洞口裏麵的壁畫，卻沒有從宏觀考慮，那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能夠生存五百年？
“像什麽？像上下閉合的一個黃銅巨鈸對不對？”
我立刻想通了，孫猴子在小說中遭遇小雷音寺一戰，最後被妖怪扣在銅鈸裏，不得脫身。
當下，神猴可以說是鎮壓於五指山，也可以說是被鎮壓於一麵銅鈸之內。
“找到那麵銅鈸的下一站，再找神猴，就沒什麽難處了。”
這就是蒙坦土王的定論，我看得出，他隱瞞了很多東西，隻有我正式宣布合作，他才會講出其它的部分。
我沒有立即答應，其實雙方都在相互試探。
如果神猴從山洞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並且僅有蒙坦土王能夠追蹤這些，那麽，我跟他合作，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當下，我還有另外一個疑問：“他可以跟鳳凰合作，借助鳳凰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為何轉過身來跟我合作，到底是看中了我什麽？”
“你一定有些事，是要在神猴身上求證的，對不對？”
蒙坦土王期待合作，所以，無論我沉默多久，他都願意等下去。
我苦笑一聲，如果大哥來過這裏，又見過玉壺瀑布，還去過神猴山洞，那他一定是在追尋著什麽，不顧艱難險阻，一路向前，不死不休。
追隨大哥腳步並且最終找到他，就是我活著的唯一目標。
“我可以答應你，但在那之前，我要看看你剛剛說的鏡妃遭遇是真是假？”
我當然可以向總部發出請求，調取那邊服務器上的資料。可是，既然要跟蒙坦土王合作，那他就得表現出誠意才行。
“可以，可以，唉——”蒙坦土王長歎一聲，輕輕揮手，下人把他的手機送過來。
蒙坦土王從手機裏找到視頻，然後把手機扔給我。
畫麵中，一個穿著青煙色及踝長裙、戴著寬簷花邊小帽的年輕女人正站在神猴麵前。當然，那時候神猴還被壓住，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那個女子雙手合十，向著神猴鞠躬，然後請問蒙坦土王的未來前程。
神猴不能出聲，隻能用短暫的“猴語”嘟囔兩聲，但這些聲音是有意義的，至少目前我已經有了感覺，神猴強烈要求跟人類溝通。
等那女子問了三遍，神猴“吱吱吱吱”地連續叫起來。
“它要我更加虔誠一點，忘記身上的包袱，必須輕裝上進，再塑英雄之風。”
那女子撲通一聲跪地，雙手合十，傾訴的態度更虔誠了。
我能預感到，她將會像翡翠集團的高管們一樣，最終被判“靈魂移位”，落得悲慘命運。
隻不過，一個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上天的安排。
“年輕人，你看，她的側麵還有一個影子，那是小孔成像，懂不懂？這石室就是神猴吸收靈魂後的修行之地，隻是現在找不到它。”
很快，我就感到畫麵中的女子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罩住，已經無法掙脫。
“這就是精神的力量。”我不禁苦笑。
至今為止，我都不明白，那些人的思想狂熱之極，究竟如何才能與人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