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神猴真實存在
在經書翻譯方麵，世界各國都做過努力，隻不過，被曆史記載、廣為傳播的，就隻剩下大唐聖僧西行記。
事實上，隻要看看多國譯作，就明白全球各地教派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曾經為此做出過巨大貢獻。
蒙坦土王的家族貢獻巨大，卻沒有在世界典籍上留下一個名字，是一個遺憾，其實也是一種怪事。
在51地區的調查方法論之中，就有“凡不合常理處必有可查之處”的說法，全球那麽多無解之謎，都是從此一一解開線索。
如果是在精誠合作的情況下，我可以有選擇地將總部的情報向對方分享，但是現在，木座大師的出現，已經讓整件事走向了不可知的境界。
“三昧真火真的存在嗎？”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如果這是檢驗“神猴真假”的重要標準，那麽，木座大師的奇術就變得十分微妙起來。
“五百年了……五百年究竟錯過多少？如果它被鎮壓了五百年，那麽，這五百年，滄海桑田，顛倒變遷，早就物是人非，它為什麽還在這裏？”
沉睡之中的鳳凰突然夢囈起來，翻了個身，突然淒愴地抽噎著，雙手捂住了臉。
我一直都知道，從心理學的觀點來看，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座深淵，而這深淵不容窺視，極度扭曲。
鳳凰能夠獲得今時今日的地位，那就證明，她曾經經曆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考驗。
我不想窺視別人的內心，但這一次為了將“神猴”調查清楚，我必須突破原則底線，弄清所有疑點。
“報告，報告，我們已經接近山洞，導航顯示，還有五百米，就要進入山洞。請示，是否現在進入？情報方麵，有沒有變化？”
米勒的聲音響起來，畫麵中，他們接近一麵黑黝黝的山崖，灌木籠罩之下，依稀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洞口。
鳳凰猛地做起來，低聲命令：“就地休息半小時，進行快速休整。同時，把所有衛星定位係統收起來，隻留信息溝通路線。你們切記，這一次行動的危險因素，並不僅僅限於大自然中的野獸猛禽，還有可能遭遇其它敵對勢力的侵擾。米勒，你知道應該怎麽做，對不對？”
屏幕上，米勒微微地咧了咧嘴，臉上浮出一個殘忍的微笑：“當然，當然，攔路者，殺無赦。”
一個優秀的雇傭兵，必須首先是一個冷血戰士。所以，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現實。
我能預感到，看似平靜的叢林之中，很可能瞬間就要變成生死屠之殺的修羅場。
“把神猴帶出來，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計任何代價，包括你自己在內。”
米勒點頭，然後揮手，命令大家就地休整。
負責通訊的人員打開了頭盔頂上的運動攝像頭旋轉係統，立刻，探險隊周圍的情況就自動地展示在大屏幕上。
此刻，探險隊是在一個紡錘形的穀地中，山洞就是穀地的盡頭。
穀地四周的植被情況有些古怪，遠處能夠看到高樹，近處卻隻有低矮粗壯的灌木和苔蘚。
按我的猜測，洞口附近的高樹曾經受過大規模砍伐，才能將洞口露出。不然的話，在大樹遮掩下，即便是在幾十米之內，視線都會遭到遮擋，無法輕易發現山洞。
這種做法，如同一把雙刃劍。
第一個這樣做的探險隊，一定是缺乏自保經驗，才會冒然砍樹。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為了自己的行動便利而砍樹，最終造成的可怕結果，就是敵人也能遠距離窺視洞口，等他們獲得成功返回的時候，敵人就可以順利摘果子了。
江湖人都知道，所有的冒險行動，都有可能成為一條死亡的不歸路。
“他們會成功嗎？”鳳凰輕輕地自問。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在任何調查行動中，都不給自己設置行動的天花板，而是盡力而為，一往無前。
“葉開，這時候，我想聽聽你的建議，可以嗎？”
鳳凰轉身，遠遠地看著我。
我冷靜地回應：“這次探險，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我希望米勒的人能夠活著回來，這是最低要求。”
鳳凰笑起來：“是啊，是啊，這是你的最低要求，但我的要求是，即便犧牲所有人，都要把神猴救出來。米勒是非常職業的雇傭兵，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他能拿到多少錢，完全取決於他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
我不想討論雇傭兵的話題，因為我從來都認為眾生平等、人類平等。藐視別人的生死，最終也會遭到同樣的對待。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也是江湖的法則，破壞法則的人，最終也會被送上祭台，成為人類曆史的獻祭品。
“半小時到了。”鳳凰低語。
大屏幕上的旋轉畫麵停止，米勒出現在屏幕中央。
“鳳凰，記住，如果行動失敗，把撫恤金打入每個人的賬戶。”
米勒說完，揮手下令，隊伍馬上行動起來，快速奔向山洞。
鳳凰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放大畫麵，做好了一切準備。
沉默許久的木座大師突然出聲，不是說話，而是用一種吟唱的方式，大段大段地講經。
那是古梵文的一種，我對這個文化領域也有過深入探索，能夠大致聽懂這段經文的原意，應該是跟“舍身飼虎、割肉喂鷹”接近。
山洞是死的，但深藏其中的危險卻是風起雲湧，隨時都會向米勒等人撲過來，將他們全部吞噬。
那麽，木座大師此刻誦經，似乎已經預見到了米勒等人的悲慘命運。
當下，我最想看到的就是神猴。
無論在視頻中看過多少次，我都想親自到達那個山洞，麵對麵看到神猴，洞察它的一切奧秘。
我相信，鳳凰已經做了很多工作，包括此前的那些視頻，都是無數次探索的結果。
“你在懷疑什麽？”
鳳凰緩緩地走向我，雙眼中精光四射。她在跟米勒對話過程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應該已經看到了我的表情變化。
“神猴真的存在嗎？五百年，五百年……這已經突破了靈長類的壽命極限，甚至是現代科學發現的猴類壽命的十幾倍。如果現場有幾位生物學家，一定會對你的發現表示極度的抗議。鳳凰，這一切，必須建立在‘神猴存在’的基礎上，但這基礎是正確的嗎？”
到了現在，我無法掩飾自己的身份。無論會不會引起鳳凰的懷疑，我都要提出這個問題。
“正確，這基礎百分之百正確。神猴就在那裏，一隻被鎮壓在大山底下的猴子，而且，安思楠教授說過，神猴具有思想，思想深奧無比。大竹勝芳教授也親自與神猴對話，告訴我們，他的智慧不及對方，在對方麵前，自己實在有如文盲。羅彼得大人也說，神猴如同一座巨大的智慧之山，即使把歐洲所有的智者疊加起來，也未必能夠達到神猴的萬分之一。”
鳳凰走向側麵，按下咖啡機的按鈕。很快，客廳裏就飄起了淡淡的咖啡香氣。
那三個名字讓我感到震驚，因為這是世界科學界公認的生物科學家，有數次諾貝爾化學獎、物理學獎、生物學獎的陪跑經驗。同時，他們又是世界奇術界公認的絕頂玄學高手，對於人類生命起源有著深入研究。
在亞洲，這三個人被圈子裏稱為“現代化的公冶長”。
古代智者公冶長能夠聽懂鳥語，千百年來獨樹一幟，是生物學家追趕的目標。
鳳凰說的這三位，尤其是最後一位——羅彼得是歐洲的教派專家，而自身又是教派中身份地位極高的一員。所以，很多人提起他的時候，都會稱為“羅彼得大人”，而不是“羅彼得教授”。
“他們三位說的話，你會不會認同？”
鳳凰深深地望著我，然後低頭，倒了兩杯咖啡，將其中一杯雙手端給我。
我苦笑一聲，這才意識到，鳳凰為了神猴所做的工作，已經窮盡智慧，根本不需要其他人補充。我想到的，她已經想到，而且想得更詳細，更深遠。
“他們三位的見解當然可信，科學與玄學在真理的最高端一定是相通、相等的。請原諒我剛剛的短視，因為神猴的出現，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我坦然承認了自己認識上的不足，有以上三位超級智者的加持，神猴的存在已經毋庸置疑。
當下，最關鍵之處就在於把神猴救出來，讓它離開山洞，在頂級科學實驗室中得到催化，為人類進步添加助力。
“已經失敗了——”
“二十次。”鳳凰坦率地承認，“現在是第二十一次。”
我極力控製自己的失望，如果一件事失敗二十次的話，就證明“難於上青天”。重複試驗下去，成功的可能性也相當渺茫。
冒險、探險與實驗室做試驗完全不同，因為後者可以失敗一百次以上，還可以不斷嚐試，改編配方與程序，承受無數次失敗的壓力，最終能夠獲得價值成果。但是，前者的失敗卻是要付出生命、金錢的巨大代價，很多團隊無法承受。
比如這一次，一旦行動失敗，米勒帶領的所有人都會有去無回。
大屏幕上，探險隊到達了山洞入口。
從畫麵看，山洞的高度約為五米，寬度超過十二米，相當於一張扁平的大嘴。每個走進去的人，就像被大嘴突然吞噬一樣。
畫麵持續推進，山洞中濕氣氤氳，很多地方都在滴水。
從石壁上厚重的黑色苔蘚分析，這個山洞已經存在了千百年。
有些苔蘚上閃爍著淡淡的銀色磷光，那是年齡超過三百年的古老苔蘚的明顯特征。
“還有二十分鍾，接近上次探索時留下的攝像係統。專家估計，能夠采取液壓裝置撐起空間，增加十厘米的高度不成問題。”
米勒的聲音十分平靜，無喜無憂。
作為探險隊的隊長，他必須控製自己的情緒，才能讓每一個隊員都充滿信心，最終形成巨大的凝聚力。
有時候，明知必定失敗，他也絕對不能泄露天機。
“一半對內，一半對外，注意保持絕對警戒。另外，每隔半分鍾，對通訊信號進行安全性掃描，避免敵人入侵通訊係統。”
鳳凰一邊下達命令，手裏的咖啡杯一邊輕輕顫抖，顯示內心已經變得無比忐忑。
大屏幕上，米勒打了個手勢，兩名隊員掏出手槍，轉身向後，倒退而行，負責後路警戒。
二十分鍾很快過去，鳳凰打開了另一塊大屏幕。
頓時，米勒那邊的視頻信號與原先安置的監控器信號相互印證，確保兩者真實呈現，而不是陷入敵人黑進通訊係統後給予的動態替換視頻陷阱中。
現在，我從米勒的視頻信號中，看到了那隻神猴。
神猴的頭部露在石壁外麵，距離地麵的高度為一尺。
那種情形下，鎮壓神猴的大山仿佛一把巨大的鍘刀，隻差絲毫，就要將神猴一鍘兩段，猴頭落地。
猴子的頭部直徑為二十厘米，脖子的直徑為十五厘米，而石壁縫隙的高度為十五到十八厘米之間，恰好能夠讓它隻有呼吸扭擺，但就是不能退出去，也不可能把山底下的身體全都鑽出來。
“專家想過很多方法，最極端的是將神猴的下頜、頭頂進行磨骨，隻要減少兩厘米，就能把它救出來——”
我立刻搖頭反駁：“那不科學，當它向後退出，一定是另一個陷阱，無法從石壁中逃脫。當下，隻有把石壁縫隙撐開，讓它從裏麵鑽出來，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那麽，不僅僅是撐開幾厘米的問題，必須是十厘米以上，甚至要到五十厘米以上。那就非常困難了，幾乎是不可能的。”
神猴再次出現在大屏幕中央，兩支遊標卡尺正在對它的頭部、脖子進行多角度測量，同時，有人快速地報出各項數據，再一次印證了我的目測結果。
“五十五厘米，報告，專家提出，要將這道縫隙至少擴張五十五厘米，才能安全地救出神猴。如果采取手術、且削等極端方法，仍然需要擴張四十五厘米。如果按照木座大師的說法，仍然需要擴張三十五厘米。”
米勒的報告清晰傳來，木座大師的目光也離開了唐卡，望向大屏幕。
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撐起整座大山，必須有三倍於大山重量的力氣，才能完成。
“怎麽樣？”
鳳凰的聲音極端凝重，隻要米勒回答“不能”，這一次的探險就結束了。
“正在商議，腐蝕劑、液壓千斤頂、炸藥、切割機、簡易手術台，都已經備齊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嚐試。鳳凰，那筆錢對我們很重要，如果我們做到了，你最好別食言？”
鳳凰立刻回答：“那是當然，我做事從來不看重金錢，隻看重結果。”
孫猴子被西方如來佛祖鎮壓，一直過了五百年，都無法掙脫。由此可見，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而且應該歸結為生命的定數。所有凡人，隻能老老實實遵守，絕對不可能破壞命裏的軌跡。
鳳凰不斷嚐試，已經失敗了二十次，這份執著，天地可鑒。
“告訴他們，命數裏的禁錮之鎖就要打開了。”木座大師突然開口，旋身而起，一步跨過了那張陳舊的唐卡。
當他走到攝像頭前，麵對大屏幕上的米勒，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伸出雙手，快速地結了幾個手印。
他的動作又快又急，我隻能識別最後一個，是“翻江倒海印”或者也叫“夜叉探海印”，其用意是集中人體全部的精神力量，全力對抗生命中的某一個劫數。
“你要我打破一切？”
屏幕上，米勒看懂了木座大師的手印，陡然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錯，打破一切，直至終點。這一次，我已經看清了，一定能成功，一定能讓這座大山變了模樣。”
木座大師的聲音字字清晰，讓我聽了，不禁心驚膽寒。
然大山變了模樣，等於是毀滅一切。
薩瓦市位於一片中等高原之上，地下暗河縱橫，如果米勒為了救出神猴而連續引爆，造成連環坍塌，那麽，這一次的行動，就的確“變了模樣”。
“好吧，好吧。”米勒疲憊的臉上露出苦笑，向屏幕外麵揮了揮手，然後，轉身下令，馬上開工。
當下，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神猴。
它垂著頭，滿身毛發因為長久不接觸陽光而變成了柔之軟的金黃色。
在這樣的山洞裏，幾天不吃不喝，早就餓死了。可是，它獨自被困這裏，長久無人問津，竟然能夠正常活下來，簡直是探險史上的奇跡。
按照那個石壁縫隙所在的位置，大概判斷，它被鎮壓之前，已經被打落塵埃之中，隻能俯臥，無法站起。所以，它距離地麵才那麽近。
從剛剛米勒的匯報中可知，極端情況下，他可以遵照鳳凰的指示，對神猴采取“手術拆卸”的手段，通過手術，將神猴切割開來，然後再重新縫合。
現代化的醫療手段神奇之極，這一點並非完全不可能。
簡單來說，隻要把神猴的頭部、脊柱、五髒保存好，其它的皮毛腿腳之類，都可以切掉不用。隻要讓它離開了山洞中的石縫，隨時都能重新組合。
在教派經書中，將一個人切開再複原的故事，每個年代都會發生。
六十年代發生在歐洲的“支離人慘案”，大概案情與此相似。
這一次，鳳凰參考了那些案子，才會告訴米勒，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當斷則斷，就對神猴實行切割式救援。
毒舌齧臂，壯士斷腕。
這是古訓，但同樣可以應用到現代。
如果神猴真的具有人類靈性，就應該明白這一點。
“跟我來。”木座大師向我指了指。
他如此無禮，但我並不在意，而是默默地起身，跟著他走向隔壁的小書房。
麵對這種資曆極老的修行者，我甘心低頭。不管他提出什麽意見，我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我看到你背後有個影子，後來意識到，影子在你心裏。你惦記著一個人，此人是骨肉至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如果放在從前，木座大師這樣說，或許會在我的心裏激起層層波瀾，但現在，我已經變得麻木。並且，按照當前的戰鬥形式看，我之日夜惦記的大哥絕對不會在山洞中。
“謝謝大師指點，但我隻想知道神猴的事情，最後幫助鳳凰，把神猴救出來，完成她的使命。”
我采取了淡定處理的方式，隨機應變，絕不泄露心意。
“他就在你身後——”
木座大師猛地向我背後一指，我明明知道背後不可能有人，還是倏地閃身，向後麵望去。
“隻有你能解救神猴，那個山洞異常奇怪，在我眼裏，它是活著的怪獸，隨著鬥轉星移而呼吸、躍動，誰都無法探知那座山的山根在哪裏。隻有你，能洞察它的前世今生。好了，到那山洞去，把神猴解救出來，讓它的光芒再次照徹山河……”
我現在已經明確地感覺到，大山、山洞、神猴都具有無法捉摸的魔力，並且蘊含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木座大師說得如此堅決，實在出乎我的預料。
“我去了能如何？”
“讓你的影子進入那縫隙，探知神猴後麵的世界。你知道嗎？神猴其實並不重要，它的存在，隻是昭示著……昭示著那地方不僅僅活在典籍裏，而是活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我們找不到它，是因為找不到正確的通道。你，就是通道，最好的通道。”
我相信，木座大師說的這些玄之又玄的道理，都是修煉多年的經驗所得，已經無關於科學，而是純粹玄學，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我一定會去山洞，但不可反客為主。”
我溫和地拒絕了木座大師的要求，隻不過，留有活口，隨時可以改變。
“我預感到，一團雲氣籠罩山洞，一些大事正在開啟，那就是跟亞洲齒輪有關的所有謎團……”
我猛地一驚，想不到木座大師會提到“亞洲齒輪”。
那是地球上最大的奇聞之一，曾經引發了幾代江湖人的瘋狂爭奪。如今，從修行者木座大師口中說出來，就太令人驚駭了。